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斯手利普曼(David Liebman)和格罗斯曼(Steve Grossman)皆是纽约萨克斯教师乔-阿拉德(Joe Allard)的学生。阿拉德提倡所谓“人声和弦”,就是希望将乐器成为歌唱、谈话的一种延伸。兴许出于老师的理念,他俩在各自的音区形成了默契的“对话感”,而非互争风头的拉锯战。有趣的搭配在于,利普曼较多愿意停留在高音萨克斯的自然音区,音色靓丽乃至妖娆;格罗斯曼常常逼近乐器的高音极限,于是次中音萨克斯多少带了点刺,不过他上佳的节奏利于辅佐利普曼的发挥。萨克斯二人组的特点在于总想打破节奏“纹样”,游离出去那么一点点。如乐段收尾合奏倾向于“漂移”的习惯,与当时纽约的自由爵士乐手非常相似。尽管他俩并不直接处于1960年的自由爵士运动的核心区,但将这一枚的性质定义为“Free-jazz”多于“Hard-bop”,应无问题。* l6 w3 c% ]3 k0 W$ R0 N. x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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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点也与一般的四重奏情形不同,埃尔文-琼斯没有使用钢琴手。请不要小视这一因素,因为钢琴的缺席意味着和声支持极有可能不足。从另一方面讲,这是不是更促使了四人对音色层次的煞费考量?譬如,贝斯手佩尔拉的solo声线是比较干冷的(第二张CD上的《Sweet Mama》前段就出现了他的solo),到了合奏时有了较强的捏合与沟通;基于辛纳屈原作的《I'm a Fool to Want You》如将一杯柔情的咖啡调匀;《My Ship》一曲证明了,像多尔菲等强旅一样,利普曼的长笛同样吹得落落大方;《New Breed》是利自己的编曲,比前几首布置着更多的不协和音,该曲亦列于Bluenote厂牌《Mr.Jones》的最末一首。+ Y. S- J7 z2 Y
3 Q% h- H+ h2 a9 f7 ~1 V/ R 乐队领袖是谁?当属琼斯无疑。据朋友说,日常里的琼斯是“将羞涩内向性格藏入暴躁面具的、谜一样的男子”。作为掌控全局者,合作时的琼斯会比萨克斯二人组冷静许多,对整体节奏与力度渐变的把控,仿若一个旁观老叟在淡淡地发问:“你俩搞得这样激动做什么呢?”记得在其他的录音室专辑里,他不常为伙伴留出过那么大的空间。0 G' y) Y- S9 C b) I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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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三十分钟的《The Children's Merry-Go-Round March》里,终于迎来鼓镲上的一场冒险。琼斯自中段起打出的华彩,节奏之游戏性让你不敢相信耳朵——低音区有如雷鸣滚滚,中音区又充斥着调侃,放到任何时代的鼓乐唱片间都足以灼灼生辉。难怪前面几首里,琼斯的鼓基本保持缄默不语。他将主题动机不断丰满化,然而解构之,周而复始,乐此不疲。全碟中他前前后后的即兴段落,以这段最长,CD化后的CD2正以此首压轴,证明了琼斯能做到与罗赫、克拉克或布莱基等鼓手无二的技惊四座。就凭这点,我想总该收一张才是吧。 ' d/ q% ?) d& v+ b/ g! i0 \1 o l d. q5 @) F: `/ ]8 X3 K
真是一座自由爵士海域的灯塔,何况不止是对于聆听的你我,利普曼坦言,《在灯塔》的录制过程亦是他最美好的人生记忆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