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忧患与人性探析的结合

作为湖南“底层关怀写作”的代表性作家，小牛的创作以中篇小说见长，他已在众多文学期刊发表30多部中篇小说，仅今年上半年就发表3部中篇小说，并有一部被权威的《小说选刊》转载。他的中篇小说之所以能获得良好的社会反响，关键是其“底层意识”的深刻性。而这深刻性又在于，他不仅坚持选取既有时事热点特征、又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事件作为审美观照的对象，而且注重将对个体生命关注与社会问题批判融为一体，从而体现出一种具有社会忧患与人性探析相结合的审美眼光。

《关于梅得仲的名字解读》是小牛新近发表的力作。小说抓住当前社会颇为敏感的上访话题，讲述了一个信访局干部“截访”的故事。作品细致描绘了上访者金世平经历的坎坷与坚持上访的歇斯底里心态，揭示了离异女子秋芬独自抚养女儿的艰辛，展现了信访干部梅得仲的尽职尽责与辛酸困顿，对时下上访事件所牵涉的诸多问题，进行了条分缕析的批判性社会反思。而几年前发表的《街上的阿强》，则敏锐抓住高校扩招后毕业生就业难的问题，描述了在市场竞争的夹缝中求生存的大学生的个体生命状态，既张扬了毕业生“不等不靠、自强不息”的精神，也对当下教育体制的弊端、舆论宣传的功利化等现象进行了抨击。



小牛将其关注的底层人物绘入文学画廊时，笔墨中浓厚的民间韵味与风俗画特色，也更加凸显出他对文化和人性进行深度挖掘与思考的独特审美眼光。


《石头的玩具》讲述的是一个发生在偏僻渡口的故事。小说一方面通过描绘村里人需要傻孩子石头的各种目的，展示了邻里乡亲的生活细节和农村的风俗习性，由此揭示出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共生共存关系；另一方面，通过石头一家与村里人关系的微妙变化，以及石头由乖巧听话、乐观单纯的好孩子变成整天惹是生非恶作剧的“坏”孩子这一过程，展开了对于人情、人性蜕变问题的思考。《引诱》则以略带幽默的笔调，描绘了文革时期“我”随同被遣送下乡的母亲在农村生活的特殊经历，详细描绘了当时农村的日常劳动场景与生活习性，揭示了特殊环境中被强化的人性的猥琐特征。作者既表现了底层的世态人情、生活韵味与风俗特色，又深入地探寻着中国基层社会的生存品质与人性人情。

小牛作品艺术上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即讲究语言的节奏和韵味，在质朴生动的总体风格下，往往能根据不同题材调配不同色彩，控制不同节奏。《峡谷深处那金黄色》是作者笔下唯一的“宏大题材”，写被突然推向市场经济的水电建设者故事，磅礴的场面，紧张的气氛，大起大落的情节，市场经济严峻形势下“主人翁角色”激烈的心灵冲突，催人泪下的故事高潮，用的是一种短促、富有力度和硬度感、具铿锵韵律的语言。《每天都吃南瓜籽》和《关于梅得仲的名字解读》，尽管故事苦涩沉重，却用了“轻调侃”语调，其黑色幽默色彩使文本显示出巨大的审美张力。作为“有意味的形式”，不同的语言韵味和艺术节奏既是社会问题和人性特征不同内涵的外化，又有力地促进了作者相关体察和感悟的艺术传达。（唐运贵/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