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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砖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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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音乐文化·第二届广东汉乐理论研讨会论文 ( C9 d8 I' u2 D8 y! ? i0 {8 s
我家乡饶平与大埔为邻,这大埔地,乃汉乐乡。古以今来,筝弦琮琤,笛韵悠扬,丝竹相衔,不绝于耳。“和弦索”、“锣鼓吹”、“中军班”加“清乐”,把我国民间音乐多彩多姿的演奏形式,全演绎于其中。若细细聆听,三日三夜也嫌短;若用心提笔,墨韵滚出中原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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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 h) p) _6 M/ r: y 儿时,我目睹耳染汉乐演奏,加之家父酷爱此道,社乐、家教濡染,当对此乐情有独钟,但若问及汉调的来龙去脉,我则有如“伏夏虫语冰,井底蛙问海。”故因此,把问题提出来,把浅见说出来,期望抛砖引玉,得到诸多方家证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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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 q8 X) ]$ a 一、“汉乐”称谓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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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 V, Z- a% |4 p “汉乐”原为外江曲。昔时曾称它为“国乐”、“中州原音”、“儒家乐”和“客家音乐”。1927年,大埔人钱热储先生认为“外江戏”是源于湖北汉阳的一个剧种。他在民国22年(1933年)出版的《汉剧提纲》称:“何谓汉剧?即我潮梅人所称外江戏也。外江戏何以称汉剧?因此种戏剧创于汉口故也。”他在分析汉剧形成的经过之后又说:“唯在赣之南,岭之东,及闽之西部者,皆本其原音,不加增易,故特标其名曰外江。”对于钱先生的这一结论,清朝嘉应州人李宁圃也作《程江竹枝词》加以附和,云:“江上萧萧暮雨时,家家篷底理衰丝;轻他楚词兼潮调,半唱销魂绝妙词”。(袁枚《随园诗话》)近人据此,就认定广东汉乐与湖北汉乐同源同宗了。另一外在因素是,当时钱先生在提出此论时,恰好是民族战争时期,举国上下一片振奋民族精神之声,钱先生此举正合时宜,故此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同,才生成今天“汉乐”这一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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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广东汉乐”与“湖北汉乐”是否同源同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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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两乐相去远矣!广东的外江音乐并非来自湖北的汉阳,更非与湖北的汉乐同宗同源。它是安徽、湖南、江西等地方戏剧与北方西皮调结合而成的皮黄戏音乐。“外江”的含义就是“外省、外地流入本省的东西,即非本地生本土长之乐。”讲得更具体一点,外江的“外”字,可解释为“外来”,“江”字即指浙江、江苏、淮河流域一带,传入潮地的音乐。1 A) W6 Y9 ~/ _9 s; i+ T
- r, J8 K* p, s7 M3 ?3 e- L 此事直到1957年广东汉剧团赴湖北演出和1960年汉剧团到合肥演出,与该地剧种互相探讨、研究、对照才得到证实,确认广东汉乐与湖北汉乐并非同宗同源。故1962年,广东省举办首届“羊城音乐花会”,与会领导及有关专家,才将本乐种正式定名为“广东汉乐”,以区别于湖北之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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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G0 Z/ z" O. ?8 v 其实,对此不必大惊小怪。我们中国不少民间音乐乐种的称谓、历史,至今未能弄清的也不为少数。就说广东音乐吧,《中国音乐词典》及中国著名音乐理论家李凌先生,就说它“源于粤剧牌子曲”,而《中国大百科全书》则说它是“硬软弓时期的产物”;汪毓和先生著的《中国近代音乐史》,却说它“源于广东民间小调”;冯少佳、黄家齐二位先生则说它是“源于粤、中、外三体音乐的共融体”。执是执非,但见实证。广东汉乐也是经与异地同名乐种相互印证,才予确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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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b% j K) t 三、“潮州汉调”与“客家汉乐”是否同源同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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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是肯定的。