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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 散文 | 李娟:坐爬犁去可可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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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财 发表于 2017-8-23 04:42:35 来自中国原创歌词网基地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两天过寒流,刮了几天大风,大雪封路了,可我们要下山一趟,去三十多公里处的可可托海镇。我妈就对两个来店里东西的顾客说了这事,不到半天,整个桥头及附近几个村子都传遍了这个消息。傍晚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四处打听着找到我们家,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吃晚饭。
他个子瘦高单薄,面容黯淡,可是眼睛却又大又亮。但是这双漂亮的眼睛一点儿不知该看向哪里似的。我们和他说话,他上句话盯着天花板回答,下句话就盯着墙壁回答。还不停地吸着鼻子,很紧张的样子。
后来才问明白,原来他家有爬犁有马,可以送我们下山。我们很高兴,就商量好了价钱,约了时间,就在第二天早上新疆时间七点钟左右。
当时我们一家人正团团围着一张一尺多高的小矮桌吃晚饭,桌上菜只有一道,很简单。灯光昏暗。所有的事宜都商量妥当了,可那人还在旁边看着,像是在等着什么似的,我们也不好意思在这注视下继续吃饭。一个个各自端着各自的碗,筷子拿在手上--实在是很不舒服,就只等着他走人。
我们的饭是汉餐,要不然的话就可以把他叫上坐到一起吃。
后来我妈起身从柜子上拿了个苹果给他,他连忙推辞了一下,就接过来了。在衣襟上擦一擦,揣进怀里。我们想,可能他要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冬天能吃到苹果是很不容易的。于是我妈又给他取了一个,可是他又塞进怀里了。
我妈就让我到商店里多取一点出来,我就穿上外套,走进黑咕隆咚的夜色里,摸到马路那边的商店里,找了一只小纸箱子装了七八个。拿回家后我妈把箱子递给他,他打开看了一眼,吓一跳,立刻还给我们,说什么也不要,然后一边解释着什么,一边急急忙忙打开门走出去了。
第二天,那人准时来了。他还在爬犁上铺上了一条看起来很新的花毡子。我和我妈穿得厚厚的、圆圆的出门,但仍然不放心,就又带了一床棉被,两个人坐在爬犁上,并排着裹在被子里,紧紧地靠在一起,刀枪不入。那个赶马的人看了,只是笑了笑,说:"这样很好。"然后我们就出发了。爬犁在雪地上稳稳地滑开了去,最开始的一瞬间有些旋晕。
早上没有什么风,天空晴朗新鲜,裹在棉被里真是暖和得快舒服死了。但是……这一路上,真是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迎面来来往往也有些爬犁,坐爬犁的老老少少都有,但没见着一个裹着棉被子上路的,而且,我们的被子又那么扎眼,还是大红方格的……
我只好把头也缩回被子,装作这个被窝里只有我妈一个人的样子。
爬犁只有三十公分高,我们简直就是紧贴着大地在滑行,异常敏锐地感觉着雪路最最轻微的起伏。久了便有些头晕恶心。我一向晕汽车,晕船,晕秋千的,想不到还会晕爬犁,真是命苦。
雪野无边,西边的群山在初升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天空是深邃优美的蓝色,大地是浑然的雪白,没有一棵树木,除了河谷那边窜起的乌鸦和匆匆迎面而过的几个骑马人、几架马爬犁,就再也没有其它的颜色了。打量这样的世界,久了,肯定会患上雪盲症的。打量过这样的世界,再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衣服的颜色像捂了一层雾气似的,黯淡陈旧。
