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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 临淄:郭弢经典散文《庭中有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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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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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dasd110 发表于 2017-5-5 16: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夜的秋风秋雨,闻声如激流过滩,悠远无际。这似曾耳熟的声音,好像并非起于青林之末、发于天地之间,而是来自历史的深邃和遥远的呼唤。这声音及其氛围,使我彻夜难眠。忆及如烟的往事,脑幕上渐渐地映出了我故居的那棵葡萄树。于是在枕上吟成小诗一首,名曰《秋风秋雨夜无眠思赋》。如次:

风雨万木闻激流,

神驰故园几度秋。

双栖小屋夜听雨,

窗外葡萄落地否?

临淄:郭弢经典散文《庭中有嘉树》

醒来的葡萄仙子

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七岁那年开春,姑夫给我家送来了一棵葡萄树苗。竖在堂屋的壁角里,长不过二尺,弯弯勾勾的,像半截干巴了的南瓜蔓。根上带着块窝窝头大的泥榔头,用油纸包着。听姑夫说,这是“青皮大龙眼”,品种好。我和姐姐与父母商量了,在北屋窗前的檐下挖了坑,把它栽上。怕鸡刨狗蹬,还用树枝在周围扎上了小篱笆。可是,看看它那副瘦骨伶仃可怜巴巴的样子,谁知活不活呢?栽是栽了,但我压根就没抱大希望。

也巧,这时老师教了我们一支歌,名字就叫《葡萄仙子》。开头两句至今记得清楚:

月儿皎,星儿遥遥。

咳-----,葡萄睡着了。

优美的词,动听的调,给我童稚的心插上了幻想的翅膀。心里想:我家的小葡萄仙子也在睡觉呢。从此,早晨起来,放学回家,总是要去瞅瞅,看它醒了没有。

在我殷切地期盼中,杨柳青了,杏花开罢桃花也开了。可是,我们的小葡萄仙子却还在沉沉地睡,没有半点的动静。我开始纳闷起来。

父亲看了看说:“到如今还不冒芽,怕是难活了。”

我一听更加失望,连水也不再浇。在心里,葡萄仙子的幻影,也随之破灭了。

大约是小麦抽穗扬花的时节。一天早晨,无意之中,我忽然发现葡萄仙子终于醒来了-----节上冒出了鹅黄色绒毛的芽骨朵。绽出的星星新绿,是它初睁的睡眼。我高兴得叫起来,惊动了全家人。

母亲说:“总算活了,可要好好养着。”说着连忙浇了水。

临淄:郭弢经典散文《庭中有嘉树》

过了两天,三四个嫩芽小拳头似地伸了出来。不几天功夫,就变成了掌状的绿叶,像婴儿张着巴掌在和风中拍手,迎接着明媚的阳光。看了这样子,我似乎听到了它的笑声。

嫩芽很快就长成了鲜绿的枝蔓,叶子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了。英勃的枝藤翘首天外,叶丫上伸出卷曲的金须,像小娃娃挓挲着手,要人扶他起来学步似的。我们给它支起了架,把几根嫩枝均匀地摆在上面,让它舒舒服服自由自在地生长。

到了夏天,就长得齐檐遮窗了。风一吹,细藤摇翠,绿叶翻飞,像挥舞它的旗帜。阳光下,斑驳的光影在墙壁上波动。它虽无桃李之艳,却有沁心之绿、婆娑之态,使这个百年老屋的农家院落充满了盎然生机,真为蓬荜增辉了。

西风烈烈,落叶飘飘。小小的葡萄架上,只剩了几条光秃暗红的枝。梢头上,残存着几片深秋的绿叶。

这时,姑夫剪枝来了。他把长长的葡萄藤剪去了好多,每根上仅留了三四节,就像把一个长辫子小姑娘被剪成了“和尚头”。我心里很有些诧异和不快。

临淄:郭弢经典散文《庭中有嘉树》

姑夫却淡淡地说:“明年就有葡萄吃了。”他似乎察明了我的心思,又笑笑说:“不剪枝就张疯了蔓,不结果的。就像你们当学生的,若是老师不加束,玩野了心,能学得好成绩吗?我今日就是来管管它,叫它少玩多干活。”

