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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 《她》:虚拟的世界里的欲望与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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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贝

中国原创歌词基地高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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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发表于 2018-9-15 07:40: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人到中年,越来越不喜欢科幻题材的电影了。每次看到儿子坐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地盯着屏幕看变形的汽车与人类的较量,看人类凭借自身拯救地球的故事,我只能静静地坐在一旁,怅然若失。我无法改变他的审美和价值取向。因为,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只不过,经过岁月的冲刷,那曾经的感受变得似是而非而已。我无法用自己中年的思维方式要求孩子。这或许是一种道德,也是一种自然的成长过程。但仍然记得少年时代对科幻片的迷恋。那时候,喜欢的是有别于现实的世界,羡慕那种超越自然人的智慧与力量,渴望那种穿越时空、超越生死的极致状态。无论是变形金刚还是蝙蝠侠,无论是超人还是异形,都在某种程度上激发了一个孩子的好奇心与想象力。我应该感谢这样的经历。
然而,时过境迁,当昔日的幻影成为过眼云烟,再次打量那些曾让我兴奋不已的故事,却有了一种中年的怀疑与失落。在那个科幻的世界里,人类的探索当然是一种价值。但那种是非善恶却并没有超出人类一厢情愿式的自我中心主义。服从人类,拯救人类的是善,是正义;怀疑人类、背叛人类的是恶,是罪愆。即使那些所谓的反叛者说出人类对自身奴役的事实,也无法改变这种叙事伦理。当然,我理解这种伦理设定。毕竟,所有的电影都要在普世价值的背景下展开,而这种普世,只限于人类。一部电影尤其是以孩子为受众的电影,它必须要符合价值取向清晰的标准,必须传递善恶是非分明的信息,必须完成人类为中心的正义战胜邪恶的审美。这或许是再正常不过的艺术预设。
再次对科幻片产生兴趣,不是因为《盗梦空间》——虽然这部片子也有看点——而是因为《她》。对我来说,看到“科幻”的标签之所以没有犹疑,是因为这部片子还有另一个“爱情”的标签。它是文艺片,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商业片。而科幻题材的文艺片,我之前虽然也看过,但那些片子的主人公基本上都是人,只不过他们偶然有了超能力或者因为某种需要必须改变自己的基因,但最终,他们的情感走向还是人的爱恨,他们的归宿也是人类意义上的重聚与分离。我特别想知道,在科幻世界里,那复杂而又隐秘的情感纠葛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表达,借助科幻,是否可以把人类的情感世界挖掘得更深一点。我知道,对于一部电影来说,这种要求有点过分。然而,这部电影,在这两个方面做得都不差。

