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康其实很少叫,见面都是“老哥”,这老哥受用的还真是个点,我是天快亮出生,人家是后半夜,虽然同属就大了仨个点,那就得叫“哥”。我纠结过满腹牢骚“多了三钟头就得叫哥,很不合理哈,交电费按月,违章罚按天,到你这成了论小时”。 老康一脸不屑“扫码骑车是不是按小时,自助餐也有时间限制,我就是比你早生一分钟,你也得叫哥”,“理是这个理,就你钓鱼这个臭手,我叫你哥你不感觉寒碜”,“那没事,老弟钓鱼比哥强正常,年小体壮精力充沛手脚麻溜应该比哥强,哥哥老喽”…… “哥哥老喽”还在耳边回响,这不刚从威海钓鱼回来就打电话给他,想送些黑鲷给他,我知道这钓光鱼的手拿不着鲷。 一声叹息,“老弟,老哥现在下不了楼了”,我靠,啥情况?原来这两口子都去了外地住侄子那。我知道康哥的老伴多年前就行动不便,都靠康哥里里外外,这会儿这个里外一把手也放倒了,有点麻大烦。 康哥开火车的,业余就是钓光鱼填补家用,俺就是同划皮筏认识的,按说康哥收入挺好,老伴在钢厂属于重工,犯不着钓鱼赚钱,不过这事是俺自己揣摩的,俺俩又不是深交,所以没聊这些,人家也没抖搂。直到去年偶然相遇,康哥非得拉着自助餐,这才得知这一家子深藏不露的故事。
原来其独子刚生下儿子就和媳妇去了外域,自此这老两口外加孙子就成了新的一家。当孙子刚读完中学,儿子儿媳就将其领走了。康哥说,刚领走孙子那阵他俩难受了好大一阵子,四周的一切都变得空唠唠,酒不思饭不香,丢了魂似的。他说儿子离开时也没那种感觉,孙子离开真割肉似的痛。 他说,孩子在外是开重卡的,儿媳搭理铺子,孙子继续读书,一家子不用我操心,孩子说过让俺两口子过去,先住住看看也行,好就留下不好就回来,孩子是想照顾俺俩。 康哥说孩子挺孝顺,可我和老伴都不愿意去,就是去旅游也不愿意,山高路远的黄发白毛的肯定不习惯,不如我们在这清闲的皇上不换,俺俩吃喝不愁还有闲钱……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老好像一瞬间,几年没见胡蹦乱跳这伙计竟然会下不了楼,咋地感觉不信呢。老哥依然敞亮说了句谢谢老弟还想着哥,又说了你先把鱼给俺放着,等啥时候回青岛再给,加吉鱼可是好东西,必须老白烧喝上一壶。 电话撂下心情阴霾,家务事虽然各有千秋,可这位老哥养大了儿子养孙子,孙子半大不小了,却“够的拜”跟着他爹离的大老远,远水解不了近渴,这老两口如此状况该来的也来不了,虽然不知道他和侄子关联深浅,可好像这不是长远之道啊。 一种莫名其妙的敬佩生出,可敬天下父母心。一缕担忧隐约“下不了楼”,估计不是偶尔跌打损伤,或许“痛风”复发,老哥腿脚痛的迈步困难这个倒是早就有的。但愿就是崴了脚,过些天就没事,过些天就会来电话跟我要鱼。 一个古老的“养儿防老”音调在缭绕,一本写着“父母在不远游”历历在目,一种哪个家长不希望子成龙女成凤相互拥挤着扎堆涌现……
听过好几次长辈讲蝎子的故事,小蝎子出生都是老蝎子拼着生命的最后的一点力气,爆开自己让它的孩子获得生存。每每听到这些就会感觉沉重和感动,当然了还有不解。为啥非得用生命去换取呢,是大自然物种考虑不周,还是因为蝎子有毒对其惩罚,必须以死谢罪。不至于吧,人家蝎子有毒那是人家吃饭的工具,就依仗那点毒去制服猎物保持生存。实在搞不明白为啥,但知道蝎子挺伟大的,属于舍身为后代的那种。 人类从啥时候开始的尊老爱幼,估计是原始时代就天生带的,没有这天生,哪来这现代。通观上下五千年,咱这地的尊老爱幼可是道德礼节的灯塔,传承的主题中心就是这个。 无论是三教九流七派八帮虽崇尚的仁义礼智信有别,但大差不差都是向往信仰善恶有别。大众常说的人在做天在看,就是将这些理念化繁为简凝结成极其通俗易懂的哲理句,无论是学富五车还是大字不识一个,都能听得懂理解的透。 延伸的思绪来了,天能看吗?看了又怎样?要是遇到大雾呢?这个么就是个比喻,朗朗乾坤所做行事不都是天地间,大雾也是天呀,就是跑到月球那也是归天管。所以呢,这是人类的一种思维约束,是正告是劝阻是警示,是一种谁也不可能越出的圈圈,就像孙悟空用金箍棒画的那个闪光的…… 动物的护崽行为很平常,小崽护长的行为也很平常。我们这地的风俗习惯,有无尽的诗书叙说五花八门礼教调教,就像民居的大院,四世同堂那是令人羡慕榜样。 一张问卷展开,那是谁也躲不开的试题,闭着眼不看没用,跳到花果山躲也照样…… 爱钓钓书屋 青岛20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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