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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伯恩斯坦领导纽约爱乐乐团和伦敦交响乐团为美国CBS公司灌录了大量唱片,其中也不乏精品出现,但他作为指挥家赢得全球的声誉还应归于他在欧洲的表现。自辞去纽约爱乐乐团首席指挥职务以后,伯恩斯坦的指挥生涯进入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境界,他不受任何束缚地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和阿姆斯特丹音乐厅甚至在柏林爱乐大厅恣意地挥洒自己,使他的满怀激情与幻想的心灵在他营造的音响世界中自由翱翔。在此期间,他不时也回到纽约,为整体素质已趋于下降的纽约爱乐乐团注入活力使它焕发出甚至超越从前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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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E5 v' s- b& S9 M+ u1 Q 根据已经发行的目录,伯恩斯坦在CBS、DG、EMI和Decca等公司录制的唱片有200余张,将来肯定还会有许多演奏实况录音被整理灌制成唱片,他也许是卡拉扬、索尔蒂、阿巴多之外发行唱片最多的指挥家之一。* k, _ |( h+ Y* Q%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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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马勒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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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斯坦在CBS与DG分别出了一套马勒交响曲全集,据说他指挥的马勒作品音乐会每一次都会有很大的不同,这两套录音更是集中体现了他对马勒的阶段性认识。在CBS版中,伯恩斯坦似乎并没有发挥出全部的能量,速度慢得能让人感觉到,几个柔板乐章缺乏深层挖掘。录音也不算理想,大多有背景噪音。不过,《第二(复活)交响曲》应属例外,它由贝克和阿姆斯特朗担任独唱,乐团是正处巅峰期的伦敦交响乐团。伯恩斯坦在此呈现出十足的理性,速度控制张弛有度,乐队的层次也较清晰,尤其是第二乐章的演奏,舒缓安详,充满了甜蜜的幸福感,这是我所听到的马勒音乐中最明朗的段落。伯恩斯坦的幽默与俏皮在第三乐章中得到了展示,乐句之间衔接紧凑并以不疾不徐的节奏行进,富于歌唱性的高潮犹如开怀爽朗的大笑。冗长的不间断的第四、五乐章曾经令我很不耐烦,克伦贝勒的缺少激情;阿巴多的第一个录音单薄乏力;拉特尔有前辈大师气象,但是在录音师的帮助下有夸张的成分;梅塔倒很热闹但流于表象;只有瓦尔特和伯恩斯坦能够做出含蓄的推演,以静寂的空间迎接高潮的到来,虽然声压并非很大,却有山崩地裂的震撼。从录音上说,伯恩斯坦的要更平衡一些。1 t7 Q$ X0 A* Y" q7 A* c3 I; L
& j" W( N. G4 Q; z5 X" X+ i CBS版的《第三交响曲》虽然有很好的评价,也一度成为我的最爱,但现在我宁愿选择DG的录音,乐团都是纽约爱乐,后者的独唱是伯恩斯坦的老搭档露德薇。其实最让我感动的还是他们与维也纳爱乐的合作,可惜那次演出只发行了影碟。很显然,伯恩斯坦是在按照马勒原先的标题《夏天正午的梦》及其每个乐章的附题来解释这部作品,所以我们便会在他的录音中听到牧神苏醒后弥漫着情欲的炎热空气和酒神巴克斯的狂放行列。我们甚至可以看到草原上稚嫩的如青春少女一样的野花在随风摇曳,森林的鸟儿绕着透人林隙的刺目阳光啁啾歌唱,然而这一切最终被尼采的诗句和天堂的“极乐”破坏掉了。在第六乐章里,伯恩斯坦用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沉重而意味深长地奏出马勒最哀愁的爱的悲歌。宁静安详的旋律因为内在精神的紧张足以使人紧闭双眼,屏住呼吸,心脏停顿,整个世界因被一种崇高而空幻的气氛所笼罩而显得雾朦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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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斯坦指挥第五、六交响曲名气不如巴比罗利和卡拉扬那样大,但却是极端个人化的演绎,它们肯定不很优美,也缺乏贵族式的温情,然而却被最深切地注入了马勒的精神。伯恩斯坦在此尽显他近似狂野的原始冲动以及对节奏与速度的敏感,制造出庞大的音响海洋和爆炸性的对比,那无可抗拒的夸张和刺激具有压倒性的说服力。维也纳爱乐在此亦脱胎换骨般地表现出凶猛狂放的气势,这是只有在伯恩斯坦这样有无敌号召力与感染力的指挥家的驱策下才能发生的奇迹。伯恩斯坦与以色列爱乐乐团合作的《大地之歌》即使不在最佳版本之列,至少也要好于有相同演唱阵容的卡拉扬版,男高音科罗一反在卡拉扬面前的紧张拘谨,声调高亢激越,气势恢弘,随着乐章的变化而情绪收放自如,这也正是为什么在整个70年代,他成为《大地之歌》最佳男高音的原因。0 O; y& a9 n9 r, r: ~( n* G
, r a2 U! [ [; n8 i0 x" ~ 伯恩斯坦最值得珍视的《大地之歌》是为Decca公司录制的男中音版。尽管瓦尔特极力反对这种尝试,但伯恩斯坦仍旧获得了成功,这虽然主要应归功于男中音菲舍-迪斯考对马勒同样深刻的理解,但伯恩斯坦与维也纳爱乐一如既往的品质胜过克雷茨基与英国爱乐却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后者也是菲舍-迪斯考在唱男中音。4 ~3 {9 `5 q! I& e0 J! | x
9 P, F1 t4 w2 u3 N9 j, ]: {& b 伯恩斯坦在DG录的新版《少年魔角》我至今无从听到,但他在CBS与露德薇、拜利夫妇的合作已经使我获得巨大的满足。这个版本不像赛尔在伦敦交响乐团的那个著名录音华美怡人,露德薇也没有施瓦茨科普夫那样的高贵气质,拜利的声线也从未呈现过菲舍-迪斯考般的优雅与深邃,然而就是这个版本却是我所听过的最扣人心弦的《少年魔角》。乐队的表现戏剧性十足,二位歌唱大师不遗余力地将真情投入,令人在朴实无华中领悟马勒音乐的真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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