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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正在召开报告会。
会标上写着:欢迎贫下中农和军宣队代表来学校教育指导。
主持人对着麦克风:
“忆苦思甜结束,现在进行第二个议程——军宣队的代表——我市南区武装部部长曾长生伯伯给我们做英雄事迹的报告。大家欢迎——”
“那是1944年的冬天,我们最艰难的时刻。日军把我们游击队封锁得像铁桶一样。包围圈越来越小,修的碉堡、炮楼就像桶子外面打的铁箍。棉衣,被褥,粮食,药品,弹药都很缺乏,还弄不到这些个玩艺,我们就得饿死、冻死、困死,革命就继续不下去了。我们游击队派出一千人出去打粮……”
化出
[炮楼前 雪夜
风高月黑的夜晚,大雪盈尺,寒风呼啸,伸手不见五指,夜幕中有几个黑影渐渐接近炮楼。护城河里竟没结冰,时时闪着粼粼的波光。隔着护城河,那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隐没在河水中。护城河对岸,炮楼下两边一边站着一个岗哨,两人佝偻着腰,将枪袖在怀里,不时哈哈气,以此取一点可怜的暖意。河里慢慢冒出几个黑影,缓缓移到哨兵后,只见右边一人伸出右手,像是号令,四个人猛扑两个哨兵,一个哨兵被刺死,另一个被拖到炮楼角落,一个黑影问道:
“炮楼中有多少人?”
“连我俩十、十四个。”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我团有八、八、八百多人。”
“日本人有多少人?”
“日本人有、有、有三百多人。”
说完前胸也挨了一刀。由于两人的嘴始终被捂死,所以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声响。四个人中的两人迅速穿戴上哨兵的衣帽。
炮楼中 夜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我们是冀中游击队!”
春雷一样的声音,仿佛从半空炸响,四个影子现身炮楼的灯光中,竟是四条汉子,两穿衣服两赤着膊,这大冷的天儿,他们嘴唇冻得发乌,头上还滴着护城河的水珠。炮楼一个班十几个人像是遇着鬼魅一般,唬得丢魂失魄,扔了枪瘫坐那儿。
“楼上的朋友,下来暖和暖和。”
炮楼上机枪手听得四个人招呼自己,知道无法躲开,便期期艾艾地答道:
“哎,来——来啦。”
“这是我们的曾广生副大队长。”赤着膊的朱长庚介绍道。
穿上伪军制服的曾广生扫了十几个人一眼,“不想死的,先委屈一下,脱掉棉衣,手举起来。”
“嗖”的一声,只见刀光闪处,长庚一把匕首激射而出,一个人刚想蠢蠢欲动,便被刺中。
“还有谁想死?我一起送送你们。”
众人面露怯意,颤颤地,把手高高地举过头顶。
“好,你,你,你,”曾广生点了炮楼里的几个伪军士兵,“去,帮忙把兄弟们捆绑一下,省得那帮狗日的日本人找你们麻烦。”
“绑紧一点。”穿上棉衣的朱长庚眼睛雪亮。
“长官,我们冷。”说话的伪军士兵牙齿咯着牙齿。
“冷不死的。长庚,去,把头儿给我请过来。”
朱长庚一把拎住班长的的衣襟:
“走!”
“我可没与你们作对。”
“现在就看你的表现。先把这铁门放下来。”
“可这是死罪呀。”
“啪——”长庚一个响亮的耳光抽过来,脸上带着血色指痕的班长不得不答应:
“好,放、放、放下来。”
吊桥边 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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