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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听到高平的名字,还是在上世纪80年代。当时,听到高平的故事,不是来自他就读的四川音乐学院附中,而是来自川音作曲系的那帮作曲老大哥。那时高平还是一个尚未发育成熟的“青钩子娃儿”(四川话“小屁孩儿”)。可他写出来的音乐,就已经让作曲系的老大哥竖起大拇指:“没辙,太有才了!绝对的天才。”+ J. e) h+ j2 O# D t
% T/ Q* Q! o/ K3 Y" f( \ 几十年后,当年那个“青钩子娃儿”几度辗转艺术人生旅途,如今已是享誉国际的“指尖男神”。2015年12月19日,钢琴的独白与对话——高平钢琴、室内乐作品音乐会在国家大剧院小剧场演出。颇有情景的钢琴独白,为在场观众讲述了一个个生动的场景故事——《窗外》、《夜巷》、《残余的探戈》……全部7部作品,或似娓娓道来、或似时空转换。舞台上的高平与音乐以及那些久远的记忆,都在那一特定时间段,被拉入到一个3D式的叙事场景中。一时间,你很难相信那是一场钢琴独奏音乐会:每一个作品的叙事方式,倒更像一幕幕钢琴独幕剧。高平在这里时而以说书人的形象出现,时而又是那个调皮的当事者,再而,他又转换成那个“舞狂”跟皮亚佐拉当歌对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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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p1 H9 B9 a L( O! c: G 另类玩家 男神眼中的男神8 V* |, k& s: w H. f) q'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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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钢琴舞台上颇为活跃的钢琴家盛原,对高平的赞叹溢于言表。同是指尖男神,盛原与高平两人的交情,颇似“伯牙与钟子期”般传奇。19日的那场音乐会,高平特邀盛原的那段四手联弹《谷应》,让观众兴叹不已:两个“指尖男神”在一台钢琴上,你来我往地在黑白世界里,默契地传导着音场中空灵的意境与山间万物的回响。这是唯有心有灵犀的灵魂交汇,方能传递出激荡人心的合作。今年,盛原正在录制一张高平钢琴作品专辑:“我绝对相信,高平的创作是能够经得起时间冲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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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采访的契机,盛原也把高平的那些事儿,一股脑地抖了个底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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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认识高平是1986年珠江全国少年钢琴比赛。那时我14岁,高平15岁。高平是代表川音附中,我是代表中央院附中。高平当时穿着短裤和汗衫,也不鞠躬,直接上台就弹奏。他当时弹的是贝多芬第三奏鸣曲。因为高平着装太‘另类’,我一下子就记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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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B. e' s# ?# F: ]1 h/ c 人生有时候就是那么巧。1994年的第一届中国国际钢琴比赛,两人同时从美国赶回国参赛,又被分到一间公寓,且同是演奏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盛原说:“那是我们第一次真正认识。然后,我们就特别投缘。回到美国后,高平也经常给我寄他的作品。我开始在演出他的新作,对他的音乐也有了更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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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t5 C( Z+ C' l! H$ o# z* o, ` 随着两人的交往,相同的兴趣和话题也从钢琴延伸到了美术、历史、哲学。盛原说:“我记得,有一次高平到我的琴房弹爵士乐,哎呦,我当时听得几近疯狂!才华横溢呀!说什么来什么,什么都能弹,什么都弹得那么好!后来我才发现,高平是把音乐和创作当作人生享受的那种艺术家。他是那种把艺术和人生的平衡感掌握得很好的艺术家。现在能像他这么洒脱,而且这么高水平的艺术家,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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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G& }1 S" \% h 父子搭档 让天赋做主" n6 o( f) B0 `6 f! g(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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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才华、有学识、有魅力的作曲家不乏其人,但具有相同特质的父子却不多。同为作曲家,父亲高为杰也认为儿子在创作方面的实践,也让自己在创作教学方面有了新的认识。这一老一少的两位“才子”一同在音乐的世界里,相互讨论最新的唱片、交流新作,相互学习和影响。- e. f4 f0 s: u. u. n: e
