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 | 初恋、纯情

那一夜（小小说）

2002年的第一场雪飘落之后,气温也随之降下很多.繁华的城市依然保持着往日的喧嚣与繁忙,街边店铺的音响播放的音乐与车流声混合,汇聚成一曲动人的城市交响。
在一幢远离闹市的五层办公楼的财会室里，安静的气氛中只有电脑打字的声音在低声轻快的吟唱。一个男青年正全神贯注的作着会计报表，他叫--罗文。“嗡——”，桌上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宁静，罗文抓起手机，“喂，你好。我是罗文。”“哥！是我，小倩，”听筒中传出一个女孩的话音，“哥，我姐病了，你过来看看吧。我姐还不让我和你说，可我舅和舅妈都不在家。你下班早点来，我七点还得赶回学校......”小倩是罗文女友的表妹，一个警校的学员--她的表姐，就是罗文的女友陈琳，在银行的营业厅工作。
罗文答应了小倩之后，看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钟--离晚上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罗文此时的心已经不能再平静，有一种迫切的心情想即刻飞到陈琳的身旁。罗文惦念着女友，却又无奈的重新忙自己的工作。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罗文飞快的冲到楼下，转眼间就奇快如飞的骑车行驶在去陈琳家的路上。短短的几里路，一会儿就进入了陈琳家居住的小区。
罗文轻快的飞奔到居民楼二层，门铃响过之后，开门的正是小倩。小倩脚下是一只长有蓬松白色长毛的，被唤作“露莎”的纯种京吧狗--是去年罗文在陈琳过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露莎摇着尾巴，看到熟悉的来客不免有些亲昵，两个前爪站起来扑到罗文的腿上。当罗文想伸手抚摩它时，露莎便一溜烟飞奔到主人的卧室报信。
这是一间布置的非常整洁而又温馨的卧室，带着女孩子娴静温柔的气息。陈琳盖着厚被躺在床上，看到进来的罗文，便想挣扎着坐起来。罗文紧步走到床前，扶住了陈琳重新让她躺好，顺手摸了一下陈琳的额头--陈琳发烧了，头很烫。
“你怎么病的，咋不早告诉我啊？！”罗文带着责怪的口吻关切的问，“现在哪不舒服啊？要不是小倩，你就不想告诉我是吧？”“哥，我姐说怕你分心”，小倩帮表姐分辨着，“你月底挺忙的，我姐怕影响你工作。我也是下午才知道的，就给你打的电话。”罗文通过陈琳的叙述，知道了她生病的原因--“前天不是下雪吗，正好我休班，中午就洗澡了”，陈琳说，“洗完澡刚换好衣服，对门的阿姨就来借服装剪。结果我没留神，露莎就跑出去了。”陈琳无力的声音让罗文新中升起哀怜。“我顶着湿头发追了它老半天，才把露莎逮住--它准是头一回看到雪特别的疯......”
“昨天我就有些不舒服，但没太在意。今早就发烧了，上午我还撑着上班，然后就受不了了，下午就请假没去。没敢告诉你就给小倩打的电话，想让她晚上来陪我。”“我没到放学就请假跑出来了”，小倩接着补充道，“我们现在冬训天天早起五点半就集合，我还不能在这睡。然后我就给你打的电话，一会儿我就得回去。”罗文用温和的目光看着陈琳，然后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露莎，抬脚在露莎身上轻轻踢了一下。露莎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脚，示威似的回叫两声，摇摆着跑出了卧室。
此时的小倩自觉的站在那个离屋门不远的位置，观望着屋中的这对情侣。“哥，你来我就放心了。我把我姐托付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吧。可不许欺负她啊......”语气中流露出一名年轻警花的干练与豪爽，又带有几分戏谑，“哥，一会儿你做点饭吧。我姐中午就泡了碗康师傅。”
“中午你吃药了吗？”罗文问陈琳。“吃了两片感冒药，觉着不太管事。”“要不我带你去医院门诊看看？”罗文关切的问。“不用了”，陈琳回答，“你就让大夫来给我打一针吧，我感觉没啥大事。”罗文出门去社区门诊请医生，小倩也跟着下了楼回了警校。不一会儿，就把医生请来了给陈琳量了体温打了退烧针。医生临走时嘱咐罗文，“让病人好好休息，夜里病人有什么不好就打电话叫我，今晚我值班。”罗文送走了医生，便来到了厨房，熬好了陈琳要吃的米粥。然后把细陶罐装的韩国酱菜用小碟子成了点儿，和粥碗放在一起用托盘端进了卧室。
