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从16世纪开始,长笛在欧洲被广泛使用,到17世纪末,长笛改革成为标准的巴洛克式长笛;又经过一个世纪的机械装置试验后,波姆完成了标准长笛的设计,它比早期长笛制作更方便,音准也易于调节。 $ g2 y& ~" e' Y4 ?3 P* U # p% v; L- N4 f3 u& n 泰勒曼正生活在这段乐器演化的过渡期。他运用长笛的地方真是不少,除了这组幻想曲,也还在二、三、四重奏、协奏曲、组曲与宴会音乐曲集里出现过,无不凸显了它柔美灵巧的声音质地。此曲谱写时正值泰勒曼创作的全盛期,他的作品普遍宗教性不强,但色泽爽朗,旋律上口,易于为大众接受,故而在德国范围内被认作一流,在世的名望可能还在巴赫之上。至于对标题中“幻想曲”的解释,乐史上向来是“一种能自由发挥作曲家的想象力却很少遵循传统曲式的作品”。在18世纪,不常独立出现幻想曲尤其擅长同赋格或奏鸣曲结合,泰勒曼在1732至1735年完成的古钢琴、小提琴、古大提琴的无伴奏幻想曲,至今仍是古乐厂牌下的宝贝选曲。 % ?5 \7 [4 w- k8 U- E8 f , ]' ^. e7 Y r/ |7 m- O 12首幻想曲每一首都“性格”独立,装饰音技法精致,具备巧妙的对位构思与炫技段落,况且在语调的迅捷变幻中流露出了一抹高贵的气质,算得上长笛曲目库里不可多得的神品。暂不论他还有那么多长笛参与的佳作,单看这组幻想曲,泰勒曼在长笛上的成就便不逊于同时代的作曲家们了。他与写有奏鸣曲的巴赫、亨德尔、著有翔实演奏法的匡茨以及精研此道的维瓦尔第一起,还真是大大丰富了日后长笛谱曲的想象力。当我们观察泰勒曼这里所用的调性,发现了一点:他从A大调的第一首开始,上升至了最后一首的g小调,中间忽略了比较常用的c小调和F大调,取而代之了升f小调——这倒是泰勒曼喜欢使用的一个调性。3 i' z0 M# \' w
" M3 m* W! e" `8 v4 r l 当我们联想到那一时代他常常居住的莱比锡与汉堡,尽管于形式上,这组幻想曲貌似是纯然“德意志化”了的产物,然而在作曲家1730年代访问过巴黎之后,很难说未被捎上了几许法国风味。这12首据说仅存着意大利文的手稿(例如里面的速度记号“Spirituoso”),最早被发现时,人们还以它们都是写给小提琴的。笔者私下里觉得,在弦乐方面,与这组长笛幻想曲地位相似的大概是泰勒曼的十二首小提琴独奏幻想曲或基本同一时期的塔尔蒂尼小提琴独奏奏鸣曲。它们的价值始终与知名度与上演频率不大匹配,真是桩可惜的事。另外一个因素大约在于:其中几首篇幅饶是短小,听完之后感觉就像听了巴赫精彩的BWV.1013,写给长笛的《a小调独奏帕蒂塔》一样,作为安可还好,单单撑起音乐会未免有些不过瘾。
1956年出生于法国的长笛演奏家盖洛瓦(Patrick Gallois)是郎帕尔和拉吕(Maxence Larrieu)的弟子。无需多言,无伴奏的体裁加强了作品对演奏者精神集中度的要求,一眨眼的时间都松懈不得。盖洛瓦显示出的情绪开阖,不单单建立在技巧的全面之上,可以说也是谨慎思考的结果。听得出,他的笛声表现出了极强的克制力,颤音部分格外稳定,力度的渐变也属稳健。第一首A大调充盈着的田园舞蹈般的幽默,已教人张口结舌;第二首a小调明亮如一轮日出的高音攀升;第五首c小调快慢速段落交替出现,气息转换需要相当的稳定、敏感与细致;第六首d小调开端虽缓滞,他的处理却感觉孕育着托卡塔的律动;第九首E大调是最长的,他吹得有一点点单调;第十首升f小调开端的狂想色彩;第十一首G大调是奇峻幻变的灵巧考验;第十二首g小调慢板部分的沉思感觉,亦表述得颇为到位。' D4 q3 n. } o, g$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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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G的音质自然是没得说的,其余几个不错的版本如下:巴洛克长笛方面,可选Accent公司的巴尔托尔德?库伊肯(Barthold Kuijken),这一版在业界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库依肯的发音圆润,分句清晰,第三首b小调中短小的广板,被西方乐评肯定为“给我们上了一堂‘如何在谱子之外体悟音乐的公开课“。另外天龙厂牌下有田正广(Masahiro Arita)用的也是巴洛克长笛。记得科隆古乐团的长笛手万泽,同样用了一把黄杨木材质的仿制版巴洛克长笛,这位行家曾经坦言,泰勒曼幻想曲里的每一个急板乐章皆“逼近了巴洛克长笛的极限”,音域、音色和响度范围均有勉强。可是,复古倾向依旧不减的缘由是什么呢?我想,泰勒曼的写法里毕竟包含了一些不适合现代长笛的部分,比如柔软纯净之表达,或者有着异乎寻常“森林味”的颤音表现,唯有巴洛克长笛方便我们一窥那些早期舞曲或赋格的演奏原貌。现代长笛嘛,也许更能给予今天演奏者们速度的伸缩与音量音色的对比,除了DG的这一版,盖洛瓦的老师郎帕尔也有过录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