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山腰鬼宅》

今天这个故事并不是我写的。那天，我接到一份电子邮件，打开一看，是篇一万多字的稿件。署名是，一直盯着你的人。
起初，我并没在意，想着，肯定是哪个喜欢搞恶作剧的同行在跟我开玩笑。可问过所有可能寄给我稿件的朋友，都说不是他们寄的。
会是谁呢？
在好奇心驱使下，我认真阅读了那份稿件。
正文
一年前，由于乡下的别墅重建改造，我们举家搬迁至镇西一栋老房子里暂居。房子是二层结构的老楼，尽管墙面贴满了墙砖，但墙上和地面一些细小的裂缝、小面积的剥落，都印证这座房子曾经历的沧桑岁月。
刚搬来的那个下午，天，正下着雨。雨不大，落到身上几乎感觉不到，但照样能打湿衣裳。
那天，搬家公司安排了两辆卡车帮我运送家具，我和老公开着奥迪前面开路。当车行至老楼前停下，打开车门的一刹那，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这座房子似曾相识。不过，我可以确定，此前我从未来过这里。
“老婆，这房子不错吧。够大，楼上楼下好几个房间呢。”老公兴高采烈地说。
“嗯，不错。你得帮我安排个独立的书房。”
“好，依你。反正房间够多。”
这个小山村尽管住户不多，总共才十来户人家，但照样有热心大姐前来搭话，并问了一个让我心理有了阴影的问题。
那是一个50不到的中年妇女，一身色泽单一式样单调的着装说明了她的淳朴。她面带微笑走进来，一双眼睛就像手电筒，快速扫视了一下客厅，以及与客厅相连通往厨房和楼上的通道，然后，用一种让我浑身不自在，就似一只蚊子从你身边飞过的声音问：“大妹子，你们……怎么租了这个房子的？”
我一时没听懂，礼貌地问：“大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她支吾地说没什么就随便一问来敷衍我的时候，我越发觉得不对劲，不自然地想到这座房子是不是……有古怪？
不可能，自小就听上了年岁的老人说鬼故事，尽管挺吓人，但几十年过去了从没见过鬼。这座房子位于山腰，有点偏僻，可是，偏僻的房子就一定有古怪吗？不可能，与老楼连在一起的还有十来座差不多结构的房子，要是这个说法成立，这地方岂不成了鬼村了？
可回过来想想，大姐淳朴的形象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觉得她不像是喜欢八卦的人。之所以她能这么说，肯定有原因。
为了获知真相，我施展待客之道，泡茶递水拉家常，好不容易让她心甘情愿坐下陪我聊聊。
常言道，茶过三巡进入正题，我也不例外，在续过两回茶水后，在她笑容和蔼之际，我切入了正题。
“大姐，往后咱们是邻居了。所谓，亲不亲看邻里。以后还要大姐照顾呢。”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大姐为人热情的特征凸显了出来。她说：“大妹子别客气，什么照顾不照顾，你们是城里人，有文化，我还指着你们跟我唠唠城里的新鲜事呢。”
“那是一定的。只要大姐感兴趣，妹子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话至此，我知道可以直奔问题中心了。我说，“想必，大姐也会如此待小妹吧。”
这像是一个套，但为了获知真相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毕竟，我和老公要在这座房子里住上一阵，要是弄不清楚大姐话里的意思，怎能安心。
“这……”
如我所料，大姐如同被将了一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犹豫再三，她做出了一个如我所愿的决定，告知我实情。
“大妹子，那我就说说，但你别往心里去，就当是说着玩的。”
“好好。”我表面上笑容依旧，心里却忐忑起来，不知接下来她要讲的会不会让我寝食难安，至少，在这座房子里是如此。
十来分钟后，我大致了解了情况。大姐说，这座房子先后几年有几批人租住进来，但无一例外，每一批都因有人生病久治不愈而搬离，问起当事人为何没到期就搬走，没人正面回应，只说这房子有点古怪。其间，还有个上大二的女生也曾住进老楼，但几个月后不辞而别，连房子的押金和属于她的东西都没带走，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等她说完话喝下一大口茶水后，我心里空落落的，因为，她没完全解开我的心结。就好比一件事情，她只告诉你结果，在你感到困惑后却说不清过程，你不知道这个结果是怎样形成的。这种感觉就好比心里塞进一团棉花，堵得慌。
