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飞歌的艺术背景

【摘要】苗族飞歌是贵州苗歌的美者，词美、旋律美，风格独特，豪婉共生。本文主要从苗族飞歌的艺术特色入手，着力研究其艺术背景，重点深析黔东南苗族聚居地苗族飞歌歌词、旋律、对歌等方面的艺术特点，追溯苗族飞歌的艺术背景，从而把握苗族飞歌的艺术内涵与风格，为苗族飞歌的再创作及其苗歌教学提供给养。

关键词：苗族飞歌 艺术背景

苗族是首歌，苗族的历史更是一部歌舞剧，充满沧桑的历程，如歌似舞的生活，造就了独特的歌舞形式。就歌而言，有大歌、酒歌、飞歌、巫歌等;舞则有板凳舞、芦笙舞、反木排舞等。在苗歌中，飞歌最有味，歌景相融，音韵婉转，风格独到。追溯其艺术特质，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很有深析的需要。然而在口口相传之中，人们注重的是它外在的美，或不介意它的艺术潜质，更不屑追溯其艺术背景，大凡看到的不过是“热闹”，还没有看到“门道”，所以传其声而不留于心，乐于颂而传之不远。借此赏析苗族飞歌歌词、旋律、对歌等表现手法，追溯其原创音乐的原始背景，以把握苗族飞歌的艺术内涵与风格，以资飞歌再创作和苗文化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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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歌词的艺术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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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1 s/ M/ h+ X+ K. D飞歌歌词，景情相衬，情景交融。歌词展现的是苗家人生活的画面，是他们生活的写照;每首歌都有一个经典的故事，都在表达他们悲喜荣辱的心境。就其景，有登临巅峰的炫耀，有身陷幽谷的落魄，有步入仙境的豁达，有促膝漫话的愉悦，有难舍难分的忧伤;就其情，有受伤了的昏暗，有思念中的漫漫，有动情时的脉脉，有情定后的踌躇。景是情的基础，情是景的再现，二者的融合即可产生强烈的艺术感染。
5 p4 j8 A0 z9 Z7 ]" U) X1 A(一)深邃的意境。歌如诗，苗族飞歌尤其追求意境，如《到了山坡顶》①:“Enx—— heid——yol——! Enx—— heid——yol——! Mongx niangb diaod dos niangx? Dlix bil mangt jangs gax, Hfaid laib ghongd dlongs lix, Enx—— heid——yol——! Enx—— heid——yol——! Mongx niangb diaod dos xongt? Dlix laob mongl jangs tieet, Hfaid laib ghongs det.”(嗯——嘿——哟——! 嗯——嘿——哟——!阿妹你在哪一点?阿哥伸手拉一拉，双双翻过山岗岗。嗯——嘿——哟——! 嗯——嘿——哟——! 阿哥你在哪一点?阿妹伸腿踹一踹，双双翻过林坳坳)。歌词或在描绘一对情侣，各扛一挑粮和草，努力登上一座高高而长长的山坡，登呀登呀，在最艰难的时候，双方互相拉一把，双双登上了山岗。此时，或看到了苗山豁然开朗的景色，或看见了郁郁葱葱的林山，或又猛然思念起心爱的情侣，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亮开嗓子唱起了《到了山坡顶》;或为这山岗景色所迷，或为这林海波涛所迷，或蓦然疼起自己的爱人，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敞开了嗓子唱起了《到了山坡顶》。歌词从描绘苗家年轻人生活的环境、劳动的场景，到他们赶山坡的艰辛与勇敢，到他们登临绝顶的欣喜与骄傲，以及对美丽苗山的迷恋，对大自然的呼唤，对爱情的珍惜!言简而意赅，意味深远。《苗岭颂》②开篇即赞：“Yeb——enx——yol，Beeb leit veex hvib——Jix deix gid niot， Jix deix gid niot! Yeb——enx——yol，Jil ghaox baob hvib hvib,Ggeet ghaix ngeet ib mais, eib——,Jil deix vet,jix deil vet eib——!”