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凄婉、悠远的乐声中,灰蓝的天空上缓缓飘过朵朵白云;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洁白的冰山向前方渐行渐远,一艘硕大的邮轮穿梭于冰山之间。突然,空中一朵粉白色的山茶花随风轻轻落下,随即花瓣零落,香消于蔚蓝的大海中。这一幕美轮美奂的场景并非电影大片,而是由上海歌剧院全新制作的威尔第经典歌剧《茶花女》的开场。 3月18日至20日,上海歌剧院推出新版《茶花女》,在上海大剧院大剧场连演3场,总共4500张票,早早售罄。此版《茶花女》令沪上观众耳目一新,而它带给上海歌剧院的是一种久违的感动和自豪。事实上,演绎西方经典歌剧对于上海歌剧院来说并不陌生,《茶花女》与上海歌剧院更是渊源深厚。1999年和2003年,上海歌剧院就先后推出了大舞台版《茶花女》。当然,这两次的演绎基本是国外版本的“翻拍”,舞美布景都是租的,主角也是外请的。而这也恰是长久以来西方经典歌剧在中国制作、演出的模式。近年来,上海歌剧院又上演情景音乐会版《茶花女》,同时在“高雅艺术进校园”活动中推出校园版《茶花女》。应该说,《茶花女》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上海观众的视线。也正因为拥有深厚的观众基础,适时推出更加具有上海气质和风格的新版《茶花女》可谓水到渠成。 经过多番考察与论证,上海歌剧院最终选择了导演易立明组建的创作团队及其艺术方案。易立明此前已经做过两版风格迥异的《茶花女》,此次接到上海歌剧院的邀请,他首先思考的是如何做一个有上海特色的《茶花女》。易立明说:“《茶花女》这样的作品适合以上海作为背景来演绎。这版《茶花女》既不同于传统样式,也有别于我此前的风格处理,充满上海风情。” 这版《茶花女》的故事场景设置在由上海起航开往法国巴黎的邮轮“白色茶花号”上,时间是上世纪20年代初的一个夏夜。为了配合邮轮的设置,这一版对剧中人物的身份做了一些调整,比如薇奥莱塔成为驻船歌女,多佛男爵成为船长,弗洛拉成为驻船女领班等,但整体的故事结构、唱词等均未改动,只是中文字幕配合该版的故事要求进行了一些说明性调整。 这版《茶花女》是笔者近年来所看到的唯一由全华人班底制作的西方歌剧。就在开演前两个月,之前谈好的一位国外的女高音因故放弃了与上海歌剧院的合作。于是,上海歌剧院决定两组女主角均起用本院演员。除合唱之外,薇奥莱塔、阿尔弗雷德、亚芒、弗洛拉分别由A组的徐晓英、韩蓬、孙砾、赵庆和B组的马倩、于浩磊、陶阔、李娜担纲。两组主演的平均年龄不超过40岁,他们的表现各有千秋。徐晓英是首次演唱薇奥莱塔这个角色,她的声音饱满、有力度,除第一幕的表现略有些紧张,第二幕、第三幕的状态越来越好。韩蓬的音色高亢明亮,充满朝气。孙砾作为此次唯一的特邀演员,表现出色,不仅唱功扎实,表演也非常出彩。马倩的声音和形象都接近于角色,整体表现比较均衡,有几段演唱柔美、婉转、空灵,非常动人。于浩磊的声音厚实、刚劲,与马倩在表演的配合上相当默契,二人将两个相爱至深的年轻情侣表现得令人信服。陶阔的声音非常好,演唱也很规范,如今后有更多的舞台实践,会更加出色。 此版《茶花女》由上海歌剧院首席指挥张国勇执棒。虽然对这部作品已经非常熟悉,但张国勇在排练和演出中依然一丝不苟,音乐在他的掌控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特别是几段情感细腻的部分,更是处理得催人泪下。 此版《茶花女》在舞台呈现上还有很多创新之处,最抢眼的恐怕是第二幕的鱼尾舞和杂技表演,尤其是5个可爱的孩子的爬杆表演,极其精彩,场场都赢得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漂泊的邮轮,是薇奥莱塔漂泊人生的写照。第三幕,场景依然是甲板,奄奄一息的薇奥莱塔在冰雪中与情人做最后的道别。对于导演的这个处理,最初我有些不能接受,怎么能让一个濒死的人在户外的雪地里?但是演出结束,我与14岁的儿子和外甥女交流时,他们的看法居然与我截然相反。他们说:“很好看,没有什么不合情理,舞台本来就是一个虚拟的空间,大雪代表的是薇奥莱塔内心的冰冷和绝望,是一种象征。”孩子们的话让我想了很久,我突然意识到,我代表一个群体,他们代表的就是另一个群体,而他们这个群体因为没有思维定式,所以才会更加以舞台艺术的角度理解作品本身的含义。或许,他们才是未来歌剧真正的观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