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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小说] 便宜的大白果(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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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贝

中国原创音乐基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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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549497954 发表于 2017-8-31 02:42:31 来自中国原创歌词网基地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哎......大白果哎......比最大的大白果还要大得多得多的大白果哎,谁买哎......!”

老婆上街刚走,我正欲蹲下来摆弄电脑。突然,门外传来了这悠扬的叫卖声。仔细听,漫品味,这个叫卖声,还真有点味道呢。特别是这“比最大的大白果还要大得多得多的大白果”的这句话,就从这语言夸张的修辞手法来说,哪怕是语言学家也难唱得出来的。我平时也会点咬文嚼字,今天这卖白果的人,这叫卖声真的还吸引了我。

何况我又懂点中医,知道白果有敛肺气,定喘嗽,止带浊,缩小便,消毒杀虫等功效。作为药物白果主治哮喘,痰嗽,梦遗,白带,白浊,小儿腹泻,虫积,肠风脏毒,淋病,小便频数,以及疥癣、漆疮、白瘤风等病症。圣诞节再有几个月就到了,如今的西方人每当圣诞节到来时必备白果家用。我作为一个研究社会文化现象的人,近期正准备研究一下西方人这个习俗到底是为什么,白果的叫卖声引起我的注意就自然了。

我头伸出窗外,发现一近四十岁的一个中年人,个头不高,脸微黑,头上戴着一顶狗头帽,老实巴交的样子,手里拎一大篮子白果。“哎!哎!卖白果的!”我叫住了他。旋即我下楼,发现他篮子里白果还真的好大,颜色也不错。我知道,上几年这白果是挺贵的,每斤最多卖到三十多元。

我上前,拿了一粒白果退去外壳,去内层毛皮,往嘴里一送,嚼了起来。味道真的还不错,挺新鲜的。我就问:“大哥,白果几钱一斤?”卖白果的说:“老大爷,上好的白果,营养丰富,价格嘛,随你说。”

哟嗬!没想到,我这么大把年纪,才真的遇到做生意的是这样说话的。卖白果的把皮球踢给我了,虽不是什么难题,但总还得响应一下。我想到,上几年这白果最多卖到三十几一斤,如今物价涨了见风涨,白果万难也要再涨它个三五块吧。卖白果的让我说价格是不是说我在家当不了什么家啊?或是说没钱买啊?

我伸手抓了一把白果在手里掂量着,说:“我说多少钱一斤,就多少钱一斤,能算数吗?说什么价,你就能按什么价卖给我,真的还是假的?我说了你可不许反悔哟!”我试探着问。卖白果的笑着说:“对!没错!不反悔!您说吧,您说了就作数!”

“十块钱一斤!”我想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自以为报了一个他怎么也不能接受的价格。我刚说出口,那人果然说了:“那能呢?老大爷您不是闹笑话吧?您要是没钱买白果,我送点给您都行,何必这样说话连谱都不靠?”说着他拎起篮子就想走。

我生气地拉住了他说:“哎,哎,哎!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啊?你卖与不卖是小事,你说我没钱买,是瞧不起我,你还得真要把这话说清楚!”

见我发火,那卖白果的说:“老大爷,不是我瞧不起你,我怕您还真的不敢买!在我们乡下,听说你们城里的男人都怕老婆,我们乡下人尽把这事当笑话讲呢。不是怕您没有钱,而是怕您家大娘回来了,您买这么多的白果挨剋,那多不好?”看来卖白果人连我家老婆出门买菜都被他观察到了,竟然拿这个来戏弄我。

“你,你,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拉着他的篮子,一只手用食指指着他的鼻子,被气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看我拉住了他,这人突然把篮子朝地上一放。说:“这样吧,您如果真的不象别的城里男人一样,不怕老婆。我今天亏就亏了,反正这白果是自家树上长的,就按您说的价卖给您。但有一条,您必须全买了我这篮子里的白果,才能证明您不怕老婆!”

听他说这话,我连忙说:“中!中!中!你可不许反悔哟!”说着就用两手按住他的篮子,害怕他拎起篮子跑了。

听我这一说,那卖白果的人笑着对我说:“算了吧,我是逗您老玩的!”我听了很生气,忙从他的手中强行地夺下秤,把篮子钩了起来。连皮一共是三十七斤二两。我问他篮子多重,他说是二斤。我算了一下这白果的净重应该是三十五斤二两。

“老大爷,真的不能卖,刚才我是说说玩的,我要是卖了就亏大了!”看我认真了,那人可怜兮兮地对我商量着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拎起篮子就向家里走。那人也狠命地和我夺篮子,不知怎么的我今天劲特别大,篮子一下子就被我夺了下来。我快速地进家门,并返身把门反锁了。他在门外推了推大门见我门已反锁,就没有再弄出什么动静来。

我将篮子拎到屋里,找了两三分钟也未找到合适的盛放白果的物件。我怕他嫌我在屋里时间太长,会更加反悔不卖给我,干脆就把白果倒在屋内的地板上,带着笑脸跑了出来。忙说:“对不起,我们城里不像你们农村盛放东西的物件多,耽搁你时间了。”那人说,“你就是把白果倒下了,我也不能卖给你”说话的声音中明显带有哭腔。