(呀——嗯——哟——，我们到了高山，地方真的好得很，真的好得很!呀——嗯——哟——，我们站在这高高的山岭上，看只看一眼，噢——真的好，真的好!)。歌词描绘出苗岭空灵的景色，情景交融，意境深邃。创作来源于生活，苗族飞歌以苗家人的生活环境、生活情趣为背景，表现他们简朴的生活，表达他们对生活的热爱。爱之甚，即词之真，即歌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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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多变的手法。飞歌歌词的美，还在于它手法的多变。在修辞上，多用比喻、拟人、夸张、对比、排比、反复、顶针、回环等;在写作手法上，多用比兴、反衬、联想，有诙谐、有粗犷，准确而生动地表现出飞歌的意味、飞歌的纯情，使之臻于完美。如《苗岭飞歌》③：“……Jit hvib hvib vangx beel, Ngeet eb eb seix leil, Ngeet fangb fangb seix niel,eib——”(山高高的，我真的到了，水漫漫的，我真的也到了，噢——)。这里用上了对仗、重叠的修辞，从山到水的联想，以渲染一种空旷的时空氛围，以表现苗乡空阔的美，以抒写青年小伙对游方的特殊感情。如《风吹毛栗落下来》(潘洪波词曲)描写的是毛栗熟透而落、山鸡觅食毛栗的情景，用拟人、比喻、对仗、反复等修辞，运用诙谐的语言，以层层追问的写法，淋漓尽致地表现一个快乐的过程，以烘托马郞坡上男女对歌的气氛，表达青年男女对歌求婚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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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p& W/ d. E" U) R5 o(三)多元的风格。把苗族飞歌比作一只多姿的孔雀、一只多变的火鸡，这或许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吧。然而，由于受环境的影响，苗家人生产生活的艰辛与他们随遇而安的思想时而撞击时而融合，形成了他们多重的性格，咏之以歌则呈现多元的风格。如“Hxat wat yeex yed Hxat hxat ax nangx gad, Diaot xot ax hnieeb ud……”(真的好忧愁，愁到饭菜不想沾，愁到好衣不想穿)。歌词表达的是一种对生活的感伤或对恋人的思念，达到了近乎崩溃的境地，使人茶饭已不思。风格沧桑哀婉，情伤痛人。《蝴蝶歌》④：“Beex vaob dail,Vet lux lux mad mad ,Vet gix gix niol niol, Jit sangx hvib mongl yol ……”(可怜可爱的蝴蝶啊!眼下骡马成群，笙鼓宣天，正是我们上天的好时刻)。歌的背景是一个悲哀的神话，描述一个名叫边蜗的苗家姑娘，与一个小伙子青梅竹马、相亲相爱，长大后方知父母曾有指腹为婚，另有婚约，她不堪父许，以死抗命。死后，她化作一只蝴蝶，飞上了天。本是一个悲壮的神话故事，歌词中却并无一丝悲情，而是用浪漫主义手法表现一种轰轰烈烈的场景，以喜衬悲，以祷告边蜗化蝶、飞天而去。歌者每唱到此处，联想世间悲欢，往往会潸然泪下。风格迥异，却不失风流倜傥，是苗族飞歌得天之处。于是才有《相约芦笙场上》的亲切欢快、高亢热烈，才有《故乡的美人》的清纯俊美、欢欣煽情，才有《游方情歌》的低吟宛转、沁人心脾，也才有《太阳鼓》、《行歌坐月》、《梦的摇篮》等一批精典的现代版苗族飞歌。

/ V& f4 M" M) n4 w& e3 T( e二、旋律的艺术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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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律是由一系列不同或相同音高的音以特定的高低关系和节奏关系联系起来的一种音的序列，相当于视觉感观中的线条，是体现音乐作品思想感情的主要元素之一。旋律是音乐的灵魂，是音乐的基础，体现的是音乐的主要思想，表现的是音乐的情节。苗族飞歌遵从的，是原创音乐，其旋律的曲折变化，主要借语言本色夸张而得，所以音乐独特，大凡凭着旋律即可辩之，赏之，味之，歌之。