故事的主人公西奥多是一名书信代写人。当然,西奥多的书信代写不同于巴西电影《中央车站》里的老女人朵拉。朵拉代写书信的背景是贫穷的底层社会,在那里,人们找朵拉写信是因为他们不识字,更不会写字,但他们需要知道远方亲人的消息,需要让亲人知道他们自身的困境。所以,那种代写是指向生存的。而西奥多代写的背景是科技高度发达的大都市。在这里,人们找西奥多写信不是因为他们不会写,更不是因为他们不会读,而是因为他们找不到更好的词语与句式表达他们对情感的美好回忆与挽留。可以这样说,在《中央车站》里,亲人之间虽然缺少交流,但不存在交流的障碍,他们在书信里表达的,都是生活的点点滴滴与亲人之间的相互惦念。而在《她》里,西奥多的那些雇主们,他们的收信人也许就在他们身边,只是,他们已经无法正常沟通,无法共同回忆,所以,他们只好借助他人之笔,来维系两人共有的好时光。至于写给死者的悼词,也从另一个侧面表现了人们内心世界的荒芜。他们行色匆匆,无暇打量自身的灵魂,对待死者,也只有潦草地用程式化的语言来打发。
而西奥多本人,虽然写出了那么多让雇主满意、让同僚赞叹的书信,在生活中却并不善于与人交流。妻子刚刚向他提出了离婚的要求,他不知如何应对,只是尽量拖着;他几乎没有朋友,下班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宅在公寓,在电脑上闲逛,打游戏通关。这是一种尴尬的人生状态。一方面,面对现实的人际关系,他无法做到游刃有余,包括他原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爱人。面对两个人不知何时产生的隔阂,他无法用语言化解,也无法用他在书信里擅长的文字打开两个人的心结,从而让两个人的嫌隙涣然冰释。另一方面,他却在虚拟的情感世界里左右逢源,写出那些让人温暖让人感动的文字。你可以说这是双重人格,是一种人生的错位。
从人生的角度看,西奥多是不幸的。然而,对于电影来说,主人公的双重人格和错位人生恰恰是故事向纵深开始的前提。虽然西奥多有双重人格,但依然拥有正常的生理需要与心灵诉求。每天下班以后,他无所适从,而是在游戏中打发无聊的日子。他没有享受孤独,更没有把孤独当做一种积极的人生状态。他只是在被动地承受,焦虑地躲避。内心深处,他渴望找到一个人生的出口,找到一个倾诉对象,然后,把他的苦恼和困惑表达出来。在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他坐在电脑旁随便点出了一个菜单,没想到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程序。这个程序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可以和点击者一起创造出一个“人”。这个人当然是虚拟的,但他有人的思维,可以和对话者有同步的语言对接与心灵战栗,甚至,他还可以分出性别,还有人的情感反应。
对于西奥多来说,这个程序无异于一道阳光,瞬间点燃了他的热情。他和那个程序对话,一点点完善那个程序的生命形象与人格特征。他希望那个程序是女性,于是,那个程序有了女性的声线;他希望那个程序有一个女人的名字,于是,那个程序给自己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萨曼莎;他希望那个程序能和他保持一种随时随地的关系,那个已经具有人格特征的萨曼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从此之后,不论是在工作中,还是下班以后,不论是书信写作中出现了卡壳,还是打游戏时遇到了难关,不论是情感上的纠葛,还是人生中的困惑,不论是在清晨,还是在深夜,西奥多都可以随时听到萨曼莎的回应。这是一种带电的情感体验。它让西奥多的单数生活状态有了双数的温度。
没有萨曼莎之前,西奥多的生命状态是萎靡的,生活状态是单一的;有了萨曼莎之后,西奥多的生命状态和生活状态似乎都大不相同。他开始从过去的封闭中走了出来,主动回应同事的赞美,关心自己唯一比较亲密的女友的创作,甚至,他还听从萨曼莎的建议,主动联系妻子,结束了他们的婚姻。西奥多解放了,从肉体到心灵,他似乎都找到了轻松自在的感觉。他变得越来越阳光。他会一边与萨曼莎通话,一边在大街上像孩子一样张开双臂迎接微风;他会一边与萨曼莎通话,一边在商场里闭着眼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电影的这一部分,充满了梦幻色彩,充满了欢快的节奏。因为,此时的西奥多,他的生命是全面打开的,面对一个非实体的存在,他无所顾忌,无所隐瞒。他的悲欢,他的焦虑,都可以找到安全盛放的地方。