昨夜风一定很大,路面好多地方都被刮来的雪埋住了。虽然路上本来就有雪,但那是压瓷了的,有爬犁辙印的。可风刚刮来的碎雪又特别厚,不能过太重的爬犁。遇到这样的路面,我们只好下来走过去。那雪与新落的虚雪不同,很硬,紧紧地贴着大地,但又承不起人,一脚踩下去就没膝深的大窟窿,拔都拔不出来。马也不愿意走这样的路似的,赶马人不停地吆喝着,用长鞭抽打,才勉强前行。
从桥头到孜尔别克塔努儿村,不过十公里路程,就花了四个多小时。过了孜尔别克塔努儿,接下来的路上有推土机开路的痕迹。这才加快了些速度。
这一带还非推土机开路不可,被刮上路基的雪高达一两米。推土机可没法把雪全部推净,只是在雪堆里掏了个通道,约两米多宽,只能通过一辆车。我们的爬犁驶入这条雪的通道,两面的雪壁高过人头,蓝天成了明净光滑的一条蓝带子。
我们浑身暖洋洋的,蜷在爬犁上,经过一个又一个村庄,马蹄溅起的雪屑在头顶飞扬,赶马人早就脱去了外套,只着一件红色的毛衣,高扬着长鞭。
快到可可托海时,爬犁驶进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两边全是高大的白杨,挂着厚厚的白雪。透过林带,田野平整,乡间小路白得闪光,远处的房屋也是白的,一团一团地分布着,唯有门户是黑洞洞的。
这条美丽的林荫道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尽头。我躲在爬犁上,忍受着一阵一阵袭来的眩晕,开始打瞌睡了……但这时爬犁向左拐了一个弯,连忙又爬起来往前看。过了一座很大的水泥桥后,路两边开始出现零零散散的房屋,不一会儿,又可以看到矮山脚下的楼房--可可托海到了!
很快路上人越来越多,路边店面也多了起来。爬犁放慢了速度,很多人好奇地往我们这里看过来,我如坐针毡,羞惭欲死。在可可托海仅有的,也是最最热闹的十字路口,爬犁还没停稳当,我就忙不迭跳下来,远远地逃离那床大红的被子,装做不认识它的样子。
已经到了下午四点,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另外还要采办点蔬菜食品什么的,估计赶不回去了,于是决定在可可托海住一晚上。但是赶车的那个人却执意要回去,说是明天早上再来接我们。何必呢,真能折腾。但是我妈说,他是舍不得花钱住宿,在这里,住一晚上得十块钱呢。
其实可可托海并没有真正的旅馆,不管是谁家,只要房子里多出一张床来,也会在门口挂个"招待所"的牌子的。要是家里住进了客人,已没有床位,把牌子反过来挂可以了。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住的地方。那家人是老可可托海人了,现在儿女全出去了,老伴也不在了,一个人守着空房子,一定很寂寞。
在我们这一带,可可托海算得上是真正的城市,有楼房,有电,有电话,有银行,有医院,还有去乌鲁木齐的夜班车。虽然人一年比一年少,道路一年比一年破。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出去买了东西,还吃了凉皮。大冷的天,在热呼呼的房间里吃凉皮,真是幸福。
可可托海的蔬菜倒蛮新鲜蛮丰富的,但是贵得要死,青椒一公斤二十块,番茄也是二十块,连芹菜都要八块钱,真是不让人活命了。但再怎么着也比在桥头强,那里除了土豆胡萝卜,就是白菜洋葱。而且还不是每顿饭都有运气能吃上。
在那个室内的菜市场转了一圈,发现居然还有豆腐和蘑菇。蘑菇恐怕没什么问题,但豆腐的话估计到了家也就给冻成千疮百孔的冻豆腐了,但还是买了一块。再转一圈,又看到了石榴,也高高兴兴买了一只。
可可托海的菜市场很奇怪,居然和书店、服装店、理发店、铁皮铺挤在一起,算是一个商贸中心吧!这个中心又那么小,顶多三百平米左右,真是热闹。
把蔬菜打好包,寄放在卖菜的地方,然后又去粮油店。
