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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通常以“车之双轮”“鸟之两翼”来并称文艺批评与文艺创作,二者相辅相成的关系无需赘言。而当下,从来没有哪个时代的文艺如此多元发展,因此也从来没有哪个时代像今天这样急需文艺批评有效行使手中的思想权杖,更好地为精神世界立法,厘清纷繁现状,导航文艺发展。而事实上,在“诗”与“思”的格局中,当代文艺创作与批评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日前,由中国舞协主办的2014年度国家艺术基金人才培养资助项目——“舞蹈创作青年人才培养”暑期舞蹈营系列活动之跨界对话中,美术、音乐、电影、舞蹈界专家各抒己见,帮我们一窥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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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 @ f5 c! k: z6 B2 y6 g0 T 美术:艺术评论缺席,使中国美术在世界大而不强) B1 Z- `* _: c q1 G8 o, J
- C/ {7 _6 ?! [( \5 x “美术界最热闹,从业人员最多,也最混乱。什么原因呢?钱闹的。”中国国家画院副院长张晓凌直言不讳自己所在领域存在的问题。他介绍,因为中国艺术市场成长太快了,2012年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成长为世界第一,超过美国。这使得上世纪80年代在宋庄吃方便面的许多艺术家一夜之间成了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所以中国当代艺术正在变味。美术界最核心的词是市场,因为市场改变了整个美术观念,改变了美术形态,甚至改变了创作风格,也改变了创作主体,使之从原本的单纯变得很复杂,从很理想化变得很世俗。- f8 P5 F V( ^, w5 w) W)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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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上世纪80年代的艺术批评把整个美术引导到理想主义层面上,那么90年代的艺术批评是‘为虎作伥’,其实90年代没有真正的艺术批评,艺术批评已经从主导地位过渡到像一个咖啡馆的作用,或者一个物业的服务人员。”这是张晓凌眼中整个美术界从理想主义到世俗主义转变中,艺术评论所扮演的角色。他表示,因为艺术家有钱后可以雇佣批评家为自己摇旗呐喊,批评家便沦为雇佣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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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凌指出,在这种状态下,整个当代艺术批评退出了当代创作世界,这也导致了中国美术虽然市场第一,但并不能获得其他国家的尊敬。因为没有市场高度,没有竞争高度,创作的只能是商品,或商品属性越来越严重,因为西方人比较尊重建设性艺术家。他举例,英国有位著名艺术家,其作品单件能卖到1亿欧元,折合人民币10亿元,对于活着的艺术家算是一个商业奇迹,因为即便是毕加索、莫奈、塞尚的一件作品也不及此高度,但是这样的艺术家在英国没有地位,未被写入艺术史。“所以一个民族的文化,一个民族的美术要获得别人尊重,必须提供给别人一套价值观,必须让人有精神愉悦或精神回报,如果仅仅是商品、商业运作,那么和艺术史无关,和民族的精神体系无关,因此出现了中国美术在世界大格局里大而不强的状态。在所有的艺术门类中美术专业创作队伍最大,也是世界上目前最大的,达几百万人,体量够大,却并没有创作出赢得别人尊重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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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 ~5 L8 ^! W 艺术评论的缺席,是张晓凌指出的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回顾西方现代艺术史,西方现代艺术家固然很伟大,但归根结底有一个非常强大的批评体系,他们的批评体系强大到可以让一个艺术的侏儒不到20年时间内成为一个艺术巨人,最典型的是美国当代艺术的崛起。