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革命歌》：大革命时期的最强音

《国民革命歌》：大革命时期的最强音

“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国民革命成功，国民革命成功，齐欢唱，齐欢唱。”现在，不少人在以大革命为时代背景的影视剧中听到这首歌时都会有疑惑：“这不是《两只老虎》的曲调吗？难道当年黄埔学生军和国民革命军就唱着《两只老虎》的曲调行军打仗？”其实，是先有的《国民革命歌》，后有的《两只老虎》。《国民革命歌》除了与《两只老虎》的歌词不一样外，曲调的最后部分也有着细微的差别。它们一首铿锵有力，一首轻快活泼；一首承载着厚重的历史，一首记录了无数人儿时的记忆。现在大家耳熟能详的是《两只老虎》，但在20世纪20年代的大革命时期，《国民革命歌》才是中国的最强音。

《国民革命歌》：大革命时期的最强音1925年2月20日，在《中国军人》创刊号上刊登的《国民革命歌》词曲。

《国民革命歌》是中国共产党与国民党合作发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的产物。在1925年2月20日创刊的革命军人刊物《中国军人》上，就刊登了《国民革命歌》的词曲。这首歌的旋律取自法国著名童谣《雅克兄弟》，重新填词后改名为《国民革命歌》。词作者的身份尚无定论，至少有邝鄘、罗振声、廖乾吾、甘乃光4种说法，也不排除集体创作的可能，但上述4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黄埔军人，他们有的是黄埔军校学生，有的是教官，而且除了甘乃光外，其余3位都是中国共产党党员。

《国民革命歌》：大革命时期的最强音1926年7月，国民革命军10万余人从广东起兵，誓师北伐。

《国民革命歌》发表后，主要还是在广州国民政府控制区域内传唱，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不断传播到各阶层，除黄埔学生军和国民革命军外，最先学会该歌曲的便是爱国学生。

1926年3月18日，北京数千名学生和市民到北洋政府国务院前示威、请愿。据当时的报纸记载，示威的学生和市民除高呼“打倒帝国主义，驱逐八国公使出境”“打倒段祺瑞”等口号外，还高唱《国民革命歌》。然而，北洋政府卫队长却下令向手无寸铁的群众开枪，当场打死47人，史称“三一八惨案”。惨案发生后，上海学生曾发动万人游行，沿途也高唱《国民革命歌》。可见，该歌曲已经成为学生们用来凝聚士气、振奋人心的有力“武器”。

“打倒列强，除军阀”，在雄壮激昂的歌声中，斗志昂扬的黄埔学生军东征击败军阀陈炯明。1926年7月，国民革命军十万大军在广州誓师北伐。部队高唱着《国民革命歌》，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势如破竹，以少胜多，击败吴佩孚、孙传芳几十万军队，从珠江流域打到长江流域。国民革命军的战斗力及素质远超军阀部队，主要原因之一就在于重视对军人开展政治教育，通过政治教育造就信仰坚定、意志顽强的革命军人，而学唱《国民革命歌》更是新兵训练期间的必修课。

随着国民革命军北伐的胜利和民众革命热情的高涨，加之《国民革命歌》朗朗上口、简单易学，该歌曲迅速传遍全国，成为当时中国最流行的歌曲。在传唱的过程中，《国民革命歌》比最初的版本又多了两段，变为：“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努力国民革命，努力国民革命，齐奋斗，齐奋斗。工农学兵，工农学兵，大联合，大联合。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帝国主义，齐奋斗，齐奋斗。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国民革命成功，国民革命成功，齐欢唱，齐欢唱。”多了两段之后，该歌曲包含的意义更加丰富，并言简意赅地指出了革命对象、革命方法和革命目标。

现在，人们也许很难想象《国民革命歌》在当时有多流行。军官就职典礼要齐唱，学生集会要合唱，农民协会成立、各种纪念大会，高唱《国民革命歌》更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甚至闹洞房都会唱。在《申报·自由谈》上曾刊登过这样一则闹洞房趣事：婚礼结束后，来宾将新郎、新娘围在一起，首先要求新郎向大家介绍二人的恋爱经过，结果新郎因害羞说不清楚。随后，来宾又要求新娘唱一首歌活跃气氛，但她羞答答地低头不语，这时伴娘挺身而出替新娘解围。最终，大家将新娘与伴娘拥到大厅钢琴前，由新娘演奏，伴娘唱了《国民革命歌》，来宾才满意离开。

风靡一时的《国民革命歌》为何突然销声匿迹了？这与国民党右派背叛国民革命有着密切关系。因《国民革命歌》的影响力颇大，武汉国民政府本想将该歌曲作为国歌。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国民党与国民革命渐行渐远，由中国共产党党员创作的《国民革命歌》也遭到国民党右派的敌视。随着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走向尾声，两党合作破裂，《国民革命歌》在南京国民政府时期地位也逐渐下降。国民党右派认为“现时普通所谓之国民革命歌者，音调既近鄙涩，歌词亦似欠修饰”，便要求国民党中央党部修改《国民革命歌》词调并颁布全国。于是，国民党中央党部将该事项交由国民党中央党部宣传部办理。1927年7月，国民党中央党部宣传部连续多天在《申报》《民国日报》上刊登有关征集《国民革命歌》新歌词的启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有200多人参与到歌词的征集活动中。征集来的歌词五花八门，有文言，有白话；有的寥寥数言，有的洋洋500余字。后来，国民党有意将《三民主义歌》作为国歌，征集《国民革命歌》新歌词之事不了了之。

1930年5月中原大战爆发后，阎锡山联合冯玉祥向蒋介石开战，他们对《国民革命歌》重新填词改为了《打倒老蒋》：“打倒老蒋，打倒老蒋，锄军阀，锄军阀，革命一定成功，革命一定成功，齐欢唱！齐欢唱！”

《国民革命歌》：大革命时期的最强音，1927年6月，国民党上海特别市党部宣传部要求国民党中央党部宣传部修改《国民革命歌》词调的呈文。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

当中国共产党扛起枪杆子、走上武装起义的道路后，又对此曲进行了填词，改为《土地革命歌》：“打倒土豪，打倒土豪，分田地，分田地，我们要做主人，我们要做主人，真欢喜！真欢喜！”

不论是《打倒老蒋》还是《土地革命歌》，它们的传唱度和影响力都无法与《国民革命歌》相比。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8年11月9日 总第3295期 第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