可可托海马路两边是六七层楼房那么高的大树,而房子普遍都很矮,最高的楼房也就四五层,像是一个树林的小镇。因为没有专门的清洁工扫雪,马路上铺着被往来汽车压得厚而瓷实的"雪壳",路边还积着一米多高的雪墙。上午街上没什么人,我们"嘎吱嘎吱"地走过空荡荡的雪白街道,尽头拐弯的地方有一些俄式建筑,虽然是平房,但高大敞阔,有拱形的屋顶和门廊。
可可托河原先住的全是苏联人,后来撤走了,就留下这些建筑和街道。想想看,就在几十年前,周末的时候,他们曾携家眷在这些树林间随意散步,在街角拉着小提琴,在河边铺开餐布野餐……不慌不忙地生活着。可可托海真是一个浪漫的地方。
我们要去的粮油店就是那些俄式建筑中的一幢。房间里高高地架空了红松的厚地板,因为年代久远,那地板与地板之间已不能紧密嵌合,出现了很大的缝隙。下面黑幽幽的,是地窖?踩在上面,忽闪忽闪,但又明白,仍是极结实的。店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守着铁炉织毛衣,也不开灯,房间阴森森的,只有一方明亮从窗户投进来,刚好罩在她身上。问明来意后,她并不急着去扛面粉打清油,而是继续织,直到正织着的那一行结束了,抽出针签,插在织物上,这才站起身,不慌不忙推开门走进另一个房间。等出来时,换上了一身蓝色的长衣服,粉迹斑斑。然后这才干起活来。
我们付了帐,同样把东西也寄放在她那里,然后回旅店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准备到街上去等我们的爬犁。大约中午两点多的时候,刚吃完饭,就敲起了敲门声。果然是他,问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答曰打听到的。可可托海真是小地方啊……
就这样就准备回去了,仿佛不甘心似的,趁我妈他们去取寄存的东西,我一个人在街上转了转,边转边剥石榴吃。当然了,什么也没有转到。我小的时候,概念里的可可托海,应该是是个宝石的世界,连铺路的石头都是宝石,到处都可捡到水晶和红石榴石。但现在,权当大雪封住了一切吧!
我小时候,我们班有几个寄宿生就是可可托海的,他们每次从家里回来,就用书包揣来很多水晶啊,海蓝宝石胚柱啊什么什么的,还有很多玛瑙一样鲜艳的半透明石头,一一分给我们。
虽然F县本来就盛产宝石的,虽然县珠宝公司家属院里的小路也是用漂亮的透明石头铺成,我们小时候玩游戏抓石子时用的小石头就是方粒的小玛瑙(磨制玛瑙珠子的胚料)和天然圆溜溜的石榴石。那时候谁家客厅里没有放一盏天然的水晶树啊?谁家的五六岁的女孩子没有戴金耳环?但那时候,总觉得这些宝石啊黄金啊,全是可可托海那边过来的,所以总认为可可托海是金山银山,遍地华萃。
我把吃了一半的石榴揣进外套口袋,站在路边等他们。等爬犁过来了,我妈又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做,就匆匆去了,留下我和赶马的人站在马旁边等待。我想了想,掏出剩下的石榴给他。他又礼貌性地拒绝,然后接过来,站在雪地里,慢慢吃。但吃了没几颗,又重新揣回口袋。还是想带回家给家人分享。
在桥头的冬天,能吃到水果真是太不容易了,而且大多数人所能知道的水果好像只有苹果、桔子、葡萄和小香梨,那一次我妈从F县天远地远带回了一箱子桃,谁也没见过,不敢买,怕会很难吃,我妈便免费给试尝了几个。后来,一下子传开了,河对岸生产队的村民陆续过来,不到一上午时间,买得一只不剩。
回去的路上,我妈用面粉袋子给我堆了个舒服的靠背,靠在上面,缩进被子,出发了不一会儿瞌睡劲就上来了。
爬犁轻快地下了小路,一边是树林,一边是无际的茫茫雪野。我舒舒服服地躺着,天空万里无云,世界耀眼。我又拉回目光看自己的手指,觉得这手指这么丑,上面有细小的皱纹,冻过的地方很粗糙,指甲色泽黯淡。而这个世界光滑精美,无可挑剔……虽然是极单调的,只有蓝天和雪地。我出现在这里,多么突兀、不协调啊……
睡了好一会儿,身体的某部分开始开冷,但正瞌睡着,又极不情愿清醒过来掖被子。只好就那样朦胧地感觉着冷,感觉那冷一寸寸沿着身体上升……实在是受不了时,翻了个身,我妈连忙帮我掖了一下被子,立刻有密不透风的暖意围裹上来,再一次睡着了。
