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每周我都回家看望父亲
但我没有收拾心情
也没有准备话语
只是踩着饭点敲门
迎接我的是齐整的菜肴
和戴着餐裙的父亲

父亲安静的坐在我对面
那怕是饭粒沾在嘴角
涎水伸延到碗里
他也颤颤巍巍的捉住勺柄
金属的声音软弱无力
阻止母亲夹菜的眼神缺乏自信

父亲很少说话了
他把空闲的时间用来翻阅抖音
那些煽情的配音扯不开他的脸颊
那些扭曲的话面与他
浑浊的目光相互辉映

父亲不爱笑了，他喜欢清静
一个人歪着头，闭眼
母亲怀疑他在睡觉
扯他衣袖，拍他手背
烦躁地训斥不停
父亲斜斜的睁开眼
吐吐吞吞的词语模糊不清

父亲有时会给我提要求
换个手机，买双胶鞋
最好能送他一个电动车
我愉快的答应了，所有人都反对
父亲便咬紧嘴唇，握紧拳头
我俯到他身边，爸
您要听话，以前我们听您的
现在您听我们的
父亲慢慢点头
没有委屈，也没有恼恨

每次走的时候
我不叮嘱我不提请
我只是挥挥手
万语千言不如心底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