9 g  ~* O3 h/ }: o7 H(一)跌宕多姿的音高。不同的音高与不同时值单音的连线，构成音乐的旋律线。苗族飞歌的音高凸显夸张的特点，普遍呈八度以上音差，并且级进、跳进交替反复，高度音、低度音错落有致，旋律线起伏跌宕。如《远方的姑娘》(潘洪波⑤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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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曲的“过门”，其音高音阶的巧妙交替融合，独特的苗调里飘逸着甜甜的苗味，苗味的背后是一位苗家小子对恋人如痴的召唤，情节全在旋律之中，韵味却在音乐之外，其感染之度可见。如《黄平》(潘洪波词曲)：

5 B6 d* w2 ^" J/ g. y2 m2 T: a此曲用的也是飞歌调，携呼唤之音，婉峰谷之约，清纯而亮丽，美赞之意尽在音高的凹凸变化之中。苗族飞歌回山谷之音、绕林海之韵、穷男女之情，这与苗族生活的环境及其养成的情致是分不开的。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的环境即是艺术的沃土。与其他民族一样，苗族多聚居于林山谷地，有登高而呼、临谷而咏的习惯，率真的性格丰富的感情又是他们能歌善舞的基础。登山有林、潜谷有涧，山之美不容人之不歌，涧之清不容人之不咏，山谷之音总是影响着飞歌之调，林涧之气总是影响着飞歌之韵。山之俊以及林之秀，谷之幽以及溪之澈，又都影响着飞歌歌词的表现。所以飞歌中，都能以山之英俊、林之隽秀、谷之幽深、水之清凉为喻，喻人之俊人之美。如“仰嗷桑”⑥，把美女喻为水：“Niangx Eb Seil, Niangx Eb Sangdail lal,Beex vaob geel lal jil……”(仰嗷桑啊，美丽的姑娘，水一样的清，水一样的凉，又像桑树一样婀娜多姿)。音高曲美，加上歌词之美，音词的和谐统一是苗族飞歌突出的音乐艺术风格。

(二)快曼相宜的节奏。快，即明快;曼，即延长。明快的节奏表现的是亢奋之美，轻曼的节奏表现的是欢悦之音。如《开心的地方》(潘洪波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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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N5 p& c7 |6 D- b# s, K此曲虽级进平缓，但节奏明快，愉悦剔透。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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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中显而易见，句尾长音气息尽其延长，句间任意休止，滑音直滑，收腔处用甩音，节奏变慢，抒情之味自然渗流，应山应谷，旋律华丽。由于苗族聚居山坡之上，多与山谷相伴，对山谷回音有着特殊喜好，每到一坳都会嗓开呐喊、引吭高歌。情至真处，即隔山而唱，以歌传情，让对方情至迷离，无歌以对，却情已至甚。此时节奏时紧时缓，明快、轻曼叠加反复，仿佛只听对者哭泣，却无歌以对，有牵肠挂肚之力，有余音绕谷环峰之效。

6 E6 E& X. Z6 C4 J3 ^% A9 w(三)韵味无穷的腔调。一首好歌，最赏心的莫过于嗓音的品格，最入情的莫过于腔调的韵味。苗族飞歌，词追求通俗挑逗，曲追求宛转曲折，腔调却追求情致韵味。如《山妹子》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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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9 w1 D* v. _# h. t; J此曲为4/4拍，节奏明快流畅，腔调清新圆滑，耐人玩味。又如《快乐芦笙场》⑧：