但很久后(其实没一会儿)又给冻得难受不已--又瞌睡又冷。
寒气是从身子下面升上来的,身下是硬毡子,毡子下面是木板,木板下就是雪地。那股冷气不是像风一样"嗖嗖嗖"地从什么缝隙处窜进来的,也不是像液体的缓慢渗透。而是像固体一般,像柔软事物的逐渐凝固,让身体一寸一寸点地退守……不能睡了!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暴露在寒冷天气里睡着的人会什么更容易死去,因为入睡状态的人是最柔弱,抵抗力最差的。睡眠就是身体一部分功能的停止。
我翻身起来,猛地一睁开眼睛,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连忙又闭上。世界的光扎得人睁不开眼睛。雪地灿烂,天空耀眼。
在这样的天光下闭上眼睛,感觉到眼前鲜红一片,后来又渐红得透明,开始发黄,并成为艳黄。我揉揉眼睛,重新又一片鲜红。我想,那大约是眼皮里茂密的毛细血管中流淌的血让我感觉到的景象。
我一点一点地适应着如此强烈的自然光,眼泪流了又流,仍只能虚着眼睛看眼前的事情,感觉到连棉被和对面的妈妈身上都闪着奇异的光。整个世界都在泪光中朦胧着。
爬犁开始进入一片丘陵地形,雪路凹凸起伏不定,但并不特别颠覆。我们在爬犁上,身子也一起一伏的,不一会儿就开始恶心,晕得厉害。于是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有时会眩晕地睁开几秒钟,看到雪野尽头的一棵树,有时看到的是铺满冰雪的枯竭河床。
有时伸出手从路面上抓一把雪,再把它紧紧地揉成团,化成水从手心滴落。
爬犁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我又一次开始困倦,困倦的同时又开始头疼。这样可好,一边头疼欲裂,一边瞌睡欲死。意识渐渐混沌,肉体的感知反之却更加清晰敏锐。感觉到爬犁的每一丝最轻微的震动和起伏,拐弯时弯处的大小和速度变化……感觉到冷,手指生硬,想蜷个拳头都蜷不紧,想完全伸直了也异常费劲。膝盖和腰肢有些僵了,动也不想动,觉得每动弹一下都会耗去很多热量。
恍惚间,有人的双腿在脸庞边走动着,眼睛睁开一线,那是赶马的人,他在爬犁边慢慢地走着,马也慢慢地走,爬犁一点点移动。这是哪里?快到了还是仍然遥遥无边?马累了吗?……感觉到那人走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知醒来几次,他仍是这样慢吞吞地走在脑袋边。我边睡边难受地想:这样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啊?我迷迷糊糊问我妈:"停了多久了?"我妈回答的声音传进耳朵,又过了好久,那声音所代表的意义才进入意识。她说的是:"才十几分钟啊……"我说:"我以为两三个小时了……"扭一下头继续睡,但渐渐又开始清醒了。恶心得厉害,想吐,直犯酸水。脖子下面枕的面粉袋子又太硬了,脊背疼得像要折断一般。于是坐起身,用腰抵住那只袋子,拥紧了被子,这才好受一些。
我妈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赶马的人说话,我有气无力地听着,一声不吭,哪怕听到特别特别想插嘴的地方,也没有劲说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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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148228 发表于 2017-9-15 09:04:3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妈问:"这天气有三十度了(零下)吗?"
