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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上海夏季音乐节MISA之马勒《第七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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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交响曲》不仅是马勒上演率最低的作品之一,同时也是整个古典音乐核心曲目中最边缘那一堆里的一员。这样一个晦涩难懂的庞然大物,放在带有普及和狂欢性质的上海夏季音乐节(MISA)中,乍一看来,似乎有点格格不入。的确,与2号开幕音乐会上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和勃拉姆斯《第二钢琴协奏曲》相比,前天晚上的演出好像陡然上了一个台阶,以至于我们很难想象,这三首作品之间其实相互只隔十年左右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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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惯了燕尾服的笔挺利落,纽爱乐手们这场演出中一律素白的上衣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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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交响曲?马勒说:“一部交响曲就是一个世界。”领略过了《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再来重温这句话,无疑能有更深切的理解。+ m& k. A8 j7 b4 }5 v
2 P; q' @: \5 v3 _; Q4 ` 从某种角度来看,《第七交响曲》中所描绘的对象,是马勒所有交响曲中最自成一体、结构严密的“世界”。乐曲的五个乐章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同心圆:内部,两首神秘诱人的“夜曲”(Nachtmusik)围绕着一首幽灵鬼魂般的谐谑曲;外部,两个规模宏大、相互勾连的首尾乐章分列左右。这样一种特殊的结构原则,彻底改变了19世纪交响曲所惯用的从起点走向终点的叙事模式。它更像是一幅三折画,将美丽与丑陋、爱情与疯狂、疯狂与死亡拉到一起,一个挨着一个展示出来。什么是“世界”?这就是世界:好坏美丑、苦乐悲喜,其实都是多年的邻居,谁也离不开谁。走近一个事物,就会发现它同时蕴含了与其表象相反的可能。美好的事物带给人的苦痛之深,往往不亚于丑恶。6 o: o) c' s) A6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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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第七交响曲》的传播,纽约爱乐扮演了关键性的角色。这部作品创作完成以后迟迟找不到出版商,直到三年后才在布拉格首次搬上舞台。不温不火的首演之后不久便石沉大海,在长达近半个世纪的时间内被人们遗忘。在一片沉寂中,是1966年发行的伯恩斯坦指挥纽约爱乐演奏《第七交响曲》的传奇录音,重新发现和诠释了这一杰作的魅力。3 Q/ g3 K! ~9 h$ |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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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晚,艾伦-吉尔伯特率领这个马勒晚年曾亲自担任过音乐总监的传奇乐团,再次给听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吉尔伯特的指挥手势虽不甚华丽,但进退有则、指示清晰,可以看出他对作品有着深刻的理解。乐曲刚一开始,低音提琴低沉的咆哮就使人如坠云里雾中,一下子跌进了“夜”的世界。在第一首“夜曲”中,闲言碎语的木管犹如精灵般俏皮捣蛋、捉摸不定,与此同时,英国管、大管和大号依次演奏的上行分解和弦自如穿梭其间,稳而不乱、层层推进,让人不禁佩服乐团的功力和默契。在几处具有特征性音响的段落,如弓背敲弦、牛铃与吉他的使用等,乐团都精致地传达出了作曲家所着意营造的那种奇异的空间感。而整晚演出令笔者格外难忘的是他们的铜管,尤其是中音号、长号和圆号,乐手们为简单的旋律线条注入了特殊且可感的表情和语气,从而使得这些乐器在某个瞬间获得了一种“人格感”,仿佛深夜旷野中一个人的长叹,不再仅仅是一条长句中的某一片段。如果非要说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或许是纽约爱乐声音略微偏“亮”,在处理乐曲中常见的大幅度色彩转换时,强烈对比的戏剧张力还稍显不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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