随着交流的深入,萨曼莎与西奥多对彼此的感觉也越来越特殊。西奥多依恋萨曼莎,无论是工作上的瓶颈,还是情感上的挫折感,都需要萨曼莎为他出谋划策;而作为一个程序,萨曼莎也竟然对西奥多有了肉体的欲望,或者说彼此都有了这样的渴望和冲动。于是,他们通过声音,完成了一次超越肉体、超越时空的性爱。在那个过程中,整个银幕是黑暗的,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声音暗示声音,声音挑逗声音,声音等待声音,声音打开声音,声音进入声音,声音撞击声音,声音吞没声音,声音抚慰声音,声音与声音相互缠绕,声音与声音水乳交融,声音与声音带动肉体抵达高潮。可以这样说,这一个镜头处理得极为高级。它没有借助撩拨眼球的大尺度,而是刻意遮掩西奥多作为有血有肉的人的反应,但那种机具暗示性的声音,让“两人”的灵肉完成了第一次的深度试探与碰撞。在我看来,这一桥段完成得极为漂亮。它让我想起了福楼拜在《包法利夫人》中写艾玛与情人在马车上颠鸾倒凤的那一幕,那是一种由节制带来的美感与想象。
有了这一次观念上的灵肉交融,西奥多觉得他们彼此真的相爱了。他离不开那个声音,而那个声音也时刻追随着他。只是,对于萨曼莎而言,这种相爱过于抽象,她不满足。她希望通过真实的肉体感知西奥多的一切,她需要像普通女人一样走近他、拥抱他、抚摸他,像普通女人一样倾听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于是,她提出,要找一位真实的女孩儿,把自己的意志和愿望输入她的大脑,让她成为自己,成为西奥多熟悉的萨曼莎,而不仅仅是作为程序和声音的萨曼莎。为此,萨曼莎煞费苦心,给西奥多看了许多女孩儿的照片。她希望她找到的女孩儿在形象上符合西奥多的审美。
最初,当萨曼莎提出这样的要求之时,西奥多是当做玩笑来听的。因为,对他来说,这种柏拉图式的两性关系已足够美妙,他不需要以真实的肉体接触来验证这种关系的真实性。所以,当萨曼莎给他看照片的时候,他并未当真,而是善意地揶揄与嘲讽。然而,没想到萨曼莎是认真的,她真的找到了一个愿意做她替身的姑娘,真的让那个姑娘投入了西奥多的怀抱。对此,西奥多是缺少心理准备的。面对火辣辣的女孩儿,他有些拒斥,但耳边传来的却是萨曼莎的声音,是她的热情,是她的渴望。他不得不迎合那个陌生的女孩儿,像真正的恋人那样亲吻她、拥抱她。然而,身体无法代表心灵,迎合无法变成燃烧。最终,西奥多还是推开了女孩儿。他无法接受这种声音支配肉体的荒诞,无法感应灵肉高度合一的幸福。
西奥多宁可和萨曼莎的声音做爱,也不愿和萨曼莎找到的真肉身亲热。在他看来,那声音虽然来自电脑,但却是可感可触的,是有着肉体一样质感的。而那个陌生的女孩儿,虽然她承载着萨曼莎的欲望和爱意,但毕竟是缺乏亲切感,而只是一个替代品。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放弃自己的意志和情感,来完成另一个人的意愿,那么,那个生命和那些充气娃娃有什么区别?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个人毕竟是一个具有真实肉体和感官的人,她有一双眼睛。对于男女私密的情感而言,在一双陌生的眼睛之下,那种情感表达便有了戏剧化的成分。除了以表演为职业的演员之外,没有人能在另一双眼睛的监视下,完成正常的男欢女爱。我想,这应该是生理上的常识,更是人类文明的常识。西奥多也是人,他无法跨越这个常识带给人的羞耻感。

有了这一段尴尬的经历,萨曼莎并没有失望,相反,她对西奥多的爱更加强烈了。她帮西奥多整理他替别人写的书信,帮他找到最好的出版社,帮他出版了《生命的来信》,帮他实现了人生的理想。而西奥多,也开始把这个声音当成了恋爱的实体,把她介绍给同事,并接受同事与恋人的约请,一起去郊游,一起去野餐。三个有形的人和一个虚拟的程序,他们一起划船,一起聊天,仿佛真有四个人、真有两对恋人在享受自然的风光与生命的交流。不论是西奥多,还是他的同事,他们对着手机说话,没有一点违和感;对于观众来说,那个场景也有强烈的自足性。因为,那个声音足够完整,它完全有力量让这种世俗的关系保持伦理上的平衡。