父亲也跟上说:“人物一理。俗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他们把我说笑了。

翌年春。茁壮的新芽才寸把长,每个上都带着一穗葡萄胚子,形状像大海里的小龙须菜。密密的苞蕾有小米大,绿莹莹的。

葡萄一天一个样地疯长着-----开花了,结果了,藤蔓也长得更多更长了。夏天到来的时候,已是果实累累。全家人每天都看它几眼,简直成了我们的小家碧玉。

威武不能屈

天有不测风云。不料正当绿珠成串的葡萄穗刚刚下垂的时候,横遭了一场灭顶之灾。

那是刚打完麦场的一天睡晌觉的时候。本来是湛晴的火阳天,西南天上一时雷鸣电闪、风起云涌。霎时间,漫天压地的乌云如翻滚的青烟挟着殷红的火苗,卷土疾驰而来。一阵狂风掠过,黑云蔽日,恍如午夜。随着一声轰顶的炸雷,干喳喳的冰雹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大者如鸡蛋,小者像核桃。白花花地在院子里和屋顶上乱砸乱崩,乒乓叮咚的在地上亮晶晶地打转。关紧的房门敲得震天响,就像听激战中的无数挺机枪一起扫射。我从窗内忙看那葡萄树,它全身战栗,转瞬之间枝叶全无。眼看一只喜鹊跟着燕子往我们屋里飞,一同被砸死在门外。

屋顶颤抖着咚咚作响。上面好像站满了人,狠命地往下跺着。土灰纷纷下落,屋里到处是厚厚的一层。惊心动魄中,村里传来一片孩哭娘叫和猪狗的哀嚎,更令人毛骨悚然。万分惊恐的我,吓得趴在炕角里,用衣裳包住了脑袋。母亲跪在地上,念着“阿弥陀佛”给老天爷直叩头。

过了些时间,雹声顿停,耳中只有雷鸣和暴风雨的呼啸。这时被砸破的屋顶上漏下雨来,污水淌了一炕一地。外面,不时传来墙倒屋塌的钝响,像远方的炮声。

这场冰雹,我家院里厚积盈尺。雨停之后,我忙扒出葡萄树察看,早已碎尸万段、残叶四飞,仅剩了半尺老梗。我心痛得哭起来。

全村的惨状更是目不忍睹。所有的树头,形同鹿角;树干南面的老皮好像被驴啃了个遍。屋南面的墙皮全剥光了。各家草房的顶子砸成了“癞疠头”、“翻毛鸡”。少有的几家瓦房,瓦被砸的粉碎。邻家的大黑狗也被砸死了。村外碧绿的田野成了一望无垠的冰原!幸亏是中午地里无人,若不然,还不知出多少人命呢。

大人们愁眉苦脸地议论着复种救灾的事。我的心思却在葡萄树上。唯一的希望是盼着出现奇迹——我的小葡萄仙子能够死而复生。

果然,七八天后,从根部发出了一枝新芽,而且极为茁壮。未料到这个柔弱的小生命竟有威武不屈的精神——虽然被砸得粉身碎骨,还是东山再起,英姿勃然,重新举起了生命的火把!