曲谱凸显飞歌腔调韵味，独领飞歌腔调清新圆滑风骚。旋律有级进有跳进，有轻缓有曼长，腔美调扬，入景入情。飞歌多是在马郞坡上对歌，所以又称“马郞歌”，专为“遥马郞”所用，是游方之歌。即便其它场合可唱，都是男女之间酒至酣处情至深处方放声对歌，是表意传情的方式，旨在使异性产生倾慕之感，因此格外追求歌词意境、腔调韵味、旋律优美。如《天快要黑了》⑨：“Dangt dangt jes waix niongl, Gheib hsongt hnaib lax wel, Gas jit hxangb lix gaol, Geeb vax gas hxeeb bel, Tiot jongk ghab max niongl”(天快要黑了，鸡送日鸣叫，鸭上田坎叫，蜘蛛拉丝网，交错屋檐下)。歌词描述的是马郞坡上一幕游方男女难舍难分的情景，拟人、排比修辞并用，描写鸡、鸭、蜘蛛对夜幕降临的反应，反衬恋人难舍的心情。因情哀怨，词则低诉，唱低吟之调，情感细腻，歌声宛转，促人心碎，韵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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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对歌的艺术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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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K, [; P# f对歌是苗族飞歌的主要演唱形式，贯穿于青年男女派对、幽谈、求婚过程之中，不同的背景呈现不同的对歌形式，包括对歌和对话。无论是对歌还是对话，都具有特殊的艺术魅力，兼有文学与音乐的感染力，是一种嚼之有味、品之有位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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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暗藏玄机的派对。马郞坡上，一群“马郞客”吹奏木叶，千呼万唤;姑娘们梳妆打扮一番，相约而聚，结伴而出，春色满面地向马郞坡走来。此时的小伙子们赞歌齐唱，迎接列队而行的姑娘们。男女马郞坡上相聚后，就是对歌，为的却是派对，暗中挑选如意之人。派对对歌，多为齐唱，多赞对方的好：人漂亮或帅气、歌声美、家庭条件好、地方环境好等。如《姑娘好含情》⑩(男唱)：“Hnaib daib nangd, Wail jas bob mongd, Ghab lot seix bangb ghangd, Ghab mais tiangb tiaod;Hat pit ghaib dax mongl,Xongt yongs naix lax yangl, Hat pit daib dax mongl, Seix ait niangx lax ghud.”(今天啊，我们遇见阿妹们，嘴巴又会说，面容又漂亮;从后面看去，身材又窈窕，从前面看去，又含情脉脉)。《和个好声音》(女应)：“Yangk hxak hvob seix lal, Vax yangk hfod veex beel, Ghab det yangk dax yol, Liox khab aob!”( 和个好声音，不和歌过岭，越过树林去哟，阿哥哈)。和歌之后，姑娘们也不示弱，接着就是一首赞歌：“Liox khab aob, Ngeet xongt meex dib mongd, Paid diaos jaox feeb hxod, Wangb ait wangb seix neid, Hvob ait hvob seix lad, Ngeet pit mais dax mongd,Xongt yongs naix lax teed, Ngeet pit ghaib dax mongd, Sit sit fangb fangb lad.”(阿哥啊，看阿哥你们，生在好地方，打扮又监帅气，说话又好听，从前面看去，魁梧又英俊，从身后看去，四四方方的)。在一片互相赞美的对歌中，小伙子悄悄地瞄准自己看中的姑娘，然后独唱邀歌，请其中一位姑娘和他单独幽谈。这时的对歌要格外优美抒情，旨在表现自己的才能，让姑娘产生仰慕之心。姑娘要是觉得不中意，就举歌拒绝，或有韵对话，有意为难一下小伙子，试试他的口才。别认为对话不讲究艺术，可全是五言押韵，问言好刁钻，答话须讲究，需掌握丰富的苗文化，有扎实的苗语文基础，有较强的应对能力，可作为姑娘们的“第一印象”，可衡量一个人的综合素质。这一关过不去，就别想有下文了。不少小伙就因不学无“述”，肚子里没有苗文化对不了歌，呆在马郎坡上，一天下来没姑娘理，只能提提酱油当个电灯泡。所以要想从马郎坡上抱得美人归，没有“嘴码子”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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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无与伦比的幽谈。如果说派对讲“第一印象”，开的是一个下文的头，那么有没有谈对象的可能，幽谈就是个关键。幽谈，即通过对歌邀请，把姑娘带到一边，一对一的谈，有的把点选在离大家远远的，才好施展自己的“才华”。小伙子先离群选点，姑娘估计落点后即离群前往幽谈。虽说要坐下来谈，但请得了姑娘坐下来，还需要本事，不然姑娘站着谈，草草几句就了事了。邀请要歌，邀坐更要歌，如《妹来陪伴妹来坐》⑾：“9 5 nil, 6 9 5,Xeeb dax nil, Mait dax niangb, Khab dax nil, Xongt dax niangb, Bab seix nil, Jek waix hnaib.”(九加尼，吊九加，请妹陪伴请妹坐，哥哥来陪哥也坐，我们坐到天黑去)。虽说请妹坐，小伙子也肯定捡了块石头挨着自己，好让阿妹挨着自己坐，甚至想与阿妹促膝而谈。可这又谈何容易!阿妹会说：“Hxud waix jud hvit hliob, Mongl mongx jid jud ghnit niangs eb, Jud faf dliangd beel dus teb.”(站着长得快，到了你家才挑动水，才不摔破桶)。小伙子哀求：“Hxud waixhvib yed yeet, Hxud waix ait dos hvot? Mongx maix hvib lod hvot, Dlak mongx yeb jaod jat,Niangb dax dax githvot.”(站着心飘然，站着怎么谈?你若有心谈，请你弯下腰，坐下来谈谈)。姑娘会辩道：“Niangb dab seix dab, Hxud waix seix dab,Dab meex vangl gob liob gob liob, Vax baib meex vangl hnongb ghaib.(坐着也在回答你，站着也在回答你，我会不停地回答你，不会撂下你)。仅劝坐就得费尽口舌，而后的折腾可想而知。姑娘坐下了，说明有了进展;不坐，说明没戏了!不过一会，姑娘就会主动请回。幽谈虽在对话，但全有套数，话题由远到近，由浅入深，句句五言押韵，其间可洞察对方脾性、素养、才能，可看看能否托付终身。若有了进展，小伙子日后的游方，将会是定点、定人了!省去了程序，派对已不再去派，和大家对几首歌，两人相约而去，幽谈去了!

