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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有二次元世界的姑娘
01
袁今夏醒来的时候又是凌晨两点,她略微兴奋,从床上爬来去洗漱。忽然一阵咳嗽声从隔壁的卧室传来。"怎么,他又生病了吗?"隔壁住着袁今夏的好朋友,鹿鸣,和今夏一样都是秦川学院的大二生。
袁今夏趿拉着拖鞋敲响了隔壁卧室的房门,"吱呀"一声鹿鸣开了房门。"怎么了,今夏?"鹿鸣压制着咳嗽问今夏,今夏急急发问"你是不是又感冒了?"说完伸手去摸他额头,鹿鸣巧妙的躲过。
"没有了,只是着凉了,对了你怎么又起那么早?"鹿鸣披了件外套,拉了今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一说到,起早今夏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我想起来看流星雨,报道说今天会有流星雨!"
鹿鸣忽然想起四年前,2011年8月22日,那年有一场十年难遇的流星雨在秦川附中的几月山降临。那时候,秦川今夏都还是高二生。那场盛大的流星雨,让鹿鸣一生难忘。对于今夏而言,那场流星雨从未停止过……
"今夏,我和你一起去吧!"鹿鸣回到现实,"是去附中的几月山吧!"
今夏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地蹦起来,她等这场雨可是等了很久呢。
凌晨两点半,两人整装待发今夏背上背了个硕大的背包里面鼓囊囊的,准备妥当之后从车棚里推出了各自的山地。往几月山方向疾驰而去。
据说这场雨会在凌晨四点降临,从秦川学院到附中只需要半个小时,然而上几月山最高顶需要一个小时。
一路上,袁今夏兴奋得不得了,仍旧像十几岁的少女一般雀跃不已,背上的大背包丝毫不影响她一路骑的飞快。鹿鸣这个大男生,显得有点气短,像是感冒的缘故。
四年前看流星雨前几天,自己也感冒了,自己从小身娇体弱,会经常生病也经常一病不起。对于住在自家隔壁的袁今夏来说,鹿鸣是标准的林妹妹,生的倒是美人样子。
终于到了几月山脚下,今夏停好山地摩拳擦掌地准备上山,却看见鹿鸣喘的不行。上前去扶他,"你还就是个林妹妹!"鹿鸣笑了笑,"是啊。"自己这副样子,已经习惯了,比起四年前好多了。
等休息了一会儿,两人互相搀扶朝山顶进发,一路上无人说话。鹿鸣又想起四年前:那场流星雨下的真的很大,密密匝匝,一道道光痕划过天际,像是银金带芒挥舞着,发亮着。
而袁今夏却在山顶睡着了,她从知道流星雨会在几月山降临时便开始难眠整日兴奋,前一个晚上准备了一大箱纸条还有祈愿带。在秦川有这么一个传说,如果在流星雨降临的时候许下的愿望会成真;然而这是西方传说,在秦川流传着更为古老的传说。传说中,如果在天空之泪也就是流星雨降临的时候,你把愿望写下来并拿走神树上的一条祈愿带,在当天烧掉,那么你的愿望会被天神聆听,不过你要付出代价……
因为袁今夏睡着了,所以鹿鸣替她烧掉了那些纸条,还有祈愿带,当时还有最后一张很特别的纸书,就在他要拿起来看看那内容时,一阵大风把纸书刮了去,在流星雨的照应下像是刮到了崖底。
"咦,今天怎么那么少人?"今夏空灵的声音在静谧的山谷里激荡着,一下子把鹿鸣的回忆打断了。
鹿鸣怕她胡思乱想,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一个人许愿更灵验。""也是,那走快点。"眼看就要到山顶了。
三点四十七,两人终于气喘的登顶了。鹿鸣眼尖的发现,不远处落了很多纸灰,还有燃烧了一半的祈愿带。今夏,喘了一会儿气之后开始拿出背包里的东西。一大把的纸条,四五跟祈愿带。
还有一张更为特别的纸书,上面写着: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回她的轮回。
当年,那张被风吹走的也同样写着这样的内容吗?秦川回忆着。
四点,今夏进入了睡梦,等她醒来一切照旧。
02
2015年9月1日
袁今夏看着自己整齐的专业论文满意的勾了勾唇角,站起身来准备去吃午饭,还没等站起来,一份午餐就放在了桌子上。"今夏,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芋头丝和凉炒鱼面。"今夏的男朋友林彤手脚麻利地打开食盒,殷切地摆好餐具。
今夏皱了皱眉,问,"今缘吃了吗?"林彤习惯性的回答,嗯吃了。
今夏才开始细嚼慢咽起来,林彤坐在旁边看着这个精致优雅地女人慢慢进餐。
