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人生感悟

不完满才是人生

季老在总结自己一生时说：“每个人都争取一个完整的人生。然而，自古至今，海内海外，一个百分之百完满的人生是没有的。不完满才是人生，这是一个平凡的真理。”季老的话给了我很大震憾。季老一生以“不养生”为养生，信仰“三不”主义——不锻炼、不挑食、不嘀咕——居然年近百岁还如此矫健，他的高寿不正是源于这种乐观豁达心态吗？
月亮是美丽的，但它绝大多数时间是不完满的，它总是在努力，一点一点填充残缺的部分，好不容易填满了，圆了，很快又一点一点失去，根本无法维持圆满的状态。“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我们的人生恰恰宛如弯月，从懂事起就一直梦想着完满，希望每一时都快快乐乐，每一天都健健康康，每一事都顺顺利利，功课门门百分，交友个个真诚，爱情美满，事业成功……愿望都是好的，却往往难以达到。身体总有生病的时候，生活总有苦恼的时候，做事总有不顺心的时候，成绩总有不佳的时候，交友总有不慎的时候，爱情总有失意的时候，事业总有受挫的时候，等等。于是，你埋怨命运的不公，常常唉声叹气，常常苦恼不已，甚至产生悲观、失望的不良情绪，觉得自己是不幸福的人。其实，快乐幸福就躲在你背后，关键是你感觉不到它，因为你忘记了一个“平凡的真理”——不完满才是人生。
人们历来推崇“一寸光阴一寸金”，拼命把人生的分分秒秒填满，生怕一天的“空白”会浪费宝贵时间，拖累了事业。这种人的人生像极了一个被塞满东西又被扎紧了口的袋子，又像极了一间四面都是墙而被有安装门窗的房子，尽管密实，找不到一点缺口，但毫无生机。请抬头看看窗外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吧，它再繁茂，枝叶间也留有空白，让风穿过。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既然我们的人生注定是不会完满的，何不放宽心胸退后一步，经人生适当留下一些空白呢？这样，也给自己留下了回转余地，在曲折人生路上潇洒自如。生命的本质是残缺的，人生就是由酸甜苦辣组成的，不可能一帆风顺。活着，不必强求什么，无论对自己还是他人，都留一些空白，反而会在这种空白里体味到一份知足常乐的幸福。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而这，恰恰是智者的人生。
给人生留一些空白，但这空白也要留得适度。如果一个人一生中的空白太多，那就成了苍白，失去了生命意义的本真。这就需要我们去不断去填充，在不可能完满的情况下尽量接近自己满意的程度。这叫人生的加法；如果一个人一生中的空白留得太少，就会失去自由发展空间，加重负累，会活得不快乐。这就需要我们不断去舍弃，舍弃一些多余的东西，这叫人生的减法。人生幸福的分值，正是不断加减的结果。倘若让我对幸福做一个合适的评分，我认为八十分是最好的，余下二十分是适度的空白。高了达不到，会徒增烦恼，低了说明失意太多，也是不幸。随便举个例子，就说赚钱吧，我们不一定要大富大贵，但也不能穷得成天为吃饭犯愁。金钱买不来幸福，没有钱也不会幸福。你只要努力在赚，也不要和别人去攀比谁赚得多谁赚得少，收敛欲望，懂得适度，这样你才会感到轻松快乐。
不完满才是人生，请记住这句话，记住这个“平凡的真理”。



弯腰的爱

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李咏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谈到自己婚姻幸福的秘诀：“夫妻之间难免会因为争吵失和，我每次吵架后总是首先向妻子认错。”记者问道：“如此一来，您不觉得很没面子吗？”李咏笑呵呵地说：“成熟的稻谷才会弯腰。”
   成熟的稻谷才会弯腰，这是多么朴素而深刻的哲言。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成熟的稻谷之所以会弯腰，是因为它经过默默的孕育结出了成熟的果实。遗憾的是，生活中有不少人忽视了这个道理。有的恋人就因为一件小事互不相让，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让步，感情破裂，劳燕分飞。有的夫妻就因为常常争吵谁也不肯主动认错，关系紧张，婚姻解体。更有一些邻居、朋友之间，因为一点摩擦或者误会不肯让步，于是邻里失和，友人反目。这些人不愿意弯腰，表面看来是因为怕丢面子，实际是不成熟的体现。因为弯腰并非乞怜，并非示弱，而是一种体谅、大度、宽厚、仁慈。你主动向对方弯腰，赢得的是一份敬重，你宽容了别人，别人同样会宽容你。弯腰是对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另类诠释。
     我有个文友，妻子是保险公司业务员，由于文化层次和兴趣爱好的差距，妻子总责备他醉心于看书写作却无心赚钱，因此常与他发生争吵。他的脾气也倔，两个人争吵后就不肯与对方说话，后来闹到快要离婚的地步。有天晚上，他在书房看书，忘记了给女儿洗澡，妻子大发脾气，抢过他手里的书摔了。不用说，一场“口水仗”重演。争吵过后，我这个朋友气消了，静心一想：妻子在外跑业务，很辛苦，晚上难得休息，我工作比她轻松，应该多做点家务。于是，他主动走到她面前认错，令她极为惊讶。此后，他把家里洗碗搞卫生等家务活承揽下来，并尽可能地多关心她。就这样，夫妻感情和谐起来。
    弯腰不只是爱情和婚姻成熟的体现，更是生命成熟的表现。有的人有了一点成就便张扬，陶醉在别人的鲜花和赞美里，总以为自己是最优秀的。其实，这是浮躁和幼稚的表现。我就吃过这方面的亏。曾经，我的一篇作品获得湖南省金盾文化工程一等奖，我把获奖消息告诉了一位记者朋友，他就在市报上发了个消息，引起读者议论纷纷，认为我太张扬。从那以后，我开始变得低调起来，不管是在全国获奖还是在重要文学期刊发表了作品，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兴奋和激动。人，越是有张扬的资本就越要低头，这就像稻谷，越是孕育得沉甸就越会弯腰下垂。再看稗子，虽然站在杂草中高昂着的头，比稻谷高出一大截，实际上没几粒好谷子。其实，但凡历史上有大成就大作为的人，总是超脱于鲜花、赞誉、掌声、名声之外，淡泊名利，远离浮躁，一生过得很低调，始终保持弯腰的精神。还有许许多多的平凡劳动者，他们在岗位默默奉献，在事业上默默奋斗，成绩面前不张扬，挫折面前不泄气，以老农埋头躬耕的姿势，在一点一点地播种与收割，尽管他们毕生活得卑微，却活出了一种高贵，一种尊严，一种沉甸甸。
   以《落霞》三部曲闻名于世的著名作家二月河曾坦言：“我不想汹涌澎湃，我只想像默默的溪流一样静静流淌。”人生在世，无论是对待爱情婚姻还是对待工作事业，都需要这种弯腰的爱，静静流淌的爱，这其实是成熟的人对待爱情事业的成熟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