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阿司匹林,几乎人人都知道。它与青霉素、安定一起被认为是医药史上三大经典杰作。美国达特茅斯医学院的约翰·A·巴伦教授曾说:“假如我将身处荒岛,让我选择随身携带的药物,那么可能首先想到的就是阿司匹林。”
阿司匹林的发现可以追溯到3500年前。当时人们将柳树皮用于止痛和退烧。古苏美尔人的泥板上就有用柳树叶子治疗关节炎的记载,古埃及最古老的医学文献《埃伯斯纸草文稿》记录了埃及人在公元前2000多年就知道干柳树叶子的止痛功效,古希腊医师希波克拉底在公元前5世纪记录了柳树皮的药效。中国古人也很早就发现了柳树的药用价值,据《神农本草经》记载,柳之根、皮、枝、叶均可入药,有祛痰明目、清热解毒、利尿防风之效,外敷可治牙痛。
如今,阿司匹林从最初的镇痛、解热、抗炎、抗风湿作用,到抗血栓、预防心脑血管疾病,以及对川崎病、糖尿病、阿尔茨海默病、肿瘤等多种疾病都有一定的疗效,该药已为人类健康贡献了巨大的力量。
阿司匹林的抗血栓功效实际上是由一位不懂科研的家庭医生发现的。在阿司匹林的作用机理尚未阐明之前,20世纪40年代,美国洛杉矶一位名叫劳伦斯·克雷文(Lawrence L. Craven)的耳鼻喉科家庭医生就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他给那些扁桃体发炎的病人使用相对大剂量的阿司匹林,会导致流血过多。这在一般人看来,是一种医疗意外,除了停药或减少剂量以外别无选择。但这位家庭医生却和普通人不同。他由此联想到,阿司匹林可能有抗血液凝结作用,因而可以用于血栓的预防。
于是他从1948年开始,利用阿司匹林治疗年迈的男性患者,帮助他们减少心脏病的发病几率。到1950年代中期,他发表了几篇论文,论述指出,在长期坚持服用阿司匹林后,他的8000多个病人无一遭受心脏病突发事件。但这一认识和当时医学界的普遍认识是相悖的,再加上他的推断数据非常粗略,发表论文的期刊也不够有名,受众十分有限,因此没有引起太大关注。但克雷文并没有放弃,尽其所能证明自己的观察结
果。他深知自己不是经过正式培训的科学家,所以在论文中也明确展现了谦卑的一面,并强调读者必须进行更严格的科学研究来证明这一假设。因为克雷文的大部分著作都是假设性和描述性的,缺乏科学统计或数据的形式表述,而他的研究也没有对照组,仅基于合理的推理和大量患者的观察,直到最后也没有享有盛名的医学期刊愿意刊载。
让人遗憾的是,1957年8月18日,74岁的克雷文死于心肌梗死,直到去世前他仍在积极从事医学工作。随着他的去世,那些关于阿司匹林对预防心肌梗死和中风价值的文章在接下来的十几年中被人们彻底遗忘。
1971年,是阿司匹林在临床运用上极其重要的一年。英国药理学家约翰·罗伯特·范恩证实了阿司匹林能够预防血小板凝集,减轻血栓带来的危险,同时也发现这类非甾体抗炎药通过影响环氧化酶来抑制前列腺素的合成,从而达到止痛消炎的作用。
到了1980年,维恩进一步提出阿司匹林具有抗血小板凝集的功能,是因为阿司匹林可改变人体环氧化酶结构并抑制其活性,阻断细胞内促发炎及凝血物质生成,此时阿司匹林的神奇抗血栓之谜终于被揭开。维恩也于1982年荣获诺贝尔生理医学奖和英国女皇勋章,从此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进行阿司匹林抗血小板凝集作用的研究。
克雷文的发现和设想开创了阿司匹林防治心脑血管病的新时代,尽管他在死后才因这一发现而闻名,并且人们对克雷文的一生知之甚少,但他的名字不该被遗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