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香港艺术节 摇滚京剧《荡寇志》 摇滚芭蕾《仙凡之恋》 既然号称“摇滚京剧”,自然得有摇滚的声音,京剧部分自有专业编腔,周华健负责摇滚。全剧的主题音乐和过场音乐,不是西皮二黄,而是一个摇滚乐团的现场演出。在吉他和架子鼓之间,不再是慢悠悠的京剧味道,而是符合这个时代节奏的声音。 八个大汉,赤裸上身,穿花裤衩,在舞台上洗澡跳舞,跳的还是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漫步”。同时出现的,还有摇滚乐、现代舞、多媒体,甚至乐池里除了京胡琴师还有吉他手。你要说这是音乐剧,但演员们却是实实在在京剧的手眼身法步,京剧的声腔韵律,于是导演吴兴国称这一台《荡寇志》叫“摇滚京剧”。 张大春编剧、周华健编曲、吴兴国自导自演,从这个组合的手中出来的自然不会是一出传统意义上的京剧。当张大春写下梁山好汉洗澡这一幕的时候,当周华健写下第一个摇滚曲调时,这个戏从创作之初就不是冲着传统而去的。而跳过现代舞、演过电影的吴兴国,他的老本行其实是唱京剧,自小在京剧行当里摸爬滚打,却创造出了京剧的不同面貌。 既然号称“摇滚京剧”,自然得有摇滚的声音,京剧部分自有专业编腔,周华健负责摇滚。全剧的主题音乐和过场音乐,不是西皮二黄,而是一个摇滚乐团的现场演出。在吉他和架子鼓之间,不再是慢悠悠的京剧味道,而是符合这个时代节奏的声音。 舞台上,吴兴国饰演的宋江,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皆从传统中来。他一张口,一字一句京剧声腔的动听自然唱开。当他唱起“宁可天下人负我,我绝不负天下人”的时候,声声肺腑既感人又叫人无奈,咬牙切齿地恨宋江的不智。而最终他骗李逵同饮毒酒时,两人的唱段更是凄厉动人,一声声叹息将梁山好汉空负于庙堂,倒下的不是宋江而是“忠义”二字。 舞台上,一桌二椅遵循着传统的留白美学,但是多媒体的应用却让你的眼睛应接不暇,舞台上不多添加杂乱的布景道具,用影像丰富舞台。演员们身上闪亮华丽的戏服也非传统。特别是李师师的长袍,刚上场的时候两名婢女手执裙摆,一曲舞蹈极尽缠绵。当李师师向燕青示爱调情的时候,脱下长袍底下竟是黑色网袜和高跟鞋,这要是穆桂英穿上一定受人指摘,这位京城名妓穿着却成了一个无伤大雅、令人发笑的细节。 吴兴国,这个曾经的京剧“逆子”,其实是最没有把京剧丢掉的人。尽管他用现代的元素和节奏,但还是将他理解中的京剧美,凝练的表演、翻飞的绝活和动人的声腔保留了下来,这个舞台再怎么摇滚也还要有京剧的神韵。这也许会让祖师爷们气得七窍生烟,但或许也会让他们感到欣慰,毕竟他赢得了观众。 他的做法,其实和英国著名的编舞家马修-伯恩很像。同样是今年登上香港艺术节的伯恩30年前的作品《仙凡之恋》,这个同样被冠以“摇滚”的作品,将古典芭蕾程式化的美摔碎在地上,重新建立起属于当下的时代美学。 伯恩从十九世纪丹麦学派的经典舞《仙女》入手,却又完全打破布农维尔的美学体系,仙女的轻盈典雅变成了浓重的烟熏妆,彻底从一个高洁的仙女变成了诱惑的根源。传统的苏格兰乡村风光,也被置换到苏格兰龌龊的街头巷陌。开场便是夜店的洗手间,这是传统芭蕾中不可能存在的场景,却是生活中最现实的所在。 对于主角詹姆斯的设定,伯恩把这个农民扔进了夜店,在烈酒和毒品之中醉生梦死。同时,伯恩赋予每个人以个性,时尚奴隶的臭美劲儿、自恋者的目中无人、受害者的弱势无助,这些都是生活中存在的群体。伯恩把一个唯美的神话,拉回到现实的讽刺中。 特别是伯恩对结局的改变,绝对是一个震撼全场的举动。布农维尔的原始版本中,仙女死于女巫的魔咒之中,一切凄楚却无可奈何。但在这个“摇滚芭蕾”版中,伯恩下了狠手。当詹姆斯和仙女回到人间之后,他不能把自己变得和仙女一样,就要把仙女变得和自己一样,于是,他拿起了剪刀,亲手剪下了仙女的翅膀。当他捧着满是鲜血的翅膀出现在舞台上时,带来的绝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震撼。那鲜红欲滴的血引发的连锁反应,是对爱与束缚的思考。 在这个作品中,伯恩几乎将《仙女》改头换面。古典芭蕾在欧洲跳了400年,已经臻善臻美了。到如今,芭蕾要怎么跳呢?在德国,约翰-诺伊梅尔给出了一种回答;在摩纳哥,克里斯多夫-马约给出了一种回答;而在英国,马修-伯恩也是一种回答。这些创新的解读和编排,是否能够代表这个时代,是否能够像古典芭蕾一样具有穿越时空的力量,就只能交由时间来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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