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车----之第七章 那些事儿续九 中篇写实小说

老婆是个脾气很倔的人，性格稍稍有点儿外向。她不高兴的事儿，能给你顶半天的牛儿。她当兵时就快言快语地，但没有真正得罪过什么人，她的那些战友跟我聊起她的时候就说你老婆那时候可是个有名的大喇叭哩！这个我还就真相信。她那个身手收拾我这个巩汉林似的小体格简直就是豆芽菜一碟儿。所以，我在她的手下几乎是服服帖帖的，什么拈花惹草了，买笑泡妞了都找不到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咱是属于那种有贼心没有贼胆的那种爷们儿。你想想吧，有一只母老虎养在你身边时时刻刻盯着你，你敢去逗它爪子边的狐狸吗？你敢去采它须子边儿上的野花吗？谅你也不敢，我就是。再说了，现在的银子多么地难赚啊，还是省着点儿做有用的事情吧！记得是去年秋天，我送人去国展，回来的时候路过太阳宫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个抱着小孩儿拦车的女人。我靠边儿停车问她，结果，那女人悄声问我，师傅，毛片儿要不要？我趴活儿也快三年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人，只是在聊天的当中听那帮哥们说起过。我问她，是真的吗？多少钱一张碟？她先是四处张望了一遍。拉开车门坐进了我的车里，然后，伸手从衣领里面探进去掏出了一沓儿光碟来，递给我，看看，都是好的，很好看的，都是五块钱！我翻看了一遍，那些光碟的表面全都贴了一张淫秽的图画，还有着一个个挑逗欲望的名字，就说，不会是假的吧？别人说你们这种大街上游走的人卖的东西十个有九个都是假的。那女人听了我的话，咦呀地咧着嘴，眼珠子睁得溜圆，小兄弟，咱从来都不干那缺德事，卖假的东西丧天理呢，我这儿全是地道的港台走私货，包真的，好看的很，我都看过！我看她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地，也不好说出自己的担心，就说，我的那些哥们说这些东西都是卖两三块钱一张的，你要五块钱贵了吧？再说，我这儿也无法试一下真假啊？那女人马上换了一种口气，你要十张以上就算你三十块，少了我不赚钱！我想了下，说，十块钱先拿三张看看，如果是真的再到这儿来找你买！那女人唧唧歪歪地说，你这小兄弟真会做买卖，回家看了满意的话，以后就到这儿附近来找我，我经常在这一块儿转悠着。她一手接过了我给的十元钱，一手将我挑剩下的光碟塞进了裤腰里，抱着孩子下车去了。晚上回到家里，我打开了影碟机放入了白天买回的碟片，证实了那个女人没有说谎，碟片的确是真的。老婆一边低声骂我下流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里面的人翻云覆雨，外面的人看的舌燥口干。不得不承认，这种在当今法律明确禁止传播的东西还是有它的不寻常之处的，只要不是集中播放，还是擦着法律的边缘而不属于违法的界面，其实碟片伊始人家就明白的告诉你了是家庭播放物品而非散播的东西。高潮过后，我们从云山雾罩的仙境回到了现实里，满面红霞的老婆嗔怪着说要扔掉这些恶心下流的东西。过了几日，我在书桌整理物品时发现了抽屉底层还放着它们，就暗自窃笑，女人们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后来，当激情燃烧的时候，老婆还会咬着我的耳朵说要看那种激情的片子，我就心神意会地去拉抽屉。这些碟片有时真的成了我们之间那事儿的冲锋号。
如果铁轨没有问题，那么，火车就会永远地踩着这两条笔直的轨道勇往直前；倘若是枕木或者是轨道除了问题，导致平行的轨线出现了变异，那么，再好的列车也会出现倾覆的危险，列车的出轨也成了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平静的生活，总会被老天安排得波澜四起，生平以来一直很踏实的我终于被夏天的燥热卷进了情海的涟漪里。七月五日晚七点多，天还没有暗下来，黄昏的红晕还在西山顶上抹着一道霞屏。我的手机有呼来的电话，接通以后，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祖国东南方潮州口音，请问你是小兵师傅吗？我脑子里飞转了一圈还是想不出对方是哪位，就说，我是，您是哪位呀？电话那头儿说，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住在亚运村汇园公寓的，一个多月前，我坐过一回你的车还拿了你的名片，记得吗？就是你拉我去东四环宝马4S店的那个老头儿！我陡然哦了一声，迅速在大脑的记忆库里找到了他的样子。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那是五月份的时候，有一次我送人到汇园公寓去，在公寓北门口乘客下车后刚准备掉头离开，一个站在路边的六十多岁的老先生试探着问我，师傅，你是拉人吗？我确信他刚才看到了那位下车的人给我钱的过程，看着他也不像是执法的便衣，就说是的。老先生上了我的车说是去东四环。在车上聊天中，我得知他是个台湾的在京商人，六十二岁。在汇园公寓买的房屋，家里的丰田车被他太太开出去了，还有一辆宝马车在东四环的店里做保养呢。他今天是要去取车，站在路边已经等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等到空驶的出租车。正在着急的时候，看到了送人到这里的我。我完全记起来了，马上问到，老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家里有两辆高级轿车的人，不会是开车厌烦了想租我的黑车吧。老先生说，我姓王，我看到了你的名片上说可以做中医理疗，那次坐你的车，你也说过在汇园公寓的X座开过几年的保健按摩店，对吧？我马上就给了他明确地回答。王老先生高兴地在那头儿问，你现在还在给别人做中医推拿吗？我一头雾水地应道，是的，偶尔给人推拿按摩或是拔罐刮痧，不是每天都有的。王老先生接着说，那很好，我可以请你给我太太做理疗吗？我付给你理疗的钱。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没有问题，你说几点钟，我好准备一下。王老先生客气地说着谢谢，今晚上看你的时间，到了汇园公寓K座按我的门牌号码就行，我会给你开门的。放下了电话，我心里十分兴奋，这样的活儿最好了，不用开车，省油又不费车，动动手费点力气就可以赚到比拉活儿更多的钱。开黑车的这几年里，我的老本行始终没有完全放弃，什么街坊四邻的，亲戚朋友们哪个落枕了，闪腰岔气了，脱臼啦，都会招呼我一声，我当然也会不遗余力地为大家服务。为别人消除疼痛和烦恼，这使得我很欣慰也很有成就感。在立水桥和北苑这块方圆不大的小区里，受到过我的治疗的人也有不少，着凉上火啦，就打个电话，我就背负治疗器具上门去给他们拔罐刮痧，针刺，艾灸，小试身手赚取点儿很微薄的费用，大约是外面专业医疗单位的三分之一的价格。这样既为别人解了忧苦，又以低廉费用博取了他人的好感与信任。他们若是需要用车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首先想到帮助过他们的我。所以，在这一带，我认识的人很多，那些拉活儿的哥们都带着愤恨的口吻说他们都是我家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