我从身上拿了三百五十元钱硬塞给他,他夺打不肯收下,我不好气地把三百五十元钱朝地上一撂。我摸摸身上没有零钱,又快步返回了屋里,准备去再找两块钱零钱给他。刚到屋内,就听他在外面喊道:“算了!两块零钱不要了!”待我出来时,他已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汽车轻吼一声,带起了一缕尘土,快速地离开了。我远远望去尘土中,顺着车去的方向,有一样东西在向前滚动着。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人盛放白果的那只篮子,被卖白果人撂出车外,在惯性的作用下顺势向前滚着。

看到这个情景,我忙追了上去。拣起撂下篮子,立刻跑回家,快速地扒起放在地板上的白果,又找了自家的小秤,将买的白果秤了秤。没错!三十七斤二两。去皮后,三十五斤二两,秤还是高高的。如此这般,真使我很不理解,那人很便宜地卖三十多斤白果,还少要了两块钱,先是不肯卖,接着又鬼慌忙地打的跑了,还把盛白果的篮子也给撂了,到底是为什么啊?难道这样好的白果是偷来的?我又想,管他呢,兴许人家有其它急事。不管他这白果是怎么弄来的,现在被我买下来了,这白果就是我的了,盘那么多干啥?

我心想,等老婆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地表表功。然后用白糖饨它两大碗,冬天不远了,这阵子给拆迁闹的,身子亏空得多,老俩口真的应当好好的补一补了。过天,再送几斤给儿子儿媳孙子,大家都增加点营养。再送点给老亲家,上天他家送我两只老母鸡,至今这人情还没有为呢!再送点给......哎!凡是能送的人都送点。我老柴得了这么个便宜,买这么多好的便宜大白果,真的能为好多好多的人情呢。想着想着自己的心都要笑了。

“老头子!”听这声音,我知道老婆买菜回来了。我连忙开门,抢先一步上前,右手伸出做了一个亮相说:“请!”

老婆看我学这个样子,就说:“学什么鬼式啊?”她转眼又见到篮子中的白果喜笑颜开地问:“这东西是哪来的啊?”我忙打个立正,象个军人一样,玩皮地向老婆敬了个军礼,说:“报告夫人,是你前天放在我身上准备买羽绒服的钱买的!”

一听我动用了计划内的资金买了别的东西,老婆马上收起笑脸,眼看看就要开始准备动用家罚来审问我了。还未等她开口,我就绘声绘色地向她老人家汇报了起来。说拆迁赔偿的问题解决了,心情是如何地好,又是如何听到那动听的叫卖声,自己又是如何出的价格,说那卖白果的又是如何说城里人怕老婆,自己又如何和他抬的杠,又是如何利用卖白果人说话的破绽,强行地将其白果全部买下的过程。当然了,我没说出那人撂掉提篮鬼慌忙逃掉的事情。

听我这一说,老婆笑脸又回来了,毕竟她知道大前年我们儿子结婚时,买的白果是三十多块钱一斤,而且是她自己经手买的。虽然知道这白果营养价值高,就是晓得它的价格太贵了,这二年才没有享用它。十块钱一斤的上等白果到手是我们赚了,她自然就对我收起了所谓的家罚。她只用右手的食指在我的头脑上轻轻地指了指,这事就算完?。接着她就顺手从她刚才买菜的菜篮子里,递来了为我买的一份《时代快报》,就下了厨房弄午饭去了。

我翻着报纸,上面有世界石油市场石油跌破五十美元一桶,有美国经济危机加剧正向世界漫延,有经济萧条的日本韩国对我国大蒜进口缩减百分之九十,有欧盟大幅削减我国消费类产品的进口.....等等。看到经济危机给各国经济带来的困难,从而减少从我国的进口商品,必然给我国的这类产品的价格带来灾难性的打击……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圣诞节将至,正是西方人备白果过冬的时节,如今的全球性经济危机,往年大量从我国进口白果的贸易是否也减少了?如果是这样,说不定白果的价格也会大幅度下降,说不定我今天买的白果是买当了.说不定我今天买白果的那个过程,是那卖白果的人有意玩的一种把戏。因此我又想起卖白果人他临走时那么慌忙落逃的一幕。同时,我又想起了老婆那严厉的家罚来,真的好害怕.....

我突然起身,想到了我在城北市场做干货生意的老表,拿起手机手慌脚乱地翻起了他的电话号码。谢天谢地,总算翻到了。拨通电话,寒喧几句之后,我就问老表目前的白果价格,老表说的和我未打电话前想的一样,说今年受全球性金融危机的影响,欧盟大幅减少对我国白果的进口,价格大不如前了。当我问其现在的白果单价是多少时,他的回答令我吃惊,说是两元一斤,还必须是上等货时,我嘴里只说了“这,这,这.....”接着就说不出话来。听电话里老表:“喂,喂!”地喊,自己想张嘴也张不开来了,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床前儿子媳妇孙子都来了,老伴含着泪水的眼睛顿时有了笑容。

出院后,一算这次大白果事件,被骗280元钱,医药医疗费开支1300多,加起来是1580多元。儿媳调笑说:“这谐音是要我发,说不定老爸什么时候还真的能发一笔呢”。

事情过后,老婆虽对我未动用家罚,但从此对我的经济看得更紧,身上只准我装五块钱出门。一个男人混到这种光景,说起来真的好丢人。一切都是给这便宜大的白果害的,给这金融危机害的。你说这世界好好的你金融要危什么机的啊?我真的闹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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