其理由是: O# _2 C$ q& 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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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外江曲(汉调)的形成,有两个重要的成因:昔时梅县、兴宁、大埔、五华及海陆丰等地,统属粤东区。自唐代至清末的一千余年间,或设为路、府,均以潮州为名,管辖原潮州府地域的行政机构,如“潮循道”、“潮梅镇守使”。民国时,汕头设市,管辖“广东省东江各属行政委员公署”。这一地区的远古先民,原为中原汉民族,历代定居于黄河流域和汉水一带。历史上由于连年战乱连绵,如“永嘉之乱”、“安史之乱”、“靖康之难”、“匈奴入侵”、“两晋、南朝中原混战”……等等,天灾人祸造成中原汉人南迁入粤东,一路从东经福建浦田进入潮地,一路由北进入客属地区。并以“先至为主,后至为客”命名“客家”。客家人大量南迁规模最大的有三次:第一次是公元四世纪(即公元331年),在今五华,兴宁境内建立了齐昌县,在大埔境内设义招县,用以安置南迁移民;第二次在唐黄巢起义时,河南汉民5000余人进入客地石壁村;第三次是南宋末年,文天祥护驾到梅州。这三次的大迁移,带来了汉民族的音乐文化这是必然的。明嘉靖三十六年(公元1557年),大埔县最早的县志称:“埔之在潮弦诵媲邹鲁”。同一时间《大埔县志》记设祭祀礼乐栏目,详载入琴、瑟、钟、磬、笙、箫等乐器,并附“钟、吕”文字乐谱五首。明代,这里的民间音乐,儒乐,中军班音乐,锣鼓,八音也极之盛行。故认为,“汉乐”的历史应在700余年到1600余年以上。但这仅仅只是一个考“源”的问题,说得更详一点,也就是考其“始发源”的问题。至于中州音乐,到这一地区后,怎样形成变化为该地的乐种,那还要有一段渗透融合的过程。这就是“继发源”的问题了,“继发源”要经过吸收、溶化、发展、创造等过程,这是其一。+ Q$ u/ r0 G: d- g6 x/ C& f
! C+ T! _; N1 P& r0 \ 其二是外江戏的入主粤东,带进了外江音乐并给当地音乐的影响。过去潮汕地区称粤东区,包括五华、兴宁、梅县、大埔、惠阳、海陆丰……一带。这里居住着潮州人和客家人,潮人多靠海而居,客家人多靠山而居。据《广东省志——文化艺术志》载:“潮州古为府治,地处所属沿海平原的中心,人口密集,经济、文化发达。清代嘉庆后海禁大开,这里是行政、盐税官员和外省商贾云集之处;又据韩江出口、为闽、粤、赣边区出海货物的集散重地。自三庆徽班进京为乾隆祝寿后,讲官话、唱皮簧的外江戏,因为戏文雅驯,曲调高朗悦人,既为士绅文人崇尚,也得到衙门官府器重,这在客观上促进了外江戏在潮州的发展。咸丰、同治年间,任潮州总兵的卓兴,在潮州兴建卓府时建有府第园,常演外江戏娱客。曾任水师提督的普宁人方耀,同治年间在府内蓄有外江老喜天香班,以应官宴娱乐之需。& b. E3 P6 T; u: s4 J9 I; {" [$ B
8 L! I6 m6 @% h/ ~, C 有关史料《梦华琐薄》又载:“广州乐部分为二:曰外江班,曰本地班。……大抵外江班近徽班。”潮州府当时是粤东与闽、赣两省交往的主要通道,随着商业、交通的发达和官员、商贩的流动,唱西皮、二黄为主的外江班也来这里演出,并逐渐以红阳(今普宁),潮阳为基地扎下根来,形成清人龚志清在《潮州澄海四时竹枝词》里咏唱的“正月花灯二月戏,乡风喜唱外江班。”(缪莲仙《梦笔生花》三编卷三)的习俗。……一时之间,上行下效,奏唱外江之风盛行潮地。“光绪年间,外江戏有上四班、下四班、童子班、咸水班等称谓,正式班社多达30余个,潮阳的老三多、澄海的老福顺、普宁的荣天彩和潮州的新天彩,统称外江四大班。”(见《广东省志——文化艺术志》2001年8月“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此时,潮地一些小乡社镇,也成立了外江乐社,如庵埠镇的“咏霓裳外江乐社”、“庵江儒乐社”……等等。故因此“潮州汉调音乐”与“客家汉乐”素来不分家。& C4 H1 ^+ F9 Q5 B: u) k/ T' L
7 Q! J8 g* x, o' P& s 当时潮地的外江班,不论是专业和业余团体,其乐手均由潮人与客家人组成,如二十年代显有盛名的“汕头公益国乐社”就是一个潮、客一体的外江乐馆,社长张公立、李伯桓,乐师饶淑枢是客家人。而其中乐师张汉斋、魏松庵、王一如、陈福安却是潮州人(这些人解放后均为“汕头潮乐改进社”的骨干)。潮州的外江儒乐社如“友声儒乐社”、“扬风国乐社”的演奏者中,也多为潮州人,如洪沛臣、王泽如、张汉斋、荣贞、蔡少梅、刘隆炎、柯志青……。他们均把外江(汉调)加入轻、重乐类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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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i; ^2 `' h" X/ ?# P4 Q" | 如1956年11月10日“广东省戏曲研究会汕头专区分会”出版的《潮剧音乐》,就把“汉乐”(即外江)统统归入潮乐的“轻六”、“重六”曲中;1986年由“汕头市潮乐曲集编辑组”编辑的《潮乐曲集上下册》油印本中,也把“汉乐”(外江)归入潮乐“轻、重”调类,只是加注“外江”二字而已;1997年8月由“汕头市艺术研究室”和“汕头潮州音乐研究室”编,“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的《潮州乐曲300首》中,也把“汉乐”(即“外江”)归入潮乐的“轻、重”调类中,只是括号旁注“外江”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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