说实话自己并不是一个肤浅的男人,袁今夏虽然很漂亮,可是自己更喜欢她的灵魂多一点,在她外表冰冷内心里的忧伤却能在皱眉间散发出来,让人没来由的心疼。
自己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将她的芳心俘获,同样这一年里他渐渐懂了她的灵魂忧伤。他的好哥们,袁今夏的好朋友鹿鸣告诉他,今夏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她有轻微的人格分裂,但也只是轻微的。所以她有时候是活泼可爱的模样,有时候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对于修习心理学的林彤来说,会喜欢上这个女孩也是很正常的。至于今夏口中的"今缘"是谁,他一直不得而知,连鹿鸣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2011年8月22,那晚,今夏在四点睡着了,醒来之后是一脸的痛苦,嘴里囔着"我的头好痛,好痛。"鹿鸣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医生检查之后却说无碍,可今夏一直在喊"头好痛,好痛。"袁父袁母心疼的守在今夏身旁。鹿鸣发现,袁母流露出了另一种哀伤,但没作多想,待今夏被注射了镇定剂安然睡去才离开。
从那之后,每年的8月22--8月29,她都会准时在凌晨两点起来,然后准备一大堆纸条祈愿带去往几月山,可是每到四点,她会准时睡去,第二日醒来什么也不记得。
2012年2013年都是鹿鸣守着她的,凌晨两点一起起来,一起骑车去附中,一起上山,四点准时帮今夏烧掉纸条,祈愿带,而那张特别的纸书写着: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回她的轮回。
鹿鸣总是回忆四年前下流星雨的那天,替她烧掉的纸书里到底是不是同样的内容。
直到2014年,自己的好哥们追到了今夏,每年这个特殊期就交给林彤处理了,至于2015年8月27这晚,林彤有事不得不拜托鹿鸣帮他守一晚。
03
2016年9月1日
袁今夏做了个梦,梦见一张支离破碎的脸呈现在眼前,幽怨的眼神里写着:你过的很好啊,还我的命来呀!
顿时今夏惊骇大醒,失手打翻了水杯,住在隔壁的人闻言赶了过来。"咚咚--"敲门声响起,今夏去开了门,发现站在门口的是鹿鸣。
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怎么是你?"语气中带着冰冷。"林彤他有事,暂时回不来,刚好我也有事情要办,所以借住了他房间。""哦"今夏应了一句,"我做了个噩梦,吓醒了。"
"那现在还好吗?"鹿鸣看了看今夏,发现她满天大汗,"我听着好像什么打碎了。"
"一个杯子而已"今夏走出来卧房,准备拿扫把扫一下玻璃渣,忽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在静谧的夜晚响起,"啊--",鹿鸣回头看见今夏抱头大叫着,在她前面放置着一个血淋淋的洋娃娃,看样子破旧不堪。
鹿鸣扶住今夏焦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今夏抑制不住的痛哭起来,"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哭声的哽咽里凄厉的充斥着"为什么"这三个字。
鹿鸣赶紧给林彤打电话,几分钟之后林彤就赶到了。他推开大门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女朋友正抱着鹿鸣,眼底闪过一丝凄怨,但很快消失不见。他跨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搂入怀中。轻轻地摸着今夏的头发,念念的说,别怕别怕我在呢。
鹿鸣赶紧把带血的娃娃扔进垃圾桶并打了个结。"为什么今夏看见这个会那么大的反应?"鹿鸣思索着……
第二日,今夏的精神状态好多了,眼角挂着一丝疲惫,当鹿鸣问及她为什么看见那个洋娃娃会那么大的反应时,她只是紧咬着唇一言不发。鹿鸣知道,今夏绝不是胆小的女生,她经常半夜看鬼片还时不时写些灵异小说,这样的女孩不至于看见个带血的洋娃娃害怕成那个样子。
还有,为什么客厅里回出现那种诡异的东西?这点非常奇怪。鹿鸣脑子转得飞快。一旁的林彤开口说话了,"今夏,我今晚回来住,不要怕我在呢。"
今夏点了点头,疲倦的靠在了林彤肩上。鹿鸣看见似乎林彤勾了勾嘴角在笑。但很快消失不见,鹿鸣眨了眨眼睛,怎么会?我看错了?