2 N6 p! t$ J* ]; l# @(三)朴实无华的求婚。说自由恋爱也是苗族悠久的传统文化,这一点不过分，不用媒说，靠飞歌交心传情，同样结成夫妻，同样伉俪情深，同样白头偕老。借助飞歌的力量，苗家青年男女以歌会友，以歌择友，以歌择偶。从派对到幽谈，一对青年男女经历着一个相对较长的过程，他们用飞歌描述自己的家事、讲述自己的成长经历、表达自己的人生理想，直到对对方全面了解。当该到定夺关系的时候，男方以歌相求，向女方求取求婚物，有歌道：“Ab mait maix hvib hangd, Xangt hvut dax baib hxeed, Xangt hvut vax hxib jeb, Hliongk gongk vax hxib bul, Juf hsoet niangx hvib hangd, Des xongt niangb ib jid.”(阿妹真有心，请送点东西，送物不怕丢，刺窟窿不怕钻，才算妹有心，跟哥在一家)。向姑娘索取求婚物，就算是求婚了，但姑娘不会草率赠送定情物，总是推三说四，以歌嗔道：“Baby ox feeb ded sat, Dak yox feeb ed hvul, Das yos feeb ed hvut, axaees lait khab dail xongt, Qib jux niangb vod naot, Xib liongx niangb vol naot, Liul feex ib liul hxeet, Liul niox ib liul goet, Das jox hliob hlaod hlal, Langs laix khab mongl ghait.(游方找伴侣，不是要东西，非得要东西，请歌好好听，施秉货物多，新州多得很，黄的红的有，绿的黑的有，请用大箩筐，跟哥去挑来)。索取定情物，不是一蹴而就，考验的是小伙子的口才和耐性，但是“美女怕朽夫”，只要有真心，阿妹会动心。女方定情物一般轻则手绢、刺绣饰品之类，重则手镯、银项链等，手镯只送一只，婚时合对;男方定情物一般有手帕、腰带、衣物之类，物轻而意重，定情方式朴实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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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N1 e! O( u  @" J5 |# Z苗族飞歌抒情为主，长于写景、述事，以生活的环境、生产的场景、山水的风景为飞歌创作的背景，注重即兴，自由自在地表现他们的生活、思想、情感世界。“艺术的真正意义在于使人幸福，使人得到鼓舞和力量。”⑿苗族人能歌善舞，源于他们对生活的热爱，他们乐观的思想，他们对幸福的追求和易于幸福的心态。“淳朴善良、热情豪爽、抗争性强、适应性在、公平务实、民族自信”⒀是苗家人共有的心理素质，歌与舞是他们的幸福之源，是他们情感的抒发方式，所以飞歌内容讲求的是真实，旋律讲求的是优美，语言讲求甜美，主题追求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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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作曲家费提斯说：“音乐不只是表达的艺术，它还是能引起激动的艺术。”飞歌之所以能激起爱的火花，是因其独特的背景丰韵，激起人们对生活环境和人际关系的真诚，让人的思想激进化，泯灭生活的辛酸，成为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人。用飞歌的手法表现新的主题，把飞歌蕴含的文化引入新的创作，引入社区、村寨、学校、广场等促进民族文化的发展，特别是促进苗文化发展，应当说有极为现实而深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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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6 _% ]7 ]  ?2 G( |1 }) T. x% \①《到了山坡顶》：苗族飞歌曲段，民间收集作品，在黔东南州各县均广泛流传。

