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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 年关(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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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艺雁 发表于 2017-7-9 20:07: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年关(散文)
“小孩盼过年,大人望插田”。过年对孩子们来说,充满着幸福的期待。对大人而言,也许并不轻松,有时甚至意味着窘迫,无奈和艰难。旧时每到农历新年,欠租,负债必须要清租和清帐。过年就像过关一样,所以才有了“年关”一说。一个“关”字道尽了人间心酸。虽然我出生的时候已是七十年代,条件好了很多,但贫穷并未走远。关于年关的记忆,依旧是那么的清晰,仿佛就在昨天。
记得小的时候,每到腊月二十几,父亲便开始出去要账了,当然也有人到我家催钱的。父亲是个手艺人,在香铺公社毛笔厂上班,那时也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后来毛笔厂经营不善,濒临倒闭,工资也发不出去了,在八十年代初,承包给了一位姓何的推销员,债务便落到了他的身上。何师傅也是一位重感情,讲信用的君子,他一时拿不出许多钱,答应每年分批偿还工资,年关时付。
几年的工钱换来的是一摞欠条。父亲把它装订成册,就像学生的日记一样,记录了父亲的辛劳和希望。我把欠条统计了一下,有伍百多元,在当时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正因为有了这些“巨款”,父亲买年货时便有了底气。开始的两年何师傅也兑现了诺言,每到年关时候,父亲都会喜滋滋的拿回几张“大团结”,用这些钱来付清犁田工资和一些小债,再把我们的学费留足,余下的买些鱼肉并给我们兄弟姊妹每人添置一套新衣。日子虽不宽裕,但井井有条,年也过得有滋有味,充满了温馨和欢乐。
可惜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记得有一年,何师傅做了一笔大合同亏了血本,家道中落,陷入了困境,再也无力偿还欠款了。尽管如此,年关将至,讨账的不约而同,挤满了他家的屋子。何师傅的脸上堆着笑容,向每个人小心地解释着:“今年真的没有钱,来年一定想办法。”那时家家的日子尚不宽裕,都有自己的难处。有些通情达理的人也就讪讪地走了,还有些人在又吵又闹,甚至拿些东西用来抵债。父亲面薄,但性情耿直。他见此场景便不好意思开口要钱,往往还帮何师傅说几句话。何师傅对父亲也甚是感激。其实那年母亲生病,我们也渐渐地长大,正是花钱的时候,父亲的担子很重。回到家,父亲长吁短叹,愁容满面。都腊月二十八了,家里过年的东西一样还没有买,也没有给我们做新衣服,父亲很是内疚,母亲没有一点怨言,反而安慰父亲:“人都有落难的时候,不要把人逼得太紧了,等他翻了身也少不了我们家的那点钱。”那年,对父亲来说恐怕也是难熬的年关吧。好在一家人和和睦睦的,除夕之夜,依然有说有笑。年也过得热热闹闹的,一点也不觉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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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沈艺雁 发表于 2017-7-9 20:08:18 | 显示全部楼层
之后的几年,每到年关边,父亲都要到何师傅家,只是再也不开口提钱的事了。何师傅见了父亲也是客客气气的,彼此都心照不宣,有了默契。寒暄之后,如果有钱,何师傅会拿出几张十元的给父亲,实在没有的话,也解释一番,父亲也不强人所难,给多少接多少,没有也不催讨。年关时父亲或乐呵呵的回家,买一些吃的和年货;或一脸凝重,两手空空回到自己的房间唉声叹气。父亲的脸色影响了我们过年的心情。而父亲的笑脸,永远是我们过年最好的礼物。
一年又一年,农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何师傅的境况还是没有多大的起色。只是每到年关,到他家要账的渐渐地少了,父亲对余下的二百多元也不做指望了,停止了年复一年的“讨薪”之路。家里的日子虽然也紧巴巴的,但还能周转,也没有了外债,父亲的眉头慢慢地舒展了。虽然住的还是拥挤的土基瓦房,但父亲很满足。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屋宽不如心宽,不欠人家钱就好,否则,过年都过不踏实”。到了年边,父亲安心地在家做豆腐,蒸米饭,炸圆子。全家其乐融融,那几年,我们家虽然拮据,但过年时也心满意足。
九一年的腊月二十七的早晨,外面飘着雪花,寒冷刺骨,哈气成霜。父亲把大门掩好,在石磨上专心的磨豆子。“吱呀”一声,门开了,是何师傅!他跺着脚上的雪渍,把手中的两条鱼放到地上后,又不住的搓手。“姚师傅,不好意思,把你得钱拖了这么久,今天我全部还清。这鱼是从塘里才抽起来的,给你们过年吃。”何师傅的声音很亮,中气十足,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这对我们家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父亲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何师傅把一沓人民币,有五元的,也有十元的递给父亲时,他才相信是真的,颤抖的手数了好几遍后,才说:“谢谢,谢谢。”何师傅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姚师傅,应该谢谢的是你啊。”
中午,父亲执意留何师傅吃饭。几杯桐城米酒下肚,何师傅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姚师傅,这些年,人家过年我过难啊,每到年关边,晚上都睡不着觉。谁想欠钱不还呢,都是乡里乡亲的。那几年真难,真没法子,好在大伙还能体谅,让我走出了难关。我去年运气还好,今年能把所有的债还清。现在人轻松多了,可以挺直腰板走路了。‘年关’再也不是‘关’了。”何师傅如释重负,滔滔不绝,父亲也很激动,一边殷情地夹菜,一边兴奋地附和着。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父亲去世也有好几个春秋。但何师傅的神态,父亲的表情一直刻在我的脑海里,记忆犹新。现在的“年关”,只是时间的一个表述,轻松而又随意。在那个年代确实带了一缕心酸的记忆。善良的人们,用他们的勤劳,坚持,诚信和担当渡过了一个个难关,让“年关”变得不再是那么的冷漠和沉重,而是充满了理解和温情,让’年‘也有了暖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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