04
事情并没有结束,直到十月二十七,那晚,今夏彻底发了病,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天是今夏生日,可是今夏从来不过生日,也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生日。林彤为她订了一间包间,叫了一伙朋友准备了生日蛋糕,把今夏约到这个包间,想给她一个惊喜。
"亲爱的,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来先把眼睛遮住"在包间门外,林彤轻声细语地对今夏说。
今夏只当他又玩心大起,就乖乖听话了。今夏的这个男朋友平时间就像一个小孩子总是能给人很多意想不到的意外惊喜,同样他也很暖心体贴。
今夏随林彤进了包间,看到里面挤满了人,桌上放着一个大蛋糕,像是意识到什么,今夏发了慌想退出包间,林彤一把拉过她,高声喧嚷着:来来,这是我女朋友,袁今缘!
那一句,"袁今缘"的落音在今夏脑海边炸裂开来,"啊--我不是今缘!"今夏失声尖叫,"我不是今缘!"
在座的每个人突然间噤了声,不一会密密匝匝的窃窃私语铺天盖地而来。林彤抱了抱今夏说，“怎么了?宝贝，对不起啊!我刚刚说错话了。”
今夏咬着唇，颤抖着身子紧紧抱着林彤，林彤顺势把她搂入怀里。其他人调戏着，“呦呦!秀恩爱了”“别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好不……”“就是就是……”
之前诡异的气氛一下子不见了，林彤拉了今夏落座拿起话筒说，“今天是我们今夏的生日，来我们每个人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说完林彤先凑到今夏耳边说了句“生日快乐!”魅惑的嗓音却使今夏抖了抖身体，随后林彤在今夏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蛊惑的说，“我在这，别怕。”声音里有一丝的冰冷。
在坐的每一个人都近身上前说，“生日快乐!”每一句生日快乐都让今夏身体不住的颤抖，今夏想逃离，却被林彤紧紧拽着，带着恶魔般地狞笑对众人说，谢谢。
今夏死死掐着林彤的手，希望他能吃痛放开自己，林彤像是感觉不到痛越是将她拽紧，一幅画面充斥在今夏脑海:姐姐为什么死的是我，为什么不是你?你说过的要换命的……你说过的……每一句“生日快乐”都化成了今缘凄厉的尾音。
今夏再也受不了了，用力挣脱林彤往门口跑去，林彤爆发出一句“站住!”今夏充耳不闻，快速逃离包间，却被林彤在酒店门口拽住，林彤狞笑着“袁今夏，你想跑哪去?来，告诉我你现在的感觉，还有你的感受以及你看见了什么。”
今夏瘫倒在地，嘴里说着，“我很害怕，好怕好怕，我看见今缘直着眼睛指着我说，‘说好的一命换一命的呢，说好的呢’林彤我好害怕啊……”今夏发了疯般撕扯着头发。
林彤在一旁，问着她现在是什么感觉，脑海里有什么画面……
在林彤的诱发下，袁今缘的死亡画面又在脑海中重演。
今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大叫着，“为什么……为什么!”整个大厅充斥着凄厉的叫喊声。
“你个混蛋!”忽然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林彤被打到在地。“你个王八蛋，怎么可以这样丧心病狂!”来人正是鹿鸣。
林彤被压在身下，顿时火气“蹭”地往上升，将体弱的鹿鸣压在身下开始用力用拳头重击，雨点般的拳头落在鹿鸣的脸肩上脸上头上，他却把目光转向今夏，他说，别怕!今夏我是鹿鸣，我喜欢你!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今夏的脑子一片混沌，突然间鹿鸣的声音破空而来劈开了混沌层，将那些魑魅魍魉通通驱赶开来，可是她还是不住的害怕，她此刻真的很后悔将妹妹今缘带去了楼顶，真的很后悔，没有哪一天不后悔的。
“今夏，你听我说，今缘的死不是你的错，你爸妈也从来没有怪过你，他们知道，你很爱她，可是你那时候已经是白血病晚期，只是你父母瞒着你，不告诉你，他们不希望你活在内疚里。今夏，你看看你的妹妹，她对你微笑呢……”话未说完，鹿鸣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直在今夏脑子里腾空的声音，戛然而止，像破冰的冰面迎来了寂静的沸腾声却在下一秒消失的无影无踪，今夏一下子清醒了。
