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歌40-重塑雕像的权利—被神化的李双泽

很多人说民歌这场运动是因为一只神秘的可乐瓶和一个叫李双泽的年轻人，然而这只被富有神话色彩的可乐罐真正引发的并不是一场运动，而是改写了华语音乐的历史，缔造了一个梦幻的黄金年代。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关于这场运动的很多东西被以讹传讹地神话了，比如李双泽。在台湾民歌四十系列第二集中，李双泽当年的好友胡德夫，淡江事件当年的当事人之一陶晓清，和他淡江大学的学弟李建复，还原记忆中的那段被神话的往事。

在位于台北市郊的淡江大学里，一个音符雕塑纪念碑，默默静立在校园中的角落里。纪念碑前的空场上，情侣们坐在草地上谈情说爱，有人带着宠物散步，有人戴着耳机慢跑，却鲜有人知道，这个纪念碑上刻着的名字李双泽，和他曾经那段浪漫而悲壮的往事。12月的某一天，李双泽生前好友、台湾原住民歌手胡德夫来到他的纪念碑前，缅怀那些曾经在音乐之路上共同奋斗过的青春往事。

故事要从40年前发生在淡江大学的那段传奇故事说起。那是个浪漫的年代，大时代背景下的台湾像一只风雨飘摇的小船，一个个考验震撼着那里的年轻人，他们听着美国的民谣长大，受到一大批嬉皮音乐人和精神的影响，唱着美国的民谣，受到美国文化的影响同时，在年轻人当中一股炙热的创作力量油然兴起。他们用创作表达自己的理想和信念，音乐是他们的武器。

1976年，淡江大学礼堂里，举办了一场由学生组织、并由当年最受欢迎的电台主持人陶晓清主持的民谣演唱会，它原本应该一如当年在各大校园里兴盛着的任何校园演唱会一样普通和顺利，却因为一个叫李双泽的年轻人打破了平静，这个临时被叫来给当年正当红的原住民校园歌手、他的好友胡德夫“代打”，来唱两首正流行的美国民谣，但这个刚刚浪游世界归来来到宝岛寻根的菲律宾侨生，却不按常规出牌，带着他的可乐瓶，在舞台上喊出他那句影响了之后40年的口号“唱自己的歌”，获得了全场的嘘声，留下了台下错愕的陶晓清，也引发了一系列的争论。时至今日，追忆老时光的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也许更多的是李双泽那个晚上带上舞台的可乐瓶，那只在口口相传中“砸掉”的可乐瓶早已成为这个故事里最戏剧化的部分。

然而这场轰轰烈烈的淡江事件第二年9月，李双泽因救人在淡水兴化店海边为救人而溺水，永远留在这段轰轰烈烈的往事里。这个喜欢到处“惹事”的年轻人也成为民歌时期最有代表性的人。在好友胡德夫眼里，李双泽惊世骇俗行为并不让他意外，也正因为他喜欢在这样的场合“闹事”，才有了后来乐坛上少了一个歌星胡德夫，而多了一个传奇的民谣之父胡德夫，也正式因为他提出的要唱自己的歌，才让当年那股流行的创作风潮有了合理的出口。


1977年，李双泽过世后，他的好友胡德夫、杨祖珺自发的组织了一场纪念音乐会，这场音乐会上的录音在遗落30年后被再度拾起，这张《敬！李双泽 唱自己的歌》中更收录了李双泽最珍贵的声音，带着奇怪口音，简单直接不加修饰的声音，一如他当年不假思索站在舞台上惊世骇俗的行为。这一段逝去的美好岁月，曾如此宽广地以音乐来探索什么是开创，什么是延续，但所幸冥冥之中有他的录音带遗世，让后人无法轻易或故意遗忘那曾共同有过的视野、气度与胸怀。 正如李双泽淡江大学的学弟、音乐人李建复所言：“对于流行音乐来说，我想很少人听过他写的歌，或者是对这个人熟悉，可是我们想到对一个文化跟社会的影响度来讲，李双泽绝对是最关键的人。因为李双泽所引发出来的论战，在文人、社会学者中看到更多的反省。”

这只当晚没有砸掉的可乐瓶像飞跃太平洋的蝴蝶，它印发的后续效应，远非一场争论，或仅限于一场所谓的运动。“唱自己的歌”直到现在仍在继续，那些经典的、让人感动、记录无数人青春记忆的歌曲，那些影响一代代年轻人的创作人，早已成为华语乐坛的奇迹，时至今日仍然那些动人的旋律仍在这世界上每一个有华人的地方被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