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抱石为郭沫若剧本绘插图

　　傅抱石先生是著名的山水人物画家，他所作古代人物，极具六朝风神，一向为画界称道，也是艺术市场上极为受宠的画作。今天所议两幅不多现世的傅抱石先生作的历史人物画，是1960年，他为郭沫若先生的历史剧《武则天》剧本所画的插图，发表在1962年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的剧本单行本上。两幅画原为郭氏家藏，现流落于艺术市场数十年矣。

　　其一画的是唐代女皇武则天审讯谋反的太子李贤。太子被禁，仍然大骂武则天种种劣行。画上所题“唔？你骂得很痛快！”是武则天在剧中的念白。这段话由于是她苦笑念出，所以面部表情怪异，哭笑难辨，颇有可品味之处。太子位于画面最前端，虽是跪姿，但现不服之态。画中武则天造型服饰，据说都成为演出时演员定妆的样本。画面构图不算稳定，倒反而加强了画面人物对立、不安的气氛。游丝般的高古线条，直逼六朝风华。画中这样直白的题款，书法恣肆都属少见，大概也因为是为文学作品作插图的缘故吧。

　　其二画的是初唐四杰之一的文人才子骆宾王为徐敬业作《讨武檄文》。其参与谋反不成，事败被囚于洛阳禁苑大牢之中。骆宾王自知死罪难逃，所以振作精神赋绝命诗。画上所题，乃是郭沫若代骆宾王所作的绝命诗中的两句：“乘风归去也，天外醉流霞”。画中的骆宾王带着刑具，正在咏诵绝命之诗。虽在狱中，其文人高士的状态犹存。窗外，上官婉儿和定慧法师正被一个老狱卒押入牢房，画面气息悲惨。

　　这两幅作品，由于题材独特，画家倾心发力，虽画幅不大（30.523.5cm），仍可谓不可多见之物。大画家蒋兆和先生为之题跋：“抱石先生擅山水人物，用笔潇洒雅逸，寓万象之机，得天然之神韵，独具一格，推陈出新，尤以人物颇有特点，耐人寻味，继老莲、伯年之后，又一稀世之才。此小画虽为早年之作，诚不可多得之珍品也。癸亥初冬，八十老朽兆和。”另有王个簃、程十发等的题记。

　　傅先生和郭沫若的交情，尽人皆知。上世纪30年代郭沫若与傅抱石同在日本，一个学画，一个潜心研究甲骨文字，因偶然的机缘，两人相识并成了挚友。傅抱石一向对郭沫若十分敬重，数十年里所赠画作甚多。每逢郭沫若生日，他都会或大或小地画上一幅画相赠，以表祝福。同样，傅抱石大寿时，郭沫若也会作书法以贺。郭家所藏傅抱石的画作，皆傅先生得意之作。所以，这两幅为郭沫若剧作所绘插图，实诚珍贵。佳作过眼，画家之幸，特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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