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视,每天很多的演出和歌唱节目在轮番播出。对于很多观众来说,只知道好歌越来越少,却不在意歌手是真唱还是假唱,只知道好歌手越来越难找,却不在意演唱是精致还是粗糙。然而,因为对音乐事业的坚持和责任,1988年出生的歌手、音乐人梁欢,在从媒体人向音乐人的转变过程中,一直站在反对假唱的第一线,以理性和事实“手撕”假唱歌手和他们的粉丝。在他看来,当一个歌手做出假唱决定的时候,他已经不再尊重观众了。4 H$ c/ K7 _# L" z2 Z+ Y/ y. x) E
4 }1 {3 O. A: x" E7 N9 U5 d1 m 中国青年报:2016各家晚会的大多歌手风气一新,据您所知,现在的制作方对于假唱真唱是什么态度?. F* \* c: Z5 o7 b/ u
( I) U; h' w2 d% ? 梁欢:今年的情况确实好转很多,几家卫视都选择了真唱,可能还存在部分演员对嘴的情况,但歌手基本都要求真唱了。出现这种转变的核心原因是,观众反对假唱的意识和呼声越来越高,主办方也开始明白观众不再像以前那么好骗了,歌手们也开始明白假唱会让自己名利受损,改变自然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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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G+ |; C2 T1 | 中国青年报:歌手假唱是一种什么行为?9 q8 X$ k4 ] C, V" o5 _1 p
! @( U, r( N4 q 梁欢:一种有违最基本职业道德的行为。无论有什么客观原因,当一个歌手做出假唱决定时,说明他把观众视为可愚弄的,他已经不再尊重观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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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报:为什么长久以来,很多行业内人士和观众都“默契”地接受假唱?* I q. o0 v1 J, x- `3 E% b
% U& n/ B8 w: b7 F4 A 梁欢:从观众的角度来说,一些高规格晚会的错误示范,是大家认为假唱可被接受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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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7 N Z* x2 z9 {& X 从歌手的角度来说,“害怕出车祸”是最大原因,出了车祸就会被网友们调侃。所以我也总是号召大家达成一个共识,“宁可听车祸,也不听假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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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主办方的角度来说,想真唱并且还想效果好,就必须要花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在演出前调音、现场录音、混音、信号传输等等技术环节上。这些环节,有的是技术达不到、有的是根本意识不到,最终他们选择了一种偷懒的方式,假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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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4 C6 P9 O r m$ i- t 中国青年报:在成熟的唱片、演出体系里,行业如何看待假唱?/ i) `3 ^# d% Y: s+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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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欢:基本是“零容忍”态度,发生了就是丑闻。不仅仅是观众不接受假唱,音乐人自己也不接受,不要说假唱了,乐器的假弹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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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超级碗(美国国家美式足球联盟年度冠军赛,全美收视率最高电视节目——编者注)中场秀结束以后,红辣椒乐队的贝斯手就发过几千字长文来说明自己假弹,并且解释自己为什么假弹,因为当时的场地来不及让他们乐队调音,他们试过很多方案都解决不了,所以演出时干脆连线都没插,光明正大告诉你“我在假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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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O* _+ I, k6 e# g; | 中国青年报:如果支持真唱的氛围形成,对于歌手、现场、观众、行业会有什么影响?: T9 t1 _$ V; Z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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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欢:一旦没有退路和借口了,歌手们就只能去磨练自己的唱功,主办方就只能花钱去请好的技术团队,技术团队就只能去精研更先进的技术找到更好的声音呈现方案——这一层层的进步到最后,观众们听到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好。% p- f( x2 }( S% |/ k
! u7 K4 |# y- o/ p* f& u 中国青年报:您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开反对假唱?出于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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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欢:我是5年前开始反假唱的,其实当时我甚至还没有进入音乐圈,还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入行以后有过迟疑,毕竟反假唱这件事会得罪很多同行,但最后还是决定要坚持下去。不得罪人也就自己好一时,而行业继续败坏下去,圈子里的人谁也不可能有好下场。. r1 a3 R- A7 x# |. l2 B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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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报:在反对的过程中,有来自各方的讨伐,粉丝谩骂,制作公司压力。你如何应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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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m8 d( M3 k+ f5 I! G, F 梁欢:最开心的就是自己的坚持有了好的回报。5年前开始反假唱时,收到的反馈全是谩骂,没有人支持。之后一年比一年好一点,到今年,谩骂声音已经小于一半了。! d- N$ k) A; `7 C+ m* Z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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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谩骂最好的办法就是摆事实,我不会跟你对骂,但是我会把自己要讲的讲清楚,你越骂,我越讲,看最后谁的言行更能被公众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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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9 Q1 v0 p# e! O4 d' \6 X7 y 我印象最深的大概是两年前,我说一个当红少年偶像组合假唱,他们的粉丝把我的微博私信爆掉了。每天几万条人身攻击,可是我还得看,为什么?很多工作上的合作邀约也是通过微博私信发过来的,几万条谩骂里可能藏着两条邀约,于是我只能几万条全看下来。不可否认,在这个过程里我炼就了相当强大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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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报:您印象里,现在的年轻网民、粉丝,是一群怎样的群体?0 q) w) W/ u& r9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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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欢:每个时代的年轻人都一样,需要的都是“可以发泄过剩精力的狂热体验”,而偶像就是最能满足这种体验的存在。今天喜欢 TFBOYS 的狂热粉丝,跟 20年前喜欢小虎队的狂热粉丝,跟50年前喜欢 Beatles 的狂热粉丝,他们的音乐审美也许有差别,但心态都是一样的。8 M$ v. Z# w# h: Q, d5 q0 h& }
8 x9 C8 T. h" ?5 X; K 中国青年报:您觉得良性的音乐环境是怎样的?中国唱片业的问题在于什么地方?( D( i# l)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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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欢:良性的音乐环境应该是这样的:努力工作的音乐人能活得体面。努力工作并且又有创造力的音乐人能赚到大钱、躺着赚钱。当然,其中一部分会因此废掉,这没关系。还是会有一小部分人因为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敢于去探索音乐更前沿、更深度的领域。最重要的,弄虚作假的音乐人都被无情淘汰、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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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唱片业最大的问题不是没有消费习惯,在买磁带那个时代里,我们的消费习惯是很好的。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在互联网冲击下,旧有的消费习惯被打破了,而新的消费习惯还没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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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报:您认为春晚应该呈现一种什么面貌?" a- L3 z5 c* x# q% t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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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欢:无论我们多少人、多少年、多么努力的反假唱,只要一些大型晚会还在假唱,那我们所有的努力就都是无效的,因为它的辐射群体实在是太大了。我对春晚的要求很少,我只求你不要假唱。: d; l6 y4 P' B
* P1 U4 A7 ?- C! o" { 梁欢,歌手、音乐人, c% [% N+ [% x/ y: y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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