我们的“葡萄餐厅”

解放后,穷人翻了身,我们的葡萄树也有了好生活。秋后施肥不再只用鸡粪,也用上了豆饼和大豆。于是,它更为葱茏繁茂、欣欣向荣,长成了一颗名副其实的树。由春到秋,高大宽敞的葡萄架下是我家的饭堂。今天若给它追谥一个风雅的名字,应叫做“葡萄餐厅”。

秋后种完了小麦,全家头一件必做的大事就是给葡萄剪枝。把它从木架上卸下来,经过一番大刀阔斧地理发减肥之后,用草绳一道道捆扎起来,就像元宵节的大龙灯。施上肥,我们齐心合力地摁它盘伏在墙根里,再用柴草盖好。就这样,只有冬天和初春,在我家的院子里才能见到广阔的天空。半年凉棚、半年天井,是我家的独特格局。

临淄:郭弢经典散文《庭中有嘉树》

来年早春,重新扎好了架,再把葡萄藤舒展在上面。这事必须做得十分小心轻柔。若稍有不慎而折断了枝,断枝便日夜哭泣不止——从根部大量涌上来的汁水,滴答、滴答昼夜不停,如啜如怨。那泪水在地上能浸出一个个脸盆大的湿圆圈,中间迸出茶杯大的水坑。到头来,水尽枝枯,全枝死亡。

春天,家家吃榆钱的时候,我家正当新绿满架,淑气充庭。一个个新生的葡萄芽上吐出碧绿的小穗,透露着融融春韵和丰收的消息。白天在架下吃饭,碗里可以照见它们的绿影。我和姐姐端着饭碗昂首数点着那些小穗,察看着它们一天天地变化,计算着秋天的收成,很是有趣。到了开花的时候,忙碌飞舞的蜜蜂在我们头顶上发出嗡嗡嘤嘤之音,蹬下一些金黄细小的花瓣,像摇落的枣花掉进我们碗里。

每天傍晚,父母下地回来就为它浇水。我放了学也来帮忙。每天至少浇三担,比一头老牛喝的还多。如此这般,直到雨季来临为止。

农家春天就开始忙,晚饭也自然吃得晚。在架下吃晚饭,透过稀疏的枝叶,可以窥望皎洁的明月,深邃的星空。看着月光如水的地上映出水墨画般的葡萄枝叶的倩影,听着村中池塘里传来的一声声嘹亮悠扬的蛙鸣,虽然吃的是粗茶淡饭,却也温馨可人、雅兴满怀。

早春二月的蛙声,对于青黄不接的农家来说是个福音。每当这时,母亲就在饭桌边念叨说:“蛤蟆打哇哇,六十日吃崮馇。”是说出蛰的青蛙一叫,再过俩月就到麦收了。那时候,人们就能吃上新面粉做的崮馇了。

在“葡萄餐厅”里吃饭,最惬意的是夏天。这时节,合庭满架,绿叶蔽空。十多米见方的四合院被遮得严严实实。层层叠叠的叶子下面,密密排排的葡萄穗子沉甸甸地垂着,压弯了几条粗大如椽的榆木架杆。进门满眼绿,葡萄触着头,乍来的人见了,谁不惊叫一声而口中啧啧呢?

临淄:郭弢经典散文《庭中有嘉树》

只要不下雨,午饭是一定在这里吃的,即使来了客人也一样。临吃饭时,地上洒了清水,打扫干净;中央摆好饭桌、小凳,旁边再铺上一张大苇席。骄阳照在繁枝密叶上,只可筛下少许细碎依稀的光点。抬头看去,叶子迎着阳光绿得透亮。我们就像坐在用绿水晶盖顶的宫殿里。清气沁人,其乐无穷。

平时饭后的小憩里,母亲在这里洗刷,姐姐在这里缝衣,父亲含着烟袋讲说地里的庄稼,我和小妹忙自己的事。我敢说,干上一天活回到家里,能享到这种清福的人家实在不多。

后来,当我结了婚而又儿女成群的时候,“葡萄餐厅”又兼做了孩子们的乐园。他们在这里呀呀学语,蹒跚学步;学写字,学画画,跳舞唱歌;听老祖母教唱那些口碑相传老掉牙的歌谣:

公鸡叫,天明了,

姥娘送了花来了。

………..