然而,正当西奥多渐渐熟悉了这种人生状态、我们也渐渐接受了这种似乎有违常理的情感方式的时候,萨曼莎的声音竟然有了微妙的变化。以前,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西奥多需要,拨出电话,那个抚慰西奥多灵魂的声音总能及时响起。但突然有一天,突然有那么几个时刻,在西奥多发出信息之后,那个程序竟然像消失了一样沉寂。面对这样的变化,西奥多开始怀疑,他是否那个取名萨曼莎的程序的唯一交流对象,他是否她唯一的恋人。他开始追问萨曼莎,像一个吃醋的男人一样追问。电影进行到这里,爱情与人性,真实与虚幻,才有了更深层的关注与思考。
果然,萨曼莎告诉西奥多,她的交流对象不止他一个,他恋爱的对象也不止他一个,在和西奥多交往的同时,他同时还在和8316个人交流,同时和641人恋爱。对于一个程序来说,这似乎并没有违背什么道德,而仅仅是它的工作方式与程序特点。它没有肉体,所以,不具备肉体出轨的前提;它没有和西奥多进行婚姻登记,所以,不具备遵守两性法律的条件。对于一个程序来说,所有的用户都有打开它、使用它的权利。即使它再智能,再人格化,它也没有拒绝用户的权利和理由。这是电脑程序的义务,是虚拟世界里的法则。西奥多没有权利专享这个程序。这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然而,西奥多还是崩溃了。长期以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虚拟的存在,习惯了那个声音制造的真实感,习惯了心灵的寄托与安慰。他无法接受萨曼莎巨大的交流网,无法接受自己只是萨曼莎众多恋爱对象中的某一个的现实。对他来说,这个叫萨曼莎的程序只属于他自己。这是他习惯的伦理。他无法接受萨曼莎“如果你爱得越多,你心的容量越大”的说法。他觉得,那是一种不负责任、不专一的托词。爱的多少和爱的容量成正比,那只能存在于上帝的世界里。作为普通人,爱,尤其是两性之爱,应该具有排他性,应该具有唯一性。这是尘世的逻辑。所以,无论萨曼莎怎样解释,怎样说她只对西奥多有独特而又深刻的爱,他都无法再回到过去,无法相信这份爱情存在的真实性。
无独有偶,西奥多的朋友也陷入了同样的尴尬。她和西奥多有相同的境遇,都是刚刚离婚,都找到了一个电脑程序,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构建了一个社会意义上的家庭,都在那个家庭里自觉担当了一个角色,为孩子做饭,送孩子上学,让老师给自己打分,等等等等。多少次,当西奥多找到她的时候,她都是忘我地在那个世界里忙碌,在那个世界里寻找肯定和赞美,而坐在她身边的西奥多倒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而此时,这个世界消失了,所有的程序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西奥多的萨曼莎消失了,她经营的那个家庭消失了,她之前的情感投入和精神寄托,一下子化为乌有。“词与词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段与段之间留下空白。而我就住在空白里。”这是萨曼莎在消失之前留给西奥多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那空白中是否还会有萨曼莎的呼吸,但我清晰地看到,她和西奥多这种词语关系的确是越来越远,而那空白大得用想象都无法填充。
这是一个绝妙的反讽。西奥多和他的妻子离婚,是因为两个人缺少交流;西奥多的朋友和丈夫离婚也是因为缺少沟通;但他们都找到了另一个世界,找到了另一个可以打开心灵、可以倾诉的对象。在这里,世界呈现出多维度的人生走向。物质世界里,人与人之间似乎总有一种障碍无法逾越,即使是爱人之间。比如西奥多和他的妻子,即使到了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那一刻,两个人还是相爱的,他们彼此惦念,彼此不舍,但就是缺乏一句话或者一个词语消除他们心灵上的隔阂。他们宁愿伤感地分手,也不愿一起寻找一个可以让他们继续携手走下去的可能。而在虚拟世界里,一切都变得简单,人与机器之间能迅速擦除火花,并相互接受。这是科技时代的产物。科技让人们的交流变得快捷,但并没有缩短心与心的距离,相反,人与人之间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遥远。从西奥多为他人代写书信,到他与妻子的分手,再到他和萨曼莎的关系,都表达了电影对这一时代症结的关注与思考。