②《苗岭颂》：苗族飞歌，贵州省苗族歌手阿幼朵名歌，曾在在维也纳音乐大厅演唱，歌词表达对苗岭的极致风景的赞美和对幸福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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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I& F' @# }: D( |$ y③《苗岭飞歌》：苗族名歌，可见苗族歌手阿幼朵演唱视频或CD碟，曾在维也纳音乐大厅演唱，抒发对苗岭山与水的热爱和对恋人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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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蝴蝶歌》：黔东南广为流传苗族飞歌伤情歌曲，是苗家青年男女在特殊环境下相约而唱，传说唱到曲终断肠而死，故不轻易演唱;有浪漫主义色彩，是飞歌中的经典。

⑤潘洪波：贵州省苗歌曲作家。代表作有《美人的故乡》《风吹毛栗落下来》、《苗姑娘》、《山上飘不的月光》、《相约芦笙场上》、《酸汤香》、《贵客等你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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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仰嗷桑：传说中一个养女的名字，有红颜薄命的遭遇，后成为苗家人美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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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D; s4 r) S5 F) E; L⑦《山妹子》：苗族飞歌，徐建模、野马词，张宏光曲。歌曲表达山姑娘在生产中对情人的思念之情。

⑧《快乐芦笙场》：潘洪波词典，表现芦笙场上快乐的场景，旋律优美，感情真挚。

! y* `6 P) O/ V& J, @2 N⑨《天快要黑了》：选自《苗族情歌》，歌词表达马郎坡上男女畅谈、结果天黑人怨的情景。

5 F0 |+ K3 y. r7 `/ z, T4 ]& @⑩《姑娘好含情》：选自《苗族情歌》，系苗族飞歌说唱歌曲，表达小伙子对姑娘的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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⑾《妹来陪伴妹来坐》：选自《苗族情歌》，系马郎坡幽坐必须歌曲，说唱方式，押韵严格。

8 K4 m* ]1 W9 a9 w3 n  }8 c+ ^# s⑿.弗朗茨·约瑟夫·海顿名言，海顿为奥地利音乐家，维也纳古典乐派的奠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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⒀选自《苗学通论》(贵州民族出版社2008年版)，编者石朝江，贵州社会科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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