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少年》

《夕阳下的少年》 晓延 深秋。 中午闲来无事，吃过饭后，去巷子里遛弯。 走出去没多久，见一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青石板上，呆呆的抬着头看着头上的杨柳，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我看了一眼这个少年，感觉 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没在意，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 妈咪还在洗漱碗筷。我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剧集，突然想到那个少年，他，眉头紧皱，双手环膝而坐，显得颓废还些许点伤感。我其实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却也感觉心揪的，一阵阵的。 看着电视剧逐渐演到高潮，我也就忘记这件事。 看过一会后，妈咪叫我 “孩子，给咱去大队买点菜去，你爸爸晚上回来好做点好的。” 我随口答应了一声，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外，才惊道“都快黑了。”也加紧步伐的去大队买菜去了。 路上，我看见那个少年依然坐在那青石板上，只是与之前不同，少年带上了耳机，抬头斜视着快要落山的太阳，我有点好奇，这么冷的天，他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坐在青石板上，就那样眉头紧皱，双手环膝的坐在青石板上，还要着凉感冒了呢。想到，还要去买菜好给晚上打顶回来的爸爸，就压下心底的好奇。走过了。 来到大队，卖菜的，买菜的，“人满为患”，拥挤的走到一家摊位前，问道 “新姨，这芹菜和豆腐咋卖啊？”这是我家旁的，一个妇人，男人得病走得早，落下她一人，卖菜养活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辛苦劳累，早上卖完后还得去镇上给人家织鞋。 新姨看到是我后，热情的笑着说道 “老马家的啊，给你爸买菜？恩，芹菜八毛钱，豆腐六毛钱。” 我回应道“恩，我妈说买点菜给我爸做点好的。那就都拿一斤吧。” 新姨边装袋子边念到，“还是一家人在的好啊。” 声音虽然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声音中带着的落寞和寂寞。 我给了两块钱，拿上菜后，我转身就走，新姨在后面喊道“还没找你钱呢孩子。”我装作没听到的快步走开了。 快要回到家的时候，那个少年还是一样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落日的云彩，嘴里低声细语的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我本想快点回到家，坐在炕头上，暖暖和和的看着小说。可实在压不下心里的好奇，向着少年走去。 走到跟前，我说道 “嘿，哥们，你咋一个人坐在这，不冷吗？” 少年感觉到有人靠近，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后，又转过头去望向天边。 “额，还不搭理我。” 我好奇心上来，也倔的和少年并排坐着，看着天边即将消散的云彩，我很奇怪，黄昏时的云彩，天天都有，他为什么就一直坐在这一动不动的看着呢。 当我坐下后，少年把耳机摘了，对着我说道 “喂，你坐我跟前干甚？” 我笑了笑，说 “   那你又坐在这里干嘛呢？” 少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说 “你不会了解的。回去吧，挺冷的。” 我一下别噎到了，不知说什么好，顿了下，说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会了解呢？我们年龄差距也不大。” 我说完后看着少年的脸颊，少年转过头来对着我说道： “我从晌午一直做到了现在，感觉有点冷了。” 我没有回答少年的话，知道他没有说完。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胡思乱想的。”少年说。 我刚想说，少年又紧接着说： “一个人的一生，就像早晨太阳升起一般，将光明和热量慢慢的洒向土地，到了晌午，热量和光明也更多了，而消耗的也更快了。慢慢的，走向了低谷，光明和热量也随着慢慢消失，好像舍不得一样，要收回到自己身边一样，到了最后，却也只留下了一抹黑尘而已。“ 少年自顾自的说着，我感觉的到，这是藏在少年心里许久的话，我继续听着，这个少年的话。 “你知道吗，人生在世，尽管有花不完的钱，即使住着楼房，开着豪车，到最后却也只能像日头一样，化成一抹黑尘。人们总说，有钱、有房、有车，就是幸福。可这些有什么用呢？无非炫耀着，攀比着，这些物质，带给人的只有痛苦。有人为了它进了劳所，有人为了它失去自由，更是失去了生命。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人们以为的脸面。说到底，还是炫耀和攀比罢了。” 我听着少年说的话，五味交杂。只听见他又说 “我一直就只想，找一个温柔孝顺的老婆，一处依山傍水，绿草如茵的地方，安居下来，过着尘世不染，喧市不侵，一家人平平凡凡的过着小生活。可我知道，这又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没有足够的物质前提下，这是没有可能的。” 我一直听着，安静的听着，生怕打扰到少年的心。 “你看，天边的夕阳，多么美丽。”少年突然欢喜的对着我说道。 我抬头，随着少年的目光，望向天边的夕阳。也感道 “是啊，好美。” “可是它又终究要消失不见了。就像心爱的东西找不到了。”少年落寞的说道。 少年摇了摇头，起身看着天，念到 “也许，世界上有神仙吧..” 说完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要回去了。拜拜。” 他走了，而我思绪却一直在少年说的话里“到最后，却也只留下了一抹黑尘而已。”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声细道 “拜拜。” 许多年后，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少年离走的那一刻，他呆呆的望着夕阳，呆呆的说道 “望艳红、空枝头、谁知花儿为何留？” 文/晓延      2014.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