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艺术,情况完全不同。唐代的杜甫(712-770年)并没有超越、更没有替代三百余年前的陶渊明(约365-427年);米开朗琪罗的《大卫》(约1504年)与罗丹的《思想者》(约1900年)同为雕塑史上的至高杰作,价值不分高下;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1741年)和贝多芬的《迪亚贝利变奏曲》(1823年)分别代表着巴洛克与古典两种不同风格体系中变奏曲体裁的巅峰,两者遥相呼应(贝多芬甚至在第31变奏中模仿了巴赫《哥德堡变奏曲》第25变奏的丰富装饰与哀怨表情,从而向巴赫致以无言而深邃的敬意)。尽管贝多芬的表情幅度更为宽阔,演奏技术更为复杂,但我们绝不能说,贝多芬对于巴赫而言取得了任何意义上的“进步”。; }/ S6 S- K4 Q% c K$ L
) v- c8 O% j X: u; Q, u 那么,究竟如何认识和理解创新在艺术中的意义和策略?不妨费些笔墨做些探究。 / G5 C d' k5 J' V$ _% f 5 V4 [# j: r# @3 E( H- \. [ 艺术创新的重要策略是另辟蹊径。不在同一个方向上死争高低,而是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甚至走特别意义上的“旁门左道”。如果运气好,踏准了时代的脉搏点,又与艺术家的个人性情与偏好达成契合,就会有所成,进而成就新气象,并被后人请进艺术史,进入不朽行列,为世人所铭记。这当然是所有艺术家的心愿。但说说容易,做起来很难。世上艺术家千千万,为何只有少数人进入史册,而大多数则湮没无闻? . d/ |3 Z* t8 \9 S j0 [6 x# \; J& _8 I$ E8 M5 k
也许关键在于艺术创新的内在性质各有差异。在艺术中,究竟何为真正的创新,何为创新带来的永久价值?针对这个难解的问题,我的看法比较简单,也比较干脆——端的看这种创新是否发现了前所未知的人性侧面和前所未闻的世界维度,还要看这种创新是否达成了圆满的形式建构。通过艺术得到新发现,又凝结为圆满的形式感体验,这样的艺术品便历久弥新,永不过时,成为一代代后人共同的精神家园。# t0 _2 ]5 J% 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