“就这些？”我问。
“就这些。”她回答得很干脆，如她说完这句话后迅速起身，“妹子，我还要去茶园看看。改天空了去我那里坐坐，我有自己做的春茶呢。”
人是留不住了，留也白留，因为，从她说的话就能总结出，她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送走大姐，我开始巡视每一间房间，杂物室、厨房、卧室，甚至卫生间都没放过。但令我失望的是，这就是一座普通的老楼，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站在客厅里，脑子里塞满了问号，心情如同屋外的空气，湿漉漉的令我不舒服。
“老婆，我回来了。”老公人没进门声音就撞了进来，“灯泡买回来了，我这就去换。”老公的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就觉察到我神情不对，关切地问，“老婆，你怎么啦？”
“啊？”我微微一愣之后反应过来，很随意地说，“没什么，可能是搬家累得吧。”
我不想提及大姐说过的事情。老公原本就是写惊悚小说的，成天沉浸在他那吓人的故事里，神经本来就很紧张，我不能再给他增添压力。
“哦。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换灯泡。”
换灯泡需要登高，我可不想他有闪失，于是，在我的坚持下，与他一起去了楼上。
楼上共有三个房间，两大一小。小的锁着，房东说过，这个房间堆放着很多杂物，如果用不到就让它锁着。当然，如果要派用场，随时可以打开。
我们没打算使用那个小房间，有两个大房间已经够用，一间当卧室，一间用作老公的工作室。
换灯泡时，老公问我哪间用作卧室？我没考虑就回答，随便哪一间。
老公的脸上没来由浮现一丝神秘的笑，又问：“如果你不介意，就这一间？”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问他想表达什么？老公没回答，只是将目光慢慢上移，上移，最后，定在了天花板上某个地方。我疑惑地随着他的目光向上看，等我看清楚天花板上有什么之后，心里就似掉进了一块冰，那种冷，直沁入骨髓。此前我检查的时候竟疏忽了那个地方。
天花板上有一个六七十公分见方的窗洞，之所以说是窗洞而不是窗户，因为，天花板上还有阁楼，上面有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没梯子没法爬上去看。那个窗洞就像一只黑色的眼睛，黑洞洞的，盯得我心里发毛。
“另一间，另一间用作卧室吧。”我果断下了决定。如果睡在这里，整夜被一个黑洞洞的窗洞盯着，这觉是没法睡踏实了。
老公见我害怕了，哈哈笑着说：“哈哈，好，就依你。不过，我倒喜欢这个窗洞，很有感觉，深夜在这样的环境里写作，肯定有灵感。”
我很想说，你变态。但终是没说出来，尽管是一句玩笑话，但觉得带着刺。
入夜，老公在隔壁有窗洞的房间里跟网上的同事语音聊天，我在卧室里看电视，是一部悬疑片，国产的，挺枯燥，看了一会，眼皮不住地往下沉。干脆，睡觉吧。
关上电视后只片刻，眼皮如同闸门落了下来，睡魔如往常那样将黑而厚重的帷幕把我罩住。我期待一次高质量的睡眠，来驱散因搬家带来的疲惫。
“喂。”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轻，但这个声音在我听来就如同一声炸雷。老公在隔壁，卧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男人的声音哪来的？我的头发根都竖起来了，目光在昏暗的卧室里四处游移。卧室里没几件家具，除了床和一只衣柜，没摆其他东西，然而，就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却没找到声音来源，更没发现有其他人。
难道，是人还没睡着梦就先降临了？那一声“喂”是梦里听到的？
我胡乱猜测着，也期望这个猜测是正确的，要不然，只有我一个人的卧室里却有另外一个看不见的人在说话，还不吓死人。
我不由自主想起白天大姐说的话，于是，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别往上看。”
声音再次响起，依旧那么轻，飘飘渺渺的很不真实。我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房间里的确有人，因为，那声音真真切切在我耳边。我紧张得要命，如果有镜子，我一定会看到自己被吓没了血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