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橘树·词韵一枝：【歌词随笔】《歌之不足》70 背影（795期）

一棵橘树·词韵一枝：【歌词随笔】《歌之不足》70 背影（795期）

人云“说之不足歌之”，我却“歌之不足说之”。                         ——题记             那天，你走向了远方，模糊了的是背影，清晰的是脸庞。匆匆过去了的是岁月，深深铭记着的总是在心上。这是从心里涌出来的句子，它寄托的是对父母亲的思念。还是在我不满10岁的时候，妈妈离我而去。妈妈担心粗心的爸爸记不住我的生日，在她离去之前，用粉笔把我的生日写在了家里装着棉衣的木箱盖的里面。可这个用妈妈最后的爱写下的粉笔字，还是被我们不小心蹭掉了。但我记住了妈妈走的那一天。那是农历五月初八。这个日子不可磨灭。多年以后，我长大了。当我努力拼接妈妈给我留下的所有印象时，总是茫然。也许是14岁时的那场伤寒病，高烧摧毁了我儿时的记忆，妈妈的背影日渐模糊。目不识丁、两手老茧、沉默寡言的父亲，笃信“有后妈就有后爹”的说法，拒绝所有热心人的好意，坚决不给我找后妈。此后的35年，他未再续弦，为的是我这个儿子不受后妈气。那时，他只有49岁。他守着我，把自己站成了我身后那座山。最难忘的还是那场伤寒病！初中一年级下学期的第一天下午，就在父亲的单位，运输社那铺长长的火炕上，我一病不起，高烧不退，噩梦连连。一病就是三个月，父亲用他那拿鞭杆子的手，每天给我切土豆丝，土豆丝越切越细，足可与厨艺最娴熟的家庭主妇媲美。后来，他不知从哪里淘弄到了三支盘尼西林，就是这三支盘尼西林和越切越细的土豆丝救活了我。当骨瘦如柴的我第一次颤颤巍巍地站在阳光下的时候，爸爸的眼神中是满满的爱怜和疼惜，那眼神的光亮胜过了所有的色彩。父亲的第八十五个生日，农历正月初五。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这天，他离我而去。世界上最爱我的这个人走了，他脸上的皱纹刀刻斧凿一样镂刻在我的记忆里，他那累弯的脊梁在我的世界里顶天立地。清明节这天，回望故乡那座青山。妈妈和爸爸就长眠在那里。往事依稀，妈妈和爸爸的背影走向了远方——一个背影走向了远方，远方的天上有个月亮。这个背影越走越远，只有月亮回头张望。一个背影走向了天边，天边的大山风雪迷茫。这个背影越走越远，只有大山伫立远方。妈妈的背影印在了月亮，月缺月圆都是妈妈的模样。爸爸的背影印在了山上，山高路远是爸爸累弯的脊梁。妈妈的背影走下了月亮，月光如水那是妈妈的目光。爸爸的背影走下了山冈，顶天立地是爸爸永远的模样。你的背影走向了远方，远方的天上有个月亮。你的背影走成了大山，大山的身后升起太阳。（《背影》写于2016清明，2021年8月1日修改）


附记  一首歌词，如同一首诗一样。它的背后，都有一些故事。当然，也有那个时代的“风景”。我写过好多歌词，大多不为人知。如同一条小河在时空流淌，飞扬起朵朵浪花，那是生命的歌唱。一路坎坷，一路奔流，一路春风。飞溅的浪花中，有霓虹的掠影，雷电的印痕，也有两岸花草的馨香。我的歌唱，源远流长。我站在“岸”边，一次次注目它的流淌，溯流寻源，我努力地忆及每一首词涌流之际，所有的“背景”。我仔细追忆，在歌词的背后，都有些什么？时势、社会、心境，这诸多交融的要素如何作用于我的情志，让我写出或幼稚、或率真、或深沉、或思索、或阳刚、或阴柔各种形态的文字。每一次回眸，都深深沉浸其中。本来，歌词，是无须解读的。它只须插上音乐的翅膀飞翔。我相信，作曲家们的创作，解说、充实、提升与延伸了原作，而原作中流淌着的情怀的源头，却很遥远。“我愿逆流而上，找寻它的方向”。不知这是否有意义，我却为之释怀。匆匆忙忙，在人生的道路上行走，走过阴晴风雨，尝过酸甜苦涩，有过大悲大喜的起伏跌宕，有过柳暗花明的踏浪徐行。在生命的每一时段，我都把我的爱，倾注其中。这爱，浸润在我的歌唱里。故乡情思，是我萦绕于心的美丽。从那个三面环山、四面环水的小城走出几十年，我的心却时常在小城的每一条街道徘徊。山光水色，滋养着我；亲情友情，呼唤着我；故乡明月，追随着我。我飘了如此之久，流了如此之远，竟然发现，一直没有走出自己的故乡。对现在生活的地方，我也赋予了它同样的情感。在不同的语境，不同的时段，我把这座城市的名片，珍藏于心，并从不同的层面，展示它的风姿神韵。绿色明珠，东极天府，黑土三江，杏花春色……，我把故乡情思，挥洒到极致。我歌唱着走来，用不尽的眷恋，抒写故乡情思；用赤子的热爱，诠释家国情结；用激情的喷薄，挥洒大爱情怀。这是从关注脚下到关注天空的激情释放。无论是非典袭来的日子，还是山崩地裂的时候，无论是东海潮涌的风云，还是母亲华诞的阳光，都让我情发乎声，不可遏止。从知青插队的黑土地，到铁人战斗的大庆油田，从市井百姓江畔“走圈儿”的快乐舞步，到最美教师舍身一推的风采，都让我诗之不足歌之，酣畅淋漓。当然，大众的情怀首先是自我的。凡是自我的东西才最有个性。而兼具了广泛性的自我，才更容易走进人们的心中，成为大众的。这其中，也会有个别小我的东西，我也宽容了它的存在，算是给自恋留下一点儿“特区”。但愿它无伤大雅，无妨大观。人生有爱。把这所有的热爱连缀成章，其中涌动的，是至真、至善、至美。这是我的世界里最美好的部分。走过了几十年的人生里程，我的故乡情思，我的家国情结，我的大爱情怀，就这样融进了生命的不同时段。我因这些歌唱而年轻如初。我的青春，跃动在这些歌词里；我的挚爱，蓬勃在这些歌词里；我的快乐，洋溢在这些歌词里。感谢作曲家王酩，感谢歌唱家李谷一、左纯、冯瑾，感谢故乡诸多曲作者与歌手，为我的歌词插上了音乐的翅膀，使之化为动听的歌声，让我的情怀，得以在生命的不同时段定格。而那些还没有走进旋律的文字，也是我生命河流中激扬的浪花，每一滴晶莹，都闪跳着我的激情与思索。生活是如此美好，我的情怀因这些歌唱而回味绵长。而这些歌唱后面的“风景”，则是我人生岁月的画册中，一帧帧永远鲜活的画页。人们常说：“诗之不足歌之，歌之不足舞之，舞之不足蹈之”，我却愿“歌之不足说之”。就用这种形式把它珍藏，“图解”，并与大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