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车----之第七章 那些事儿续三 中篇写实小说

自从那次以后，马尾刷就改口不叫杨师傅而叫杨哥了。杨子也明显的感觉到她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那种女孩的矜持，在自己面前无论说话和动作都轻松随意了许多。我喝着酒问，老色，你别告诉我你小子没动心啊？杨子剜了我一眼，别急呀，听我慢慢给你说啊！
星期天，应该是上班族们都休息的日子。马尾刷又出来了，看了杨子一眼就上了夏利车。杨子停下了和我们的吹侃，回到了自己车上。车子出了北苑家园，杨子才问，今儿不是休息吗，还去?马尾刷穿的特别艳丽，一身火红的短套配着一条色的褶裙。她答非所问地看着杨子，好看吗？杨子扭头侧脸看了看，还行，好看！哎呀，你今天化妆了啊？马尾刷今天的确化了点儿淡妆，打了睫毛膏和淡淡的眼影，还略施了淡粉色的唇彩。她美滋滋地摆弄着一个扎头发的花带，今天去香山！杨子这才梦醒一样地哦了一声，心里说怪不得今天收拾了一下，敢情是出去臭美啊！马尾刷似乎是觉察到了杨子的心思，嗨，你可别骂我臭美啊，我这不是去玩儿，是去办正事的。我干妈住香山闵庄那边，我是去看我干妈去！杨子上上下下看了马尾刷一遍，你都多大了还有干妈？马尾刷瞪了杨子一眼，废什么话，多大怎么啦，我一生下来，我们家就给我认下这个干妈啦。真是少见多怪，你认干妈了没有？杨子摇晃着脑袋，认那玩意儿干啥？我这一个亲妈还养活不过来呢，哪儿还有闲心四处找干妈去。你们城里人闲得没事，就会四处认干妈玩儿！马尾刷脸色即刻阴沉下来，你说啥呢，什么人啊？干妈是随便认着玩儿的吗，我干妈人可好了，一会儿你见着了就会知道了。杨子讨好似的说，认个干妈也挺好，没钱的时候可以救济一把，对不？哎，我说，你去干妈家也不买点儿东西礼品什么的？马尾刷又白了杨子一眼，俗！我干妈最讨厌别人看她时买大包小包的东西。再说，我一年能去个十几次，每次去要花个三头两百的，我不成穷光蛋了。杨子又是点头又摇头，带着阴险的坏笑，行，纳鞋底儿不用锥子，你真（针）行！半个小时后，车子在闵庄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停下来。马尾刷下了车，说，我干妈住四楼！看杨子没有下车的意思，就嚷嚷，哎，我说你干嘛呢？下车呀！杨子的眼泡儿一下子圆了起来，说我呢？你干妈家，我去干吗？我在下面等着你吧，你办完事儿早点儿下来就成！马尾刷这回是真的急了，绕过车的这边就扯杨子的肩，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不让你去那你来干啥，我干妈又不是老虎又不吃人。杨子被她扯着下了车往单元门里走。杨子一连声地说，轻点儿轻点儿，我锁上车呀！那样子好似真正成为了她的男朋友。上了四楼，马尾刷在右侧的门口站定，然后在防盗门上当当当敲了几下，迅速扯着杨子如狸猫一般轻盈地蹲了下来，躲避着门上安装着的猫眼。里面传来问话声，是谁呀？马尾刷捂着嘴笑得身上直颤，没有应声。过了半分钟门儿没有开，马尾刷扭头冲着杨子挤挤眼，探起身子又敲了两下猫下腰来。一个脚步声从里面到了门口，咣当一声门开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站在门里，是我姑娘来了吗？马尾刷一下子跳了起来抱住了门里的那个`女人，嗲声嗲气地叫着，干妈，怎么着都骗不过你?那个女人嗔怪地点着马尾刷的前额，你换个样式行不行？这一套都用了几百遍了吧！忽然，她不说话了，发现了站在门外的杨子。马尾刷转回身来，眉开眼笑地对干妈介绍，小杨，这就是我干妈。干妈，他姓杨，我新交的男朋友，帅吧？杨子突然窘迫起来，臊得脸通红，低声说，阿姨好！那女人点着头把他们让进了厅里。趁她去倒水的片刻，杨子狠狠地盯了马尾刷一眼，压低声音问，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男朋友啦？马尾刷调皮地笑着，你自己承认过租给我的，反悔可不行啊？杨子瞪她，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马尾刷撅撅嘴，怎么啦，我配不上你吗？杨子一下无话可说了，扭回头看看，嘴里说，你说什么呢！
那个女人端着果盘儿和茶水进来，笑着问，两个人说什么呢？马尾刷笑得像花儿一样的灿烂，干妈，小杨刚才说干妈你长得年轻，漂亮！那女人嗔怪地看了干女儿一眼，年轻什么，是你个鬼丫头说的吧？干妈今年都四十二喽，老啦！连你都这么大了，说着转过身来看着杨子，一看小伙子就是个老实人！这句话在杨子听来很受用，虽然，他知道老实人这个称谓不是自己这种人，但是，他还是喜欢别人把他看成老实人的。
饭是在外面的酒楼里吃的，很丰盛。但杨子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吃的最尴尬最难受的一顿大餐。那个女人都问了些什么，杨子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女人知道杨子是外地人而非北京人时，脸上闪过了一点点的不悦。就这么一闪而过的神情也被杨子捕捉到了，杨子知道，那女人的确是把自己当作干女儿的男朋友对待了，那些问话不管是好是坏，几乎都是一个当妈妈的在为自己的女儿甄别好坏，小酌大斟呢。杨子觉得脸上又开始发烧，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在回来的路上，杨子盯着马尾刷问，你干妈不会真的认为我是你男朋友吧？马尾刷狡诘地笑着，是真的哩，我自己也是这么对她说的，而且，我也真的把你当作我的男朋友啦！看到套不出实话来，杨子心说：惨啦，不管是真是假，让那帮坏小子们知道了，一嚷嚷，再传到老婆耳朵里去，整个儿就死定了。问题的分神让他的车子几次差点儿贴上隔离带，吓得马尾刷几次尖叫起来。
我一手捏着羊肉串，一手握着啤酒瓶，听着这精彩的故事发展。杨子好像是喝高了，一句话要重复一两遍才说下去。我怕杨子不肯再说，转转眼珠，这么说，你们有没有肌肤之亲，怕什么？杨子叹了口气，又继续讲着，兵哥，你记得那次你给我打电话，我说我不在北京送人在保定白洋淀吗？我说记得，好像是去年夏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