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在新年期间听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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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奋性的美是一种需要

　　曾几何时，新年期间，在音乐领域也出现了几位热心的“打假人士”，他们要打的是顶着各种“莫须有”的名字在我国音乐舞台上演出新年音乐会的“散装乐团”，其中以来自音乐之都维也纳的居多。但今年，深谙文艺舞台变迁的资深记者撰文，《京城新年音乐会，维也纳“水团”不再满天飞》。“十年后李逵现身，真正的维也纳交响乐团、维也纳广播交响乐团来了”，“‘水团’也许还会来，但肯定已风光难再”。

　　人民大会堂以听一场新年音乐会为荣并非坏事

　　我眼前出现了昔日将“水团”运作到我国的演出商的愁苦面孔，他们的心声，可以最恰当地借用《茶馆》第一幕里庞老爷的台词来表达——“年头真是改啦！”回顾过去十几年间新年音乐会的日渐深入人心，至今已蔚为壮观。这既说明古典音乐在我国的普及，也显示着人们欣赏品位的变化和提高。随着新年临近，在新年音乐会的听众大军中肯定有众多新面孔，他们甚至连听音乐会时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吃东西、什么时候应该鼓掌都不清楚，但他们仍以能在新年听一场“高雅”的新年音乐会为荣。

　　尤其是在人民大会堂的新年音乐会。新年前夜，在这座平时并不以演出音乐会为主要功能的宏伟殿堂里，居然同时举办两场新年音乐会：万人大礼堂里演出的是“北京新年音乐会”，而在宴会厅里则是“北京维也纳之声——2016施特劳斯爱乐乐团新年音乐会”。当捷克爱乐乐团在热情洋溢的捷克指挥家彼得-阿尔特列克特指挥棒下奏出德沃夏克的《C大调第15斯拉夫舞曲》时，捷克爱乐乐团那富有独特魅力的、清新的音色，通过扩音设备，仍能完整地扑面而来！沁入中国听众心灵的，不仅是异域风情对好奇感的满足，更多、更可贵的是在风土民情中蕴含的为不同民族所共同感悟和珍视的节日情怀。德沃夏克的《斯拉夫舞曲》、《第八交响曲》，斯美塔那的交响诗《我的祖国》脍炙人口的第二曲《沃尔塔瓦河》、歌剧《被出卖的新嫁娘》中三首妙不可言的舞曲——波尔卡、弗里安特、马戏团演员之舞，返场的伏契克《角斗士入场进行曲》，在辞旧迎新之际，透着别样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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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北京新年音乐会”在追求“国际水准”和“节日气氛”的同时所保持的“中国气派”和“北京特色”并未缺失。钢琴家袁芳成为这场由国际顶级乐团之一演出的新年音乐会最重要的“中国元素”和“北京特色”。这位出生于北京的钢琴家与捷克爱乐乐团合作演奏的《贝多芬C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的第三乐章，成为音乐会上半场的压轴曲目。袁芳的演奏不仅技巧出色，更重要的是她对贝多芬精神、对洋溢于这位音乐大师早期作品中的欢乐情怀的出色表达。指挥家莱奥波德-斯托科夫斯基曾说过的：“当一位真正伟大的小提琴家演奏贝多芬或勃拉姆斯的小提琴协奏曲时，他不只是将所有的音符和节奏都奏出，而是透过音符和节奏来表达深远的感情。”这句话也适用于钢琴家。作为在贝多芬的故乡德国接受音乐教育、少年时代就立志“我将用一生的时间追寻德奥音乐的真谛”的音乐家，袁芳足以让世人摆脱对中国钢琴名家将炫技置于音乐之上的偏见，这个新年之夜在她指下奔涌的湍急乐音，就像不久前她与BBC交响乐团合作的索尼唱片录音，再次证明了这位钢琴家卓尔不凡的音乐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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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A3 `: a1 \- [7 D* x　　“中国气派”和“北京特色”还体现在曲目的安排上。下半场开始的《红旗颂》，从乐曲开始嘹亮、高亢的号角声，到饱满激昂的红旗主题在灿烂的C大调上喷薄而出，到连接部双簧管奏出如歌的抒情主题，再到乐曲中部宽广的颂歌主题变为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到最后的辉煌高潮，捷克爱乐乐团的演绎让这首中国经典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壮丽响彻人民大会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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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h' p/ [* l+ r4 [% G: u　　金色大厅斑斓色彩与悦耳旋律共同书写的轻松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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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N7 `/ k4 E# {/ q　　在全世界音乐爱好者的心目中，知名度最高的新年音乐会当属维也纳爱乐乐团每年在位于维也纳贝森多夫大街12号的音乐之友协会大厅（即人们熟悉的“金色大厅”）演出的新年音乐会，国内媒体和音乐爱好者习惯称之为“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尽管维也纳还有其他精彩的新年音乐会，但这一目前在全世界已有92个国家购买转播权、75个国家进行同步直播的艺术盛事不仅成为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同义词，也堪称全世界新年音乐会的标志。每年元旦，电视机前的无数音乐爱好者与置身于繁花似锦的金色大厅里的听众一道，为维也纳爱乐乐团的美妙演奏而倾倒，为施特劳斯家族音乐宝库中流泻出的醇香乐音而陶醉，这似乎已成为生活方式之一种。维也纳爱乐乐团新年音乐会的魅力来自维也纳这块音乐土地结出的两颗珍贵硕果——施特劳斯家族和维也纳爱乐乐团，二者在洋溢着欢乐和希望的元旦奇妙结合。圆舞曲、进行曲、轻歌剧序曲、波尔卡、加洛普，虽然基本不运用交响乐的动机发展以及变奏等手法，但却自如地用管弦乐的斑斓璀璨色彩以及人类最不可思议的伟大发明之一的转调手法带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幻效果，确实是雅俗共赏的精神享受。而且，只有维也纳爱乐的灿烂音色才能使这些作品曲尽其妙，世界上其他乐团演奏这些乐曲，包括维也纳的其他乐团在内，就是无法奏出同样充满魅力的声音。

