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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而不鄙的歌词唱出市井小民的七情六欲) ^5 b' i6 l8 `+ a7 C2 R, L# n
李宗盛坚持创作歌手本色。他的词曲来自心灵感动,自有境界。“词以境界为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李宗盛的真诚作品正是王国维《人间词话》所推崇的境界之作,“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 V- ?: m) N, r, ^, B- |7 A
台湾的歌词创作水平在1980年代中期骤然降低。庄奴、慎芝与琼瑶等早年著名词人浸淫于古典文艺,唐诗宋词随手拾来,意境用词典雅精美。但1980年代填词主力渐由考试教育中成长的战后婴儿潮世代担纲。填鸭式题库教育扼杀学生阅读古典的兴趣,年轻作家行文不再典雅。
8 ?; c4 z! K* {6 E, m& Q) X6 d如罗大佑等拔尖的文艺青年,在余光中的新诗中寻找境界,下笔如诗;而李宗盛等接受制式中学语文教育的青年作词家,中文水平只讲究白话作文写作流畅,并尽量背诵成语。李宗盛的歌词因此缺乏深度的古典涵养,也少见舞文弄墨的诗情画意,通篇散文般的大白话,并频繁套用成语。但他却化短为长,以真挚的诚意,我手写我口,写出奔放心中的感动。7 X/ C+ g/ g' J$ X1 c4 c6 }' n8 x& ?7 f- q
“合乎自然,邻于理想”的真挚感动,总是波涛汹涌的。李宗盛的人生感动太激烈,早年的歌词汪洋放恣,奔放不可收拾,难以歌唱表达。为他录制第一张个人专辑《你是我生命中的精灵》的录音师,索性建议他连说带唱。 随着创作经验增长,李宗盛的歌词日渐精减,却更为生动,他的人生感动来自市井小民的七情六欲,总能抚动普罗大众的心弦,唱出元缜般“王公妾妇牛童马走之口无不道”的畅销歌。
3 d$ b) r6 ~# h+ [+ q“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把利字摆中间。”《凡人歌》撇开大道理,露骨坦白凡人心思,普罗大众人人爱唱。) u* D" G4 w- X: ?! W* n
“十七岁女生的温柔,其实是很那个的。”唱到17岁女生过了17,“往前看往后看,都有点吃力”的春情萌动,李宗盛在编曲中加入自己的贼笑。 u( e, B3 R( @. O
“我的耳朵,听得太多,我应该要这样那样的做。是不是应该,听我怎么说。”《我有话要说》以生动的父子对话生动描绘出青少年的苦闷,仿佛李宗盛的年少自传。
; I$ o/ `7 @9 i/ h: T+ X' Z; m“最近比较烦,比你烦,也比你烦”,让李宗盛无比烦闷的居然是“我梦见和饭岛爱一起晚餐,梦中的餐厅,灯光太昏暗,我遍寻不着那蓝色的小药丸”。
+ a. F# u& z! T8 N) L2 r王国维说得好:“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生命中的精灵》《和自己赛跑的人》《寂寞难耐》《爱情少尉》《你像个孩子》,为女儿写的《希望》《远行》……李宗盛自写自唱的歌,诚挚发乎胸臆,遣词用句俗而不鄙,曲曲经典出自赤子之心,却只有李宗盛自己能唱。
2 Z+ ?1 Z! [- {; ^4 d, B唱片公司得赚钱,回到商业化创作,李宗盛的歌词渐渐失去境界与理想。0 [& W& I ~1 P+ k/ k9 b3 i: O2 y
流行音乐是时代的产物,李宗盛志得意满的1990年代,时代精神却是苦闷而浮躁的。李登辉时期政治腐败,社会浮嚣,经济奇迹退场,以房市与金融投资吹起的虚幻荣景快速扩大贫富差距,民众的绝望感日渐加深。《梦醒时分》大获成功的1989至1990年,是台湾民心沉沦的转折点。《跟你说,听你说》的企划统筹张培仁回忆《梦醒时分》的成功,来自那个时代“苦闷的无力感”。
$ ?9 }: w6 L# Q5 B7 w4 y7 E: h* h2 @苦闷的小时代,歌风趋向保守阴柔,唱片公司卖情歌最稳当,《真心英雄》只能偶一为之,赚不了大钱。“流行音乐的任务跟宿命,是反映一个时代面貌最好的东西,这是假不了的。”李宗盛明白流行音乐必须跟着时代走的道理。1987年,李宗盛为周华健制作励志昂扬的《心的方向》,将周华健捧成红星。但到了1991年,李宗盛只能从俗,为周华健写《让我欢喜让我忧》,以柔美情歌为大众排解愁闷。
$ i, P# l6 i7 S8 \$ C时代变了,李宗盛专攻情歌,“爱如潮水”,紧紧跟随时代,将市场握在掌中。/ n V. H# y$ i) S" X6 _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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