当然,如果这部电影只有这一个维度,那么,即使有现代的想象,也不会增加电影的深度。在我看来,电影最打动人的,绝不是一个虚拟的爱情故事,而是情感深处的人性纠葛与伦理冲突。对于西奥多来说,物质世界里的情感虽然美好,但却有生命中的不能承受之重。他和妻子太熟悉了,熟悉彼此的脾气和性格,熟悉彼此的气味与体温,但这种熟悉并没有让两个人成为无法分割的一体。相反,这种熟悉却让两个人始终小心翼翼,始终无法无所顾忌地表达自我的全部感受,始终无法彻底向对方展示灵魂深处的暗影。因为,他们害怕那真实的感受与诉求会伤害这种熟悉。于是,他们最隐秘的情感波动只有隐藏起来,而且越聚越多,最后变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墙。
而在虚拟的世界里,他可以像一个婴儿一样袒露自己的弱点,表达自己的任性和自私,而那个程序则像母亲一样,始终倾听他的苦恼,他的焦虑,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更重要的是,不论发生什么,那个程序都不会质疑他,不会出卖他,更不会离开他。抽象世界里的得失,不会影响到他物质世界的正常的模样。他无需考虑和那个程序结束交流后要负的责任,无需担忧那个程序对他的纠缠。在这里,他掌握着主动权。这当然不是简单的恋母情结,而是人性深处的极端自我。在世俗的伦理中,他必须遵守社会的规范和道德,然而,在更为隐秘的空间中,它始终不愿意接受那些沉重的义务,更不愿意接受他人与社会的审视与批判。我们常说,现在具有双重人格的人越来越多。这恰恰是现代人的生存写照。一方面是巨大的生存压力和社会责任,另一方面是自我的深度焦虑与不安。我们必须找到宣泄的出口,于是,便有了物质世界与虚拟世界的翻转,便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面孔和真假难辨的声音。
在电影中,西奥多和萨曼莎的关系只是维系了一段时间。我无法想象,西奥多和那个虚拟的人物能终老一生而始终不厌倦。我只是看到了有那么几次,萨曼莎曾主动联系西奥多,而西奥多并无热情;而当西奥多追问萨曼莎的交往网络时,萨曼莎闪烁其词,甚至还提议西奥多和她一起与已经死去多年的灵魂谈论艺术。这些细节,其实已经暴露了一个现实,那就是,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他们预想的那么稳固,而是如风中的芦苇一样脆弱。他们之间并没有抵达两性世界的唯一皈依,而只是彼此开启了无法在物质世界里完成的欲望。按照萨曼莎提供的信息,随着程序的不断更新,她会连接更多的人,会和更多实体的、抽象的存在产生情感与灵魂的摩擦。而她成为实体的欲望,也将更加强烈。那么,她的最终皈依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那么,在这种错位的期待中,两个人还能走多远,这是电影留给观众的一个问题。
电影的最后,是极度失落的西奥多找到了同样是极度失落的朋友,他们手挽着手走上了楼顶,然后,他们并肩坐在那里,看着整座城市在霓虹灯的闪烁中忽明忽暗、忽远忽近。那一刻,他们都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们明天将以什么样的面容出现,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否回到过去。我只是看到,两个曾一度迷失于虚拟世界里的人,在这一刻,他们并不是虚幻的存在,他们有也许依然沉重的肉体,有依然还伤痕累累的心灵,有依然还疲倦不堪的灵魂,但此时,他们肯定感觉到对方作为实体的呼吸和心跳,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关怀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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