她看见妹妹笑容满面的站在阳光里，笑着说，姐姐好傻。今夏突然笑了，晶莹的泪水在冰冷的石地上开出了温度。
此刻，警笛声以及救护车的鸣笛在大厅里响起，穿着白大褂的，穿着制服的手忙脚乱地把晕倒的，受伤的，打人的抬进车里，进行救治整顿……
05
今夏醒来之后，阳光铺了满墙，转了个头，看见了包着纱布的鹿鸣，鹿鸣紧闭着双眼安详的睡在阳光游曳里。俏生的脸蛋掩不住鹿鸣英气逼人。
在今夏打量鹿鸣的时候，鹿鸣忽的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你……还好吗?”今夏开了口。
“没事了，我在这，今夏你……好点了吗?”
“谢谢你鹿鸣，我好多了，你都知道了吗……”
“嗯，你生日那天，我去林彤宿舍借宿，在他抽屉里看见了你的病例报告，上面写着……”鹿鸣顿了顿，观察着今夏的脸色。
“上面写着，袁今夏患有人格分裂症，病因来源于胞妹袁今缘的意外坠楼，心理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开始幻想自己是妹妹袁今缘……”今夏接着说。
“嗯，你很在乎今缘的死，所以你在得知会有一场十年难遇的流星雨中选择了相信古老的传说，你在纸书写着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妹妹的命，因为你太累所以你睡着了，纸条祈愿带是我替你烧的，正因为如此，你的大脑忘掉了这个片段，你的大脑被心理操控，所以你会自我保护，然而你还是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去看流星雨。而且你的人格在今缘死后重叠了，所以你变成了姐姐今夏，其实你一直是妹妹今缘……”
“是……姐姐坠楼后，爸爸妈妈把姐姐……姐姐的骨髓移植给我了……”今夏翕动着唇瓣。这个秘密在今夏死后她就知道了，所以她才变成了今夏而妹妹今缘死了……
可是，她是今缘，活泼可爱的今缘而不是成熟懂事的今夏，但是她把自己逼成了今夏，现实生活中，她就是转变了性子的今缘。内疚，害怕，痛苦种种积压使她扭曲了，所以她分不清自己是否换了命，分不清自己是否赎了罪。
“那林彤为什么要这么做?”今缘看向鹿鸣，想得到答案。
“那个血娃娃是契机点，他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你的病例，所以他开始对你感兴趣，那个血娃娃只是试探，试探你的心理防线，随后他对你的父母说，他是你的男朋友，同样也是心理学的高材生，他能帮你，所以他了解了你不为人知得秘密。随后他开始策划一切。”
“目的是什么?”今缘面色宛若死灰的问。
“目的是，他在写‘人格分裂症的后期诱发因’论文，那是个被设置了奖项的论文，获胜者可获得留学德国的保送资格。”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今缘觉得这个世界灰暗起来，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相信了。
“因为我喜欢你，我不希望你和林彤在一起，所以我在一开始知道了他的计划就开始配合演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第一次看见血娃娃的时候，我就开始注意林彤的计划了，可是我并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只是觉得他不像表面那样单纯，所以我……”
“够了!”今缘打断鹿鸣的辩解，“我要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走出这个阴霾，可是我真的害怕，你们对我的有利可图，让我觉得自己时刻被人宰割。对不起，求你们放过我。”
今夏从床上爬起来，鞋也不穿大步跑出病房，眼泪随风悲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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