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小小说 空手的朋友

舒三明(作家)
老苕和老三是同乡，是同学，也是手挽手一起长大的朋友。
二十多年前，老苕和老三被分配到同一个单位，都是科员。那时，他们没什么熟人，平日里两人一起吃食堂，一起打篮球，也一起逛逛县城。
没过几年，老苕当上了科长，来拜访他的朋友多了起来，有的带来水果，有的拎点儿土特产……老三呢，每次去找他，当然是两手空空。
十年后，老苕当上了局长，老三是科员。这时，老苕家里经常是门庭若市，来拜访他的"朋友"有拿烟的，有提酒的，有扛牛羊肉的，还有搬来高档营养品的……唯有老三，时不时地到老苕家串门，依旧是两手空空。
"你小子倒是真会省事儿，每次都是空肚来满腹走，咱俩关系再好，也不至于这样吧!"久而久之，老苕终于忍不住挤兑了老三。老三笑嘻嘻地说，谁叫咱们是君子呢!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老苕的老婆摇摇头，笑笑。老苕的老妈站在边上，给老三递过一杯水。
又过了几年，老苕升任副县长了，老三依旧科员一个。此时，到老苕家的人简直就是车水马龙了，送的礼物也越来越高档、贵重，甚至有人直接送现钞……而老三呢?一点儿没变，到老苕家依旧两手空空。
一年春节，老三又是空着手来，老苕的老婆很不高兴，私底下对老苕说:"这个老三，也太不把你这县长当回事儿了!"老苕的老妈也说:"别怪老三了，他还没开窍呐!"
不久，老苕犯事了。后来，老苕和老婆双双因受贿罪入狱。
以前常来看老苕的"朋友"统统不见了踪影。这时，经常可以看见老三，时不时去老苕家坐坐，有时手里也拿点什么东西。有次，老苕的老妈眼睛恍恍惚惚，看着老三手里提着的东西，口里念念道:"你怎么不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