* j- u3 s3 A9 E4 B- ~4 P　　维也纳爱乐乐团新年音乐会开始于1941年，在前40多年中，新年音乐会在克莱门斯-克劳斯、维利-博斯科夫斯基和洛林-马泽尔的相继指挥下，以对施特劳斯家族音乐的高超演奏，确立了以轻松雅致的舞曲音乐迎接新年的传统。从1987年卡拉扬大师担任指挥开始，维也纳爱乐乐团宣布新年音乐会每年的指挥家不与上一年重复，但相隔一年即有可能再度被邀请。有幸登上新年音乐会指挥台的人限制在全世界最著名的几位大师范围内。继2006年和2012年之后第三次登上维也纳爱乐乐团新年音乐会指挥台的拉脱维亚指挥家马里斯-杨松斯大师，像去年梅塔大师一样，有着成熟巨匠独有的从容和安静。在约瑟夫-施特劳斯的《天体的音乐》圆舞曲中，当第一圆舞曲的D大调旋律最后再现时，杨松斯将起始音——维也纳爱乐第一小提琴以其举世闻名的甜美揉音奏出的极柔和的D大调属音A——做了特别的延长，显示出一种眷恋。就像浮士德所慨叹的：“这一刻，你太美了！请你驻足！”对于我，今年的演奏是连伟大的卡洛斯-克莱伯也未必达到的崇高境界，是真正能与卡拉扬在1987年的指挥分庭抗礼的出色演绎。指挥家弗朗茨-韦尔泽-莫斯特说：“当卡拉扬1987年指挥《天体的音乐》时，那真是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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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 _$ U% i$ A7 r* K' y　　维也纳音乐厅更具严肃传统柏林爱乐每年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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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维也纳爱乐乐团新年音乐会的轻松情调相比，维也纳交响乐团的三场新年音乐会代表了另一种更为严肃的传统，即在新年演出贝多芬第九《合唱》交响曲。今年该团最奇特而可爱的是将150位音乐家的阵容一分为二：60人留在维也纳音乐厅与维也纳合唱团联袂演出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另外的70余人前来我国深圳和上海演出新年音乐会。在很多人心目中，柏林爱乐乐团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交响乐团。柏林爱乐的新年音乐会是在新年之前举行，其最后一场即新年前夜的那一场，国内常称之为“除夕音乐会”，虽然这样翻译并不准确，毕竟“除夕”是有特殊内涵的中国节日，并不适于称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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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5 H4 E) G& ]; |, Y, W3 A7 e3 v　　早在阿巴多担任首席指挥时代，柏林爱乐的新年音乐会就以每年确立一个主题而凸显其特色，近年来西蒙-拉特尔指挥的新年音乐会则围绕不同风格的舞曲主题。2013年年末的新年音乐会最具吸引力的因素之一是中国钢琴家郎朗的加盟。2015年柏林爱乐乐团新年音乐会以法兰西为主题，邀请到了巨星级小提琴家安妮-索菲-穆特担任独奏。而郎朗出现在另一个知名度已经不亚于柏林爱乐乐团的新年音乐会上——成立于1548年的德累斯顿国家管弦乐团被认为是目前已知的世界上最古老的管弦乐团，作为460多年来从未中断音乐演奏的乐团，该团音乐总监克里斯蒂安-蒂勒曼邀请郎朗作为独奏家，演奏了跨越度极大的“二格”——格里格和格什温——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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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在新年期间听音乐会？这个问题，可能一百个人有一百个不同回答。或许，插科打诨的时代终将成为过去？席勒在《审美教育书简》所写的——“振奋性的美是一种需要”，同样适用于我们每个人。在我们的精神食粮构成中，古典音乐的雅致与壮丽，严肃与丰厚，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