那人回答:"已经有三十多度了,到了晚上,恐怕还会降到四十度。"
可可托海靠近一个大海子,最冷的时候曾降到过零下五十一点五度。
自己仅有的力量只够用来眨眼睛,便不停地眨着,上方那蔚蓝宽广的明亮天空,看久了,却又分明是阴暗昏沉的夜空,至少也应该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但再定睛一看,天空的确明明是晴朗无云的,多看一会儿,感觉到的仍是阴阴沉沉、风雨欲来……大概因为这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长得使人突然忘记明亮和深暗的区别,甚至长得使人丢失了心中判断一切是非的尺度,连此刻肉体上的痛苦--这痛苦因为失去了衡量其程度的尺度,而搞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很难受,到底是应该的还是不应该是的现象,到底是从来都是如此,还是只不过一时的感觉……幸好还有太阳,太阳清清楚楚挂在在天空一角,提醒了我:这应该与以往经验中的任何一场白天一样。
太阳兀自发出锃亮的--但抵达不到大地的--光芒。没有一朵云彩。我半靠着面粉袋子,又一次入睡,这一次有了一个梦,梦里有什么东西反复出现,但捕捉不清它的形象。
突然被我妈推醒,开始翻山了。由于多驮了几十公斤的蔬菜和近一百公斤的粮油,遇到坡度大的地方,我们得下来走路,要不然马拉不上去。
下了爬犁,脚一踩在稳稳当当的大地上,感觉立刻好了一些。原来自己并不像先前感觉到的那样糟糕,起码还有力量能站稳,并且还能走好长一截长坡路。
我们拉着手慢慢地走在深而光滑的辙印里,下午开始起风了,我们头上都捂了厚厚的头巾,只露出眼睛,视野只有狭窄的一条。马慢慢地走在前面,浑身是汗,热气腾腾。
我妈走着走着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声喊道:"看!彩虹!"
我们抬头一看,天啦!果然是彩虹!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彩出现在空中,那么清晰,绝不是梦。
太奇怪了,冬天怎么会有彩虹呢?而且又是这样一个刮着风的大晴天。我们以为只有下过雷阵雨后的夏日才会有彩虹的。
而且,夏天看到的彩虹是桥状的,也就是半弧形,而这个彩虹却是环形,一整个圆圈,圆满地浮在西面的天空上。
我们边走边仰面看着,啧啧称奇。我们问赶马人:"你们以前在冬天看到过那个吗?"
他也不时抬头看着,说:"从来没有呢,真是怪得很啊……"
大约半小时后,在那个环形彩虹的东侧,又整齐地出现了一段彩虹弯弧,后来这段彩虹沿其弯度逐渐延伸,沿着原先的那个圆--也就是以原先的那个圆的圆心为圆心,又套加了一个完美的环形彩虹。美得不可思议。这段过程大约用了二十多分钟。
想想看--在纯净、光滑的蓝色天空中,出现彩虹这般美好的事物,简直就是奇迹啊!它居然有那么多不同的颜色,而且还不是人工的。
那时我们早已又重新回到爬犁上了。我一动不动地注视那彩虹,天光没那么刺眼了,彩虹也开始慢慢褪色,外环的大彩虹出现了一个小豁口,豁口越来越大,接着内环的彩虹也在同样的角度出现豁口,我们意识到两环彩虹正在慢慢收敛、消失。回过神来,已到傍晚,风越来越大,气温明显下降。太阳离西面的远山不到一米远。当马跑上高处,我们就可看到桥头浓密的树林。快到了,终于快到了。这时彩虹彻底消失。
另一架爬犁迎面而来,在近处停下,问我们的赶马人走过的路况如何。
"哦,好得好很!"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笑容:"昨天还堵住了好几截,今天都打通了。"却没有说彩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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