Z8 Y- u' Y1 P9 c 高平总是将自己的作曲家爸爸称作“老高”。“老高”坦言自己从来没有教过儿子作曲。至于高平为什么能把作品写得这么好,他将这一切谦虚地归咎于家庭和环境的影响:“高平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听到的东西,在钢琴上摸出来。他小的时候听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然后,他就把听到的第一乐章的呈示部在钢琴上摸出来,而且基本上差不离。”“老高”收集了很多音响资料,为高平提供了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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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高平能写出如此高水平的作品,“老高”自己也惊讶不已:“那应该是1984年我出差到贵州,在我的学生胡晓家里做客。胡晓从柜子里翻出一张乐谱让我看,告诉我这是高平创作的一首前奏曲。那个时候,高平也不过14岁。看了乐谱我惊讶地发现,这部作品写得真是不错。无论是和声还是记谱,都很好。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作品。从川音附中到赴美学习,高平主科都是钢琴,没有学过作曲。可以说,他的作曲完全是自发的。”0 S1 I; I6 ^8 X( c& }1 I3 `
6 Y; q6 R2 _$ b; B “老高”也颇为纳闷儿子心中的音乐是从哪里来的:“小时候我从来没有教过他作曲。我们在一起闲聊的时候,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做深入讨论。”但有一点“老高”确定,即便没有正规学过作曲,高平写出来的音乐,都是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声音。”“老高”坦言,他从高平身上也开始重新思考作曲教学的另一种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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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 Q+ Q! c m# i 小时候在川音,高平就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绰号“小师傅”。高为杰说:“我在川音的作曲学生称我‘老师傅’,称高平‘小师傅’。这个十几岁‘青钩子娃儿’,没事儿就会窜到到作曲系,找年长的作曲系老大哥探讨作曲和哲学其他的问题。”/ w/ F1 P0 \7 x4 U+ L# z
$ t8 n9 O/ _5 c; b 高平早年就读川音附中,上世纪90年代,兜里揣着300美金的他,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英语去了美国,先后就读美国里诺(Reno)大学音乐学院、奥伯林音乐学院(获钢琴艺术家文凭),巴特勒大学音乐学院(获硕士学位),直到1998年,以钢琴专业进入辛辛那提音乐学院后他才正式转学作曲,2003年获博士学位。高平的创作生涯走的完全是另外一条路:他绝不是从学完作曲四大件,就在五线谱上将音符豆瓣对上乐谱的作曲家。高平相当多的创作经验,都是来自听觉的感性积累。1989年在成都申请出国签证前一天,正巧有一美国三重奏去演出,高平在他们演出后即兴背诵弹奏了刚演出的曲子,技惊四座。4 S( ?& z# G Z! F
% O* ^+ B2 b3 o! Y1 a 东西交汇 乡音龙门阵6 G0 l* Q) G: e( T- V2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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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听过高平作品的人,都会给予非常高的评价。这评价不仅在于高平演奏技艺的高超以及创作技法的独特,更在于他精确且有趣地表达出任何一种声音,都是如此真切和自然。高平善于将内心的声音与自我对于世间视觉、听觉以及文学记忆,汇总成为一种类似镜像记忆的语言,这语言看似简洁,却十分精密,以至于让盛原都感慨:“高平的作品太难弹了!”& b5 K$ t v7 d7 q8 M
4 Y. t+ v5 h9 ? 高平多才、多艺。几乎所有的艺术元素都能在他的作品中找到关联。在为弹唱钢琴家而作的套曲《匿吻》中,高平一人完成了一场绝妙的“独角戏”:唱、念、吹、打、弹。他那颇有磁性的男中音特质的吟唱,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从未接受过声乐训练的人发出的声音。每一个作品的语言、织体布局和和声着色,简洁而高妙,总让人感觉每听一部作品,都像是听一出戏,而高平就是那个带人入戏的“说书者”。 A% U L2 R7 q: e6 b/ i
3 k. m) w, L H, I# J" j 有意思的是,听者也总能在高平的作品中捕捉到他来自蜀地的“川音”,甚至还能够闻到他音乐声场中弥漫的那种潮乎乎的东西,那种感觉唯有在成都生活过的人方能捕捉到。身为一名70后的作曲家,他的作品中隐隐透出李白式的内心张狂和闷骚以及蜀地独有的气息,都让他的作品留有长久的余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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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G5 H, h- i% i9 m$ R" f3 ~- D 彬彬有礼和谦逊随和,是高平给人留下的总体印象。当然,这位大才子同样不能免俗:他会玩手机、玩微信、看电影、看书、跟朋友聊天……如今,高平又迷上了古琴,几乎将所有的古琴音乐文献通吃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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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s3 t8 {' R: x& x' i' ~ 这就是高平,一个喜欢木心、胡兰成、小津安二郎以及捷克作家伊凡-克里玛的《夏日恋情》的文艺男神;一个可以把爵士玩HIGH到极点的指尖男神;一个随遇而安、让天赋做主的洒脱男神。) C; M" |: h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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