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F% T6 R F( V# z, c8 D' y7 \ 我爱人王燕是马先生的弟子中受教时间最长的一个,从本科到研究生,长达七八年;现在是指挥系的副系主任、副教授、硕导。因着王燕的关系,近四五年间我也多次到马先生家探侍(不止于“视”)他,旁听他的教诲,感悟他的睿智。马先生的住所很小,是个老式居民楼的小三居,局促到其中一个房间里只能贴着屋顶安一排吊柜。有趣的是吊柜门上挂了五六顶不同样式的帽子——马先生有收藏帽子的习惯。作曲家陈钢说:马先生戴过许多帽子,最后戴上的这顶大帽子才是实至名归,这就是:中国合唱泰斗。指挥家吴灵芬老师说,有一次她接到马先生的电话,说夫妇二人来北京了,住在一个小旅店里,想去看看新开业的国家大剧院,问她能不能帮助安排一下。参观后马先生心满意足,还答应来开讲座。中国合唱协会副理事长李小祥说:马先生是中国合唱百年历史的亲历者、见证者,更是先知先觉者。“先知先觉”这个概括,实在是准确!3 }1 ^5 I( d; `' r- K; D* ?7 y
4 ]1 i1 r6 O% O) s2 L9 T 马先生最后在医院住了一年,精神稍好时,他会给医生护士唱歌,而且能连唱好几曲。医护人员都很喜欢地称他“马爷爷”。2015年4月,我们接他从医院出来转转,问他想去哪里,他说学校。在上海音乐学院校园里,闻讯而来的院党委书记、院长林在勇热情地接待了他,并告诉他院里将兴建新的演艺中心,落成后期待他再来。我说请您来挥一场,马先生说挥不了了,活不到那时了。12月18日晚,王燕指挥上海歌剧院合唱团《世界经典歌剧合唱音乐会》后,接到马先生夫人薛老师通报病危的电话,赶到先生病床边时,他的呼吸很急促,已不能睁眼辨人,也不能说话了。我摸了他的脉,几乎已经没有脉象,但很快先生就平静了。子夜,薛老师劝我们回家,王燕说有情况一定及时告知,哪知这一走竟是诀别!19日凌晨他静静地走了,接到薛老师来电,我们立刻赶往华山医院。途中,望着车窗外的朝霞,我顿时觉得那就像马先生带出的许多学生,他们或多或少地传承了先生的衣钵,如今都在全国各地(乃至国外)的合唱指挥和教学的岗位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 z" D. i, [! Z% U# z R) K' N7 r9 P" ]& U1 `! R 英国作曲家埃尔加的《雪花》,是马先生最喜爱的歌曲之一,他喜欢雪花默默无声的奉献精神,他在排练时总要先讲讲他对这首歌的理解。2013年12月16日,上海音乐学院在上海大剧院举办了“期颐之乐——马革顺师生音乐会”,马先生最后登台,以现场排练代演出,排演的就是《雪花》。他强调人声的“音响”,他说要像讲话那样唱。第一句“雪花漫漫地飘”他就反复来回地排了不下十分钟,其间还回头对观众说“大家忍耐一下”。听了这话,观众都忍不住笑了。最后一遍的合成,合唱队员穿插在乐队之间,钢琴、小提琴介入,马先生只插话提示了一二处,完全呈现了一种息息相通的感觉。以这曲《雪花》为马先生送行,体现了学生们对他们爱戴的马先生的理解,我想他应感到欣慰。 - n" _! T b' F5 t1 b ; t. B. t+ R1 a0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