若逢良宵初夜,皓月当空,孩子们就会又唱起那首动听的《葡萄仙子》来。

秋实 . 秋韵

孟秋既至,葡萄就熟了。联结成串、密集成团的果穗,摘下来放在桌子上能竖得直。每穗至少有二三斤重。它粒大、皮薄、肉嫩、汁多。碧玉般的果实上泛着淡淡的白 。迎着光看,透亮透亮的,连里边的纹缕都看得一清二楚。放在盘子里,像件艺术品。吃一颗,甘甜中微带酸味,清口而又提神,正是它的妙处。因此,父母常当作礼物送给亲友和邻里。

那些年,每逢夏历七月十五清晨,母亲起得最早,我和妹妹最忙。当我们起床时,她已踩着板凳颤巍巍地剪下一大堆葡萄。分得一份一份的,叫我们沿街挨户去送。这天是“盂兰盆会”,本是个佛教超度祖先亡灵的仪式。后来成了家家户户上坟祭祖的日子。祭品中,瓜果是不可少的。我想,母亲老是选这一天送去,固然是为了让全街的人每年都尝尝我家的“青皮大龙眼”,也是为了给每家提供一份祭品。让活人与死人共享,一物两用罢了。

我家有水井和石碾。只要葡萄一熟,凡来打水推碾的,母亲无不送给他们品尝。街坊邻居有了病人,也要格外送些去。那年月人还穷,吃葡萄也算是口福了。

母亲常对我们说:“自己吃了养身,人家吃了养心;养心强得养身。”我问这“养心”的涵义,她说“好东西给人家吃了,自己心里痛快”。

临淄:郭弢经典散文《庭中有嘉树》

这样,我家的葡萄虽然年年丰收,少着三五百斤,多着近千斤,却从来不曾卖。

有一年葡萄熟了的时候,我背着家里人搞了一次失败的试验。那是因为读了“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诗句被触发了灵感而去自造葡萄酒。于是,这天瞅着父母不在家,就关上大门,剪下了一堆最好的葡萄。用稀布包了,把它挤碎,果汁拧了两大碗。然后,放在锅里烧开,以为这就是诗里说的那“葡萄美酒”了。仰起脖子,咕噜咕噜两碗甜水下肚,虽然痛快淋漓,但品味再三,毕竟毫无酒味。心里暗自笑道:听说酒是高梁做的,葡萄咋能造酒?诗人不过是说着玩罢了。

葡萄尽管好吃,但给我的最大享受却是精神方面的。

有人感喟“秋风秋雨秋煞人”,我看也不尽然。至少要看是什么时代、什么心境。就我而言,少年时代对此毫无体会,且不必说。到了青年时代,才领略一些秋风秋雨的底蕴。

秋天比之春夏两季,树内的汁液大量减少。叶片薄而脆,叶梗挺而坚。风雨一来,摧拉淋洒之音,如轻击羊皮小鼓,听起来清越激扬,最富音韵。我家葡萄树上千万面这样的小鼓,一旦由漫天风雨吹拉弹奏起来,更是秋声繁喧。相和之声取代了秋虫的长吟。它不仅充满了我的耳管,也似乎充满了博大的宇宙空间,别的一切声音都被淹没了。夜以继日的葡萄雨,曾使我独得其乐,如醉如痴,从来不知有愁。

临淄:郭弢经典散文《庭中有嘉树》

秋雨连绵的日子更好。几天细雨,满地泥泞,街路难行,来人绝少,世界上似乎只有我自己。这正好暂时隔除了外界的喧闹与扰攘,使自己有一个偷闲独处的良辰。每当这时,我可以足不出户,杜门谢客,在我和妻住的西厢房窗下的桌子上,放上清茶一杯,名著一卷,葡萄一盘,再从我家东园里摘来几把被雨水洗得笑裂了嘴的通红的小枣。然后,一个人悄然独坐,读书品茗、口啖甘味;不绝于耳的,是窗外葡萄架上那风雨徘徊的瑟瑟飒飒之声。光线虽然被漫天阴雨和葡萄树遮得暗了些,但置身于如此的环境和氛围里,自是宁神静气,浑身释然,心里滋润润的。亲临其境的人,谁能不说这是人生的一种享受呢?

