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根生尽管在土匪窝里有了地位,心气也比较顺,可是他打心眼里不情愿呆在土匪窝里,更不愿意打家劫舍,聚众赌博,打发掉无聊的时光,每当夜深人静,他的眼前无时不晃动何大菊的身影,那是一种难耐的相思,还有一种无声的呼唤,多么的渴望得到她的消息。无头无绪的苦恋,无时不牵动他痛苦的心,没想到另外一个女人,又闯进他的生活,这也是他平生遇到最难缠的麻烦,,弄不好会毁了他的一生,因此,他准备寻找机会逃离土匪窝。 就在魏根生为缠缠绵绵的心事发愁的时候,青龙寨来了一位教书先生,和大当家的秘密会谈了一整天。据幺红透露,此人是大当家的远房亲戚,至于密谈什么,幺红也不得而知。凭着魏根生聪明的头脑,他判断此人来头不小,必定和青龙寨有关。 这位教书先生走了不久,雍城县里也来了一位自称大当家亲戚的人,同样和大当家的秘密会谈了一天。前后山外来了两个人,肯定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这更证明魏根生的判断,青龙寨将面临一次重大选择。而且这事,大当家的不会隐瞒,一定先由几位当家的合议,他再做出决断。 果然不出魏根生所料,大当家的送走客人,立刻把五位当家的找到身边,共商一件大事。 “今天召集各位当家的,有一件重要的大事相商。最近,山寨前后相隔不久,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抗联的,一个是小鬼子派来的,我不说大家也明白,都是冲着青龙寨来的。抗联的人说,我们都是中国人,要有中国人的骨气,决不允许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的土地上为非作歹。意在让我们和他们团结起来,一致抗日,把日本侵略者从中国赶出去。小鬼子来的是汉奸,他是一打二吓唬,奉劝我们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青龙寨不和小鬼子合作,他们将倾雍城所有兵力,攻陷青龙寨,杀个鸡犬不留。” “我x小鬼子八辈祖宗,竟敢冲着青龙寨说出这种吓唬三岁小孩子的话,不怕死的就来吧,老子的手正痒的不得了,小鬼子不是说杀个鸡犬不留吗?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四当家的一听小鬼子敢来青龙寨敲山震虎,怒火蹭的一下子直冲脑门。 “四当家的,小鬼子真不是说大话,雍城县有小鬼子驻军一个联队,还有宪兵司令部,加上伪军和民团,攻打青龙寨不在话下。你可能要问,那小鬼子为什么不敢动我们呢?既然小鬼子要来攻打青龙寨,又派人来敲山震虎,这恰恰告诉我们,小鬼子不敢来。因为什么?不是我们强大,而是有抗联的牵制。大家想想,小鬼子想攻打我们,必须倾巢而动,最怕抗联抄他们的后路,端他们的老巢,这就是小鬼子干打雷不下雨的原因,也是我们这么多年安安生生的原因。现在,抗联的和小鬼子都来招安,在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我们跟谁都没有好果子吃,跟谁都是去当炮灰,我们为什么守着自在找不自在呢?以我愚见,我们仍然谁也不得罪,谁也不亲近,就在双方的夹缝中生存下去,静观时变。如果小鬼子打败了抗联,我们就举白旗,如果抗联打败了小鬼子,我们就举红旗,两手不沾面,何乐而不为?”三当家的不愧为山寨公认的狗头军师,他把三方力量分析的十分透彻,难怪大当家的格外器重。 “三当家的说的对,我们归了谁,都没有现在的安生日子。归了抗联,甭说整天东躲西藏的苦日子兄弟们受不了,听说他们的纪律更让人难受,与其归顺了再反水,还不如不归的好。再说归了小鬼子,虽然有吃有喝,可是当汉奸,成天挨老百姓骂不算,还得和个孙子似的受小鬼子气,这不是没病找病吗?”四当家的最不愿意投靠抗联,因为他不想过那种清苦的生活。 “大当家的,我可有言在先,我誓死不投靠小鬼子,我和这些王八蛋,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恨不得把小鬼子都杀光,一解我心头之恨。”二当家的身怀血海深仇,立场坚定。 二当家的慷慨激昂,立刻得到各位的赞同。 “老六,你来山寨虽然很短,必定我们已经在一个锅里抡马勺,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说说你的想法。”大当家的知道因为上次的谏言,闹得他不上不下的,觉得有些对不住。 “各位当家的,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收留了我,看在这份情谊上,我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谁愿意上山拉杆子,谁不想过安生日子,都是这个世道逼得,可自古以来拉杆子不是一道,最终都得归顺朝廷,因此我们要尽早选择出路。小鬼子是什么?就像冲进羊群的狼,他们占领我们的土地,杀害无辜的老百姓,简直禽兽不如。不知别人,我宁可当小鬼子的通缉犯,也不当万人骂的汉奸。抗联是什么?我认为是中国最有良心的队伍,因为他们主张抗日,凡是有有良心的中国人,都应该向抗联那样,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如果让我选择,我会毫不疑问选择抗联。”魏根生申明民族大义。 “六当家的,听你的话,我怎么觉得你打心眼了瞧不起青龙寨。什么叫拉杆子不是一道?张大帅不就是个拉杆子的,你说不是一道?如果你真这么想,就请你离开青龙寨,去做你的正经人。”四当家的本来抱有成见,更听不得魏根生对拉杆子的微词。 “老四,说什么呢?都是自家兄弟,怎么尽整伤面子的话?你们不想往好了说,那我把话撂倒这儿,到什么时候我也不主张投靠小鬼子,大道理我说不明白,凡是我明白,自古至今当汉奸,没有一个好下场。这条路走不通,只有选择抗联,可是眼下抗联败走麦城,整天被小鬼子追的东躲西藏的,我们现在跟着,就是跟着遭洋罪。我赞成老三的想法,坚守青龙寨,静观时变。”大当家的不容内部纷争,维护兄弟们的和平相处,这是他坐镇青龙寨多年的心得。 “大当家的决策得对。现在我们青龙寨和抗联和小鬼子,就像三股道上跑的车,我们最弱,抗联和小鬼子都想吃掉我们,可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出手。抗联这头,不把小鬼子赶走,永远不会动我们一根手指头。小鬼子同样如此,消灭不了抗联,就拿我们没办法,那我们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享几天清福。”三当家的主张得到大当家的赞同,忘乎所以,再次倒了一遍粪。 魏根生料到大当家的会采取安于醉生梦死的现状,他嘴上说不做汉奸,可他的眼睛却在盯着抗联和日本鬼子争斗,他好作壁上观,只要一方胜了,他都会背靠大树好乘凉,哪怕戴上汉奸的帽子,也以苟活为重,这样的大当家的,不是他追随的人,他离开青龙寨的愿望更加强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