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命》 文/贺丰 我说自己是狗命,因为我的命是狗的延续。 初三那年我得了一种类似痨病的怪病,咳的非常厉害,甚至多次咳血。我不得不休学半年。为了排遣我的孤寂,化学老师送给我一条小狗。这条小狗的母亲一共生了五只狗崽,它最小,我便给它取名“五儿”。看着它我就会想起老师和同学,还有那美好的校园生活。 “五儿”非常乖巧,它的到来使家里沉重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它是条纯种的京巴狗,雪白的毛,大大的眼睛会说话。它会很人性地与我沟通,使我在面对瓶瓶罐罐的中药时能有一份好心情。我的身体很弱,大半时间是躺在床上度过的。“五儿”这时会看着我叹气,眼睛里居然泛着慈母一般的关爱。有时它也会乘父母不在爬上床来跟我玩乐,累了就睡在我身边,彷佛兄弟一般。 我的病越发的严重了,从父母的眼神中,我有种预感我也许活不过这个冬天。“五儿”变着法让我高兴,跟我藏猫猫玩,甚至扮小丑在床上打滚逗我开心,还为我叼稿纸跟钢笔让我写东西,我没有力气拿起钢笔,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的脸上居然有它的泪水,抬眼望去“五儿”也在一旁落泪,泪眼婆娑。父母为我的病四处奔走着,能陪我的就只有“五儿”了。 父母从老中医那里得到一副治病的良方,据说对我的病有奇效。我打心里是不相信的,只是看到父母眼中的希望而强颜欢笑。“五儿”很雀跃,开心的像个快乐孩子,眼里充满了笑意,连叫声中都多了欢乐。 我的头越来越重,重到无力离开枕头。我昏迷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终于转醒,就像一颗重新焕发生机的植物又可以进行光合作用了。父母望着日渐康复的我,脸上透着喜气。然而,我却再也没有见到“五儿”。 “五儿哪里去了?” “吃药吧,五儿送给你小姨了,你现在身体太差了,照顾不了五儿,等你好了再把五儿从你小姨那里接回来。”母亲淡淡说着。我终于放下心来,安心养病。 冬天来了,好冷好冷,冷到骨髓都在发抖。这时,我已经能下床走路了。母亲为我做了一双棉鞋,黑条绒的鞋面,鞋子里钉了厚厚一层白绒绒的毛皮,我把脚套了进去,这个冬天就变得温暖了许多。鞋做的非常精致,我不忍心穿脏它,仔细地拿在手上端详。这白绒绒的毛皮怎么这样熟悉。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这……这不是五儿的皮吗?难道五儿…… 母亲终于道出了实情。那副良方的药引必须是一颗忠于主人的狗心。为了医好我,母亲只好杀狗取心续我性命,我生命中的狗把生命交给了我。我放声痛哭,哭得很是悲哀,你们为何如此残忍,非要残害一个可爱的生命呢?你们为何如此残忍,非要剥夺一个生灵活着的权利呢?你们居然还把它的皮做成鞋穿在我的脚上……我哭到说不出话来。 一个生命结束,另一个生命开始复苏,万事万物也许有它必然的规律。以后很多年我都在“狗延残喘”地活着。直到一天,看见父母逐渐苍老的身影,我悟出一个道理,可怜天下父母心,有哪一个母亲不疼儿子,又有哪一个父亲不爱孩子。母亲举起屠刀的霎那,眼睛里闪现的是儿子活下去的希望。记得后来母亲对我说,五儿留下皮做成鞋,便是一种永恒的纪念。我想,我的生命中有五儿的存在,这大概也是一种狗命的延续吧。 以上是朋友的亲身经历,我用第一人称表述出来也许更能体会到那种人与狗水乳交融的温情。 2017—8—24
(修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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