不过,最使我怡神消魂的,是秋天凉夜躺在帐中,在枕上隔窗听雨。不论它是继日连夜还是夜阑乍来,听吧,大雨如浅浅激流,哗然远去;中雨若紧拔繁弦,潇潇有声;小雨渐沥,沙沙铮琮之音像细珠落盘,清音萦耳;微雨最妙,在漫步低吟的秋风里,满院的葡萄雨像蚕吃桑叶,似远却近,若有若无,意味无穷,妙境难以言传。这秋夜的风雨,往往有时大,有时小,有时疾,有时缓,有时大小疾缓错杂而来。无边的繁响,多变的节奏,撩人情怀,催人遐想,使人静中生动,不能自已。它可使你排除烦忧,消遣世虑,把感情陶冶升华得淡泊、宁静、空灵、纯洁而高雅。胸襟也会为之宽广许多。这时,你闭上眼睛,随着漫无止境得风雨声浮想联翩,一任思绪得飘弋,所驰骋想象的,也许是太古的洪荒,天地的恢弘;也许是哲理的玄奥,美感的精微……,最后,暝暝中而又茫茫然沉醉于风声雨韵里酣然入睡,把自己消融进这无边的秋风秋雨里。当你一觉醒来,也许是风雨如昨,也许是天开雨歇红日东升了。

临淄:郭弢经典散文《庭中有嘉树》

我不是南国之民。虽然聆听过广东音乐的名曲《雨打芭蕉》,却无缘领略雨打芭蕉的真实韵味;虽然拜读过白居易的杰作《琵琶行》,却不曾欣赏琵琶大师的现场演奏。但是,依我想来,那情致大概也相类于这秋风中的葡萄雨吧?

后来,我和妻分别在外地工作,很少回到故乡去。但我每逢给父亲写信,总要提到那棵葡萄树。诸如,春天来了,吐穗了吗?夏天干旱,浇水了吗?秋天到了,结果了吗?严冬将至,修剪维护过吗?

复信中,却很少有它的消息。

永不熄灭的绿色生命之火

六十年代初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1961年的春夏之交,我回家料理父亲丧事时,又见到了悬念已久的葡萄树。这次回去,它和家境的变化使我大为震惊-----“葡萄餐厅”早没有了。满架的枝藤和搭架的木料当柴烧了。屋檐下,水桶粗的老葡萄树干,佝偻着身子,头上顶着一撮蓬乱的细枝,长着一丛稀疏的黄叶。这样子,使我联想起那些形容枯槁、蓬首墨面的村妪来。不用问,如此非常时期,谁还顾得了它呢?

第二年,到底没有再发芽-----这一次,它真的是死了。它那绿色的生命之火,照耀着我家老少三代燃烧了20多个风雨岁月之后,黯然熄灭了。我面对空荡荡的院子,颇有“人去房空”之感。它的死,对我来说,好像又失去一位亲人。那时节,虽然艳阳依旧,也无秋风秋雨,却是满腹的忧伤与哀愁。

栋梁之材,必生沃土。为了填补葡萄树留给我们的空白——让绿色的生命之火继续燃烧-----在一个冰化雪消的初春,我和妻在老土肥厚的院子里,又栽满了笔直的梧桐。两三年就长得亭亭如盖,高出屋顶之上了。春天来了,繁花满树;夏天到了,阔叶盈枝。从根到梢旺鲜鲜的,像一群英俊的美少年。

又是二十多个春秋过去。如今,这些梧桐已长得伟岸参天、扫云蔽日、荫及四邻、雄视八方了。它们一改昔日葡萄树那飘逸缠绵的阴柔之美,充满了阳刚之气,多的是粗犷、豪放与飞扬。但是,我一直不曾回去体验过萧瑟西风中那梧桐雨的韵致。也许唯有这一点,还和那葡萄雨相类似吧?

别离故乡几十年,每当秋风秋雨驾临,我就想起了故居的那棵葡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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