美国二战以前整个当代艺术是欧洲的附庸,为什么从二战以后,到上世纪60年代初20年左右时间,美国成长为决定整个世界文化走向,决定整个世界艺术走向的大国?这一现象特别值得我们思考。最重要的一支力量来源于艺术评论,因为他们成功打造了一套当代艺术话语,然后放大为全世界的公用话语,不在这个话语体系里,似乎就没办法张嘴说话。所以美国人很成功地运用了批评策略,短时间内把话语体系覆盖了,批评的力量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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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p, K& k 因此张晓凌强调,对于当代艺术来讲,最重要的还不是艺术形态本身,而是批评体系的建设,怎么能迅速解决当代艺术批评体系,建构一套自己的话语,这可能是中国当代批评一个巨大任务。否则我们依然还在援用西方的话语,看着别人将废纸随意压在墙上就能变身高价艺术品依然无人质疑,中国当代艺术确实到了一个历史的拐点了。7 A% b8 T& D; z" J% F
% }: h% c# ?4 H/ b' ^8 D2 J 音乐:如果中国人再年复一年听《小苹果》,这个国家的音乐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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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 V& V$ b+ }" D5 {/ U) u 以自己多年供职的《人民音乐》为例,著名音乐家金兆钧介绍,创刊于1947年的《人民音乐》是以批评为主的刊物。在前17年,它曾经是音乐界的风气杂志,但当时的《人民音乐》亦有一定问题,即一方面技术性太强,一般爱好者看不懂,另一方面一般谈的不是音乐问题,而是政治、方向、导向问题,很少真正接触到音乐本体。) L" Q1 r% J/ o: `6 P3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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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兆钧表示,从1976年复刊后到上世纪90年代末,虽然该杂志几近因成为教授评职称的倚仗而某种程度成为特定群体的拥趸,但多年来从流行音乐鉴赏到黄色音乐识别,从录音机到卡带,从台湾校园民谣到田野风情,从邓丽君的《甜蜜蜜》到李谷一的《乡恋》,从流行歌星到严肃美声,从西方现代派到本土西北风,该杂志在不同时期曾经成为小青年与老同志、传统观点与现代意识交锋的阵地,影响着音乐创作和欣赏。; `* I! d( r( E' }' L5 {
7 S; u, [0 {) }5 z4 ^ 新世纪之后,被金兆钧无奈指出“没有批评”。“有人说现在的批评不温不火了,没有缺点,哪个作品上演了写哪个,比如歌剧井喷式发展,动辄几十部,大多数演几场后永远不会再演,都是大笔钱砸下去,而我们看到的评论文章,肯定都是创作方约请的。甚至还看见有戏还没演,表扬的文章先出来了,分析得头头是道,因为事先雇好了,很少有人说真话。批评家不敢说实话,因为缺乏一个健康的评论环境。”$ G$ S* i( l0 y% g
8 S3 `2 ? U/ `. S" E F! _ 到了互联网时代来临,金兆钧认为需要更多调整和反思。加强文艺批评需要相应扶持,需要良好阵地。当下传媒时代,谁去控制话语权很重要,如果没有很好的顶层设计,或者没有一个基本稳定的框架,艺术创作和批评之间很难产生一个好的对应关系。“如何在新的条件下,重新建立一个更合理、更适合现在社会需要的一个评价体系,这不仅仅是写文章式的评价,还包括评奖等有导向性作用的方面。《中国好声音》火成那样的时候,曾请我去做一场头脑风暴,我说中国从来没有缺过好歌手,没缺过好声音,中国现在缺作品,这样的节目老百姓很欢迎,但无非就是卡拉OK,无非就是麦霸。后来有了《中国好歌曲》,推出了一些新歌,春晚当年推一首歌火一首,也都是新歌。所以看你怎么做,你的愿望朝哪个方向。最重要还是要有好的平台,敢发言的人有很多,很多专家学者的真知灼见往往发在自己的学报上,别人看不到,如何让这些意见能够被圈子里感受到,让相关的受众感受到很重要。如果中国人再年复一年地听《小苹果》,这个国家的音乐就完蛋了。我看到毕业季几乎所有的大学生都在跳《最炫民族风》或者《小苹果》,这样的东西占领所有的市场是可悲的,我们不是没有好音乐,这里很大程度上完全是人为操纵的。”金兆钧指出,因为批评本身就是批评者和艺术家及大众之间的桥梁,要建立一个有效的、可操作的机制,才能创造健康的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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