陈琳慢慢坐起来，罗文把枕头塞在陈琳背后。“给我吧，我自己吃。”“不，还是我来喂你吧”，罗文坐到床前的皮凳上，顺手从床头柜上端起碗，又用小勺加了点酱菜搁在粥上。粥熬的很烂，冒着飘渺的热气，散发着诱人的米香。罗文用小勺沿着碗边刮了半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然后再递到陈琳的唇边。“来，张嘴，慢一点看看烫不烫？”陈琳轻启嘴唇把粥抿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不烫，很香！”陈琳笑眯眯的注视着罗文，心中升起一股暖流。罗文的动作就此重复着，每次都是先把勺子里的粥用嘴吹了又吹，生怕自己给生病的陈琳造成什么不快。罗文小心翼翼的动作，让陈琳越发感觉到她面前的男孩是多么的值得她爱。时间静静流动着，一碗粥不知不觉喂完了，罗文重新让陈琳躺好，“呆会儿，你就吃药。”“你吃饭去吧，我感觉好多了。看见你，我的病就好了一半了。”陈琳的话让罗文感到无比的心甜。
罗文端走碗筷回到厨房，风卷残云的吃过晚饭，收拾好了厨房回到了卧室。“来，吃药吧”，罗文递过感冒药和一杯温水。陈琳吃了药躺下，脸色已经不再象罗文刚进门时的那么苍白，但依然带着疲倦。罗文坐回到皮凳上开始和陈琳聊天。“罗文，你打开电视吧”陈琳知道罗文是个电视迷，“打开，我也想看......”。“不，别开了。你生病我哪有心思看啊。你也别看了，大夫让你好好休息。”以前每次罗文来陈琳家的时候，都是和陈琳一起在卧室看电视和影碟，这是经过陈琳妈特许的。可今天，罗文实在没有心情。

陈琳把被子往下拽了拽，“我觉得身上发潮了，不象刚才那么难受了，好象要出汗。”“你还是盖好了吧”，罗文重新把被子拉到陈琳的脖子底下，“一会儿要是出汗了，你别动，我给你擦。”......聊天的声音是亲切而温婉的,就象两只相爱的春燕在呢呢喃喃互诉着衷肠......
陈琳的额头逐渐泌出了汗珠，罗文就用餐巾纸给陈琳轻轻地擦拭着。汗水越出越多，慢慢湿润了陈琳的长发。罗文耐心的给陈琳擦拭，动作专注而轻柔.....床头柜上的时钟嘀哒走动着,显示着时间的推移。罗文用手摸了摸陈琳的额头，略感有些温凉。
“我困了，可能是吃药吃的，想睡觉”，陈琳打了个哈欠，“要不我们再聊会儿。”“困了，你就睡吧。睡一宿好觉，说不定明早病就好了！”“那你在哪睡啊？”陈琳问罗文，因为这是罗文第一次在陈琳家过夜。“我不睡了，给你值班吧。”“那可不成。你先在这儿守着我，等我睡着了，你就去我爸妈的卧室睡。他们都不在，今晚那张大床就是你的。”“好吧，你睡吧。等你睡着我就去。”罗文答应陈琳，“乖，把眼睛闭上。”陈琳闭上眼，“我睡着之前你千万别走啊，不然我害怕儿！”陈琳故意的用撒娇的语气，还把“怕”字咬了“儿话音”。“好，我不走。真乖！”
陈琳慢慢的进入了梦乡，额头上还略带着汗水，但罗文没有再去擦拭，静静的坐在皮凳上，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仔细的端详起这个他深爱着的女友，这是罗文第一次有机会能这么细致的看陈琳。陈琳的容貌被雕琢的那么完美，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清秀大脸庞肤色洁白没有任何瑕疵，细长的弯眉不用人工所修饰，高高的鼻梁犹如玉柱般笔直圆滑，还有那微闭的双唇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
罗文起身打开墙上的小夜灯，把卧室的大灯关掉，轻轻坐回到皮凳。陈琳陶醉在梦乡里，寂静的房间隐约可闻陈琳的微鼾。此时的罗文，心情略微平静了一点，但在心底却有另一种莫名的感觉涌起，那是因爱而萌发的冲动。罗文悄悄的站起来，想俯下身子吻陈琳，但还是把自己控制住了没去吻。他不想把陈琳惊醒，只轻轻的给陈琳掖了掖被子，又重新回到座位上......
寂静的夜此时在罗文心中是那么的漫长,柔软的皮凳已经使罗文的臀部变的发疼。罗文看看表，已经是深夜。罗文直起了身体，轻轻伸了了个懒腰。然后缓步走到窗前，撩开了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对面楼上的灯火全然熄灭了，楼体象一堵黑色的幕墙。只有小区甬道边的路灯点亮着，犹如一个个士兵在守侯着夜晚的安详。路边的积雪，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昏黄。夜色是那么的宁静柔美......
熟睡的陈琳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睡姿,罗文依然坐在皮凳上无聊的打发着时光。疲倦的罗文不由打起了瞌睡，只过了一会儿便又突然惊醒，差点没摔倒。他揉揉眼睛，看到陈琳的睡姿依然那么美......时间默默记录着这甜蜜温馨的夜晚,一个美丽的女孩在床上养病,一个爱她的男孩在她睡梦中守夜......
