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拉姆斯里的一滴蜂蜜

1949年，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成立，古典音乐重镇莱比锡和德累斯顿被划入其中，富有传奇色彩的“东德指挥家”也由此登上了历史的舞台。1990年，东西德国实现统一，这两个同宗同源的国家迅速融合，保住了欧洲经济第一强国的位置，也保住了古典音乐强国的地位。但“东德指挥家”的标签依然充满了传奇色彩，他们风格明朗、功力深厚，在漫长的分崩离析中保留着“德奥音乐”的传统血脉。

　　12月2日，中国国家芭蕾舞团交响乐团再度迎来了德国指挥家马克思-博莫，这位80岁的指挥大师再度为观众呈现了“老东德”的艺术魅力。在博莫与中国芭蕾舞团交响乐团屡次音乐会中，巴赫的管弦乐组曲与勃拉姆斯交响曲是保留曲目，当晚的音乐会上，乐团为观众演绎了巴赫《第四管弦乐组曲》和勃拉姆斯《第二交响曲》，至此，这两套音乐史上地位独特的作品已经全部上演。据推测，《第四管弦乐组曲》应该完成于巴赫“莱比锡时期”的最初几年，博莫大师在演绎这部作品时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自信与熟练，仅用简单的手势，就完成了对作曲几乎全部细节的提示。但同时，指挥家也带来了新的难题：与不少德国老派指挥家一样，博莫大师几乎全程以相对模糊、概念化的合拍指引着乐团，这种专注于音乐理念的指挥手法更适用于对作品极其熟悉的德国乐团，对于中国国家芭蕾舞团交响乐团来说，这种概念大于实用的手法，为乐团各声部准确进入造成了不小的难题。乐团在演绎巴赫管弦乐组曲时显得十分谨慎。在勃拉姆斯《第二交响曲》中，这种矛盾同样存在，但当晚对这首作品演绎的亮点更加令人印象深刻。在博莫棒下，这部富有诗意与田园气质的交响曲被演绎得风格清新又不乏沉稳。更难能可贵的是，演绎勃拉姆斯交响作品时格外难以处理的所谓“呼吸”，在博莫大师手下却变得简单明了，强弱控制、节奏变化之间，整部作品的格局变得清晰明了。

当晚音乐会的上半场，中国国家芭蕾舞团交响乐团还在博莫的带领下，与钢琴家陈萨合作演绎了莫扎特的《第十二钢琴协奏曲》。在莫扎特一生创作的27首钢琴协奏曲作品中，《第十二钢琴协奏曲》是莫扎特个人风格最为明显、同时也是音乐情感最为内敛的作品之一。当晚，陈萨选择用极具风格化的方式演绎了这部作品，从头至尾，钢琴的音色都控制得柔美、静谧，仿佛与乐团之间进行着私密、趣味的交流。指挥家博莫对于这种风格也极为认可，他指挥乐团进行的协奏同样保持着精致、平稳的状态。可以说，这部协奏曲的演绎，如同向温水中滴入一滴蜂蜜，悄然无痕，甜味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