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不重要”并非就是“忘技”

8月8日赵世民在《音乐周报》上的《忘技得有技术忘》，针对方琼的一句话展开批评。笔者赞赏这种指名道姓的批评方式，但同时觉得，换个角度看“一句话”，理解也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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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指名道姓批评能便于别人去核实“真伪”，也便于理解你到底是站在什么角度去看问题的。乐评向来倡导“说真话”，求“真”的独立观点要么逻辑上站得住脚要么能经得起实践检验才有价值。爱因斯坦甚至说这是西方科学进步的基础。就“事实”来讲，赵文很容易核实，只要调取《越战越勇》节目一看便知真伪，不像有些文章的靶子仅仅用“某人”来代替。其实，即使是新闻报道，现在也不提倡这样，传播学家拉斯韦尔的“五W”理论，不仅要交代具体的“人”，还要交代具体时间、地点、事情、缘由，这样才能把一个事实交代的清楚。作为研究的乐评更是要遵循能被别人证实的写作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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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道理”来讲，就是要符合逻辑，要能自圆其说，最好也要能令人信服。逻辑学家莱布尼兹把这叫“理由充足原则”。指名道姓的批评就为我们详细考察其批评是否“理由充足”提供了“必要条件”。赵文针对作为《越战越勇》评委的方琼在决定选手去留问题上抛出的“不看技术就看感情”的一句话，可以看出，赵文是从强调技术角度展开评论并认为“忘技得有技术忘”，即只有首先拥有技术的人才能谈更高境界的“忘技”。言外之意，方琼评论的不当之处在于忽视技术评价。从作者举证生活和艺术中的许多例子来证明其观点的论证过程来看，这“理由”显然是“充足”的，立场也是清楚的。

　　其次，指名道姓批评也便于对话。研究作为一种公共事业，正如牛顿说，他的成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取得的。不同的研究者看到的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相互对话才有可能获得更全面的认识。赵文富有逻辑不假，但其逻辑的前提是自己立场的设定，即作者把这节目“当歌唱的专业比赛”来判断。而《越战越勇》官方却说，“以普通人的人生故事带动观众的情感体验，以小人物的梦想传播社会正能量。”这显然弄两叉去了。著文要能自圆其说，评论别人也得要看看别人是不是也自圆其说了。

　　方琼作为从贫寒人家走出来的主持人，给人们留下的印象一直是平民化的亲和形象。在做客高博的节目时甚至把自己比喻成“大白菜”。电视台请她来当评委恐怕看中的是她身上的朴素品质以及个人成长故事正是这个节目的榜样。世界上没有哪个专业比赛会请个主持人来当评委的，是节目组请错了吗？

再看方琼的发言，笔者认为她还真是从节目组要求从普通老百姓角度出发的评论。有多少老百姓会奔着歌唱技术去看节目的呢？技术只有同行之间才能有效的切磋，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对老百姓来说，歌唱中的情感是可以超越技术来体验的。这就如不懂烹饪原理照样可以品尝各种美味一个道理。现在是消费决定生产的时代，作为知名主持人，方琼太懂得大众心理了，出于职业习惯她也应该站在大众立场上那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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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K2 a1 k- ]8 G; I　　此外，那也是符合方琼身份的。一个不是歌唱专家的评委去奢谈技术可能吗？赵文担心大众会把方琼的话当成“专业知识的呈现”。笔者认为，这只能是赵文自己的猜想。大众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非要把这当成歌唱专业知识来学习！大部人来看看热闹而已！而这恰恰可能正是电视台节目组需要考虑的不同于专业赛事的节目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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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z2 D2 Y6 V% q; M  r　　赵文还从自己观书法中感悟出“大禅的书法绝对是从书法技术的‘ABC’起步......技术精进到‘XYZ’......（最后）大禅把所有的技术都忘了”。这其实等于告诉我们赵文判断的理论基础是庄子的“技进乎道”、“善技者忘技”。这理论当然是有道理的，现在搞表演的专家几乎无人不通此理。其实，善于辩证法的庄子也是批判技术的高手，书法、绘画界所谓的“气韵非师”正是庄子哲学的体现，即高超的艺术境界是不可学的，是天才，与技术无关。庄子还说：“技兼于事”，即再好的技术也是要服从人的情感和理性来支配的。如此，方琼强调情感错了吗？

. z6 X; {  n. p% r　　再说，道家哲学的根本观点是“道法自然”，这正是我国传统音乐之所以没有西方那样更高、更快、更响的原因。即使西方本身也在反思这个“更”，如西方音乐史上阉人歌手的消失。像西方交响乐那样的庞然大物是不可能出现在赵文所持的道家哲学观下的实践中的。按照道家观点，凯奇的四分三十三秒作品比较好，犹如“我心即佛”的原理是“我心即‘乐’”，还要什么技术呢？

　　如从更大的范围来看，当今世界技术至上主义盛行，人的感情却被淡忘这是有目共睹的。作为“后技术时代”的综艺娱乐赛事偏重情感引导正是时代的需要。对此，赵文也称人的审美差异是“各有所爱，自由自主。”但又批评方琼的发言是“有悖常识”。请问作者，你前面这句话应该是交代“常识”吧？为什么方琼做出侧重情感的符合节目组要求的“自由自主”的评价就“有悖常识”了呢？这不正是你所说的“各有所爱”吗？！这或许还是不同于青歌赛的大众看点和评委特色呢！

　　再者，方琼所说的“技术不重要”也并非赵文理解的“忘技”境界。她只是站在大众立场上做出相对“情感”因素而言，做出淡化“技术”评判的个人化审美判断。没有技术的表演者，别谈“越战越勇”了，恐怕电视台也不会选拔他来直播的。当然，这并非说方琼的理解就一定合理，只有在这种深刻地相互对话中才可能更趋近于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