......
当陈琳从甜梦中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她睁开眼一下子发现正在床前低着头坐着的罗文。“哎。罗文，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罗文一惊从瞌睡中醒来，看到了醒来的陈琳。“啊。我刚才眯了一觉儿”，罗文说，“你睡得好吗？现在身上感觉好点了吗？”陈琳探出双臂伸了个懒腰，然后摸摸自己的额头，“嘿。我好了，没事了！不信你摸！”陈琳的声音恢复了平日动听的色彩，眼睛也退去了昨日的锈色。罗文伸手摸摸陈琳的额头，的确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
“嘿！真是好多了！对了，早晨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做。”罗文说着站起身，身子却不由晃了一下。陈琳这才感觉到罗文的疲倦，注意到罗文发红的眼睛。“你怎么了？眼睛好红。”“啊，没事”，罗文微笑着，“大小姐好不容易闹回病，我哪能不表现呢？”陈琳知道罗文为她熬夜并不是为了表现，是不放心自己，不由眼中泛起湿润的泪光。“你干嘛啊？我只不过多醒了一会儿，就值得你哭鼻子啊？”罗文说着用食指刮了一下陈琳的鼻梁，“再说我也打了好几个盹儿。”
“罗文，我想换换衣服”，陈琳用手抻着秋衣的衣袖，“睡觉出汗把衣服都浸透了。”罗文从衣橱里找到秋衣秋裤给陈琳，而内衣裤就在陈琳床头带翻盖的阁子里，不用罗文拿。“你换吧，我走了。放心我不偷看！”罗文转身想离开。“你去哪？”陈琳问。
“我去客厅啊，给你关上门。”“不行，我觉得不安全！”陈琳笑着说，“万一你偷看怎么办？！”
“好吧，我上楼道去，关上防盗门。你换好了，再去给我开。”“也不行。楼道里没暖气，别把你冻坏了。”“那我去哪？”罗文不解地问。“我看你哪也不用去，就在这儿！”陈琳笑着说，“听我的，我有办法！”一句话让罗文懵住了，他的脸上不由有点发红，流露出尴尬的表情。“傻样儿，想什么呢？！”陈琳诡异的笑着，“你把我的丝巾和发带都递给我，然后再坐过来。”
罗文把丝巾和发带都递给陈琳，然后莫名其妙的坐到床边。“闭眼！把胳膊再背过来！”陈琳把叠了几层的丝巾蒙到罗文眼上，又用发带把罗文背过来的双手捆住--借此尝试了小倩交给她的不用手铐也能绑人手的方法，系好后打了个活结。陈琳边弄边笑着，“好了。起立！听我口令！正步走！”陈琳故意用严肃的口吻，指挥罗文向前走去，“好了。立定！不许转身！！”随着一声“立定”，罗文收住了脚，并下意识的把脚尖向前踢了踢，却一下子碰到墙脚。要不是陈琳即时喊立定，罗文非得和墙来个亲密接触不可，现在罗文已然站在墙边，心中不免一阵好笑，不知道陈琳和谁学的这一手。
床上传来细微的声响，陈琳在被子里换衣服，她心爱的罗文在对面面壁罚站。罗文胸膛涌起一股热流，涌动着让罗文身上不由的发热，但罗文理智的抑制着自己的冲动，安静的站在那儿，只是喉咙一下一下的咽着吐沫。其实绑着的手稍微用力就可以挣开，但罗文绝不会那样去做......
罗文大约站了十多分钟,但陈琳却没再出什么声响,更没理他。罗文有等了一会儿，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你开什么玩笑啊？好了没有？我的手都酸了！”其实陈琳早就换好衣服下了床，站到了罗文的背后后，听到罗文的话，在罗文背上回击了一串幸福的小拳。“我早好了，就是为了让你着急！”说着解开了发带和丝巾。凝望着罗文那双熬红了的眼，陈琳心中涌升起无尽的爱意。“谢谢你！罗文。”陈琳把自己投入到罗文的怀抱，把头深埋在罗文的胸膛。罗文紧紧的拥抱着女友，低头亲吻她的长发和面颊。
“你再回床上躺一会儿吧。”罗文拥着陈琳，让她重新回到床上。“你好好躺着，我去做早饭。”“不着急，我们还是先说会儿话吧”，陈琳说，“你忘了，今儿是周日，我们都可以休息。”罗文这才想起，自己今天不用上班。罗文和陈琳重新开始互诉起衷肠，慢慢的，陈琳听到罗文的话语变的微弱了，转眼就停顿了，原来罗文打起了瞌睡。
陈琳动情的凝望着自己的男友，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陈琳轻轻的爬起来,把身子慢慢倾向罗文。在瞌睡中的罗文唇上，印上了一颗深情的浓浓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