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珊妮新专辑：歌词请勿代工

　　经常参加选秀比赛的选手都知道，有些歌手的歌是“雷区”，千万别选。比如顺子的《回家》，谁唱谁“回家”……陈珊妮的歌不要唱，因为她的歌几乎没有旋律可言，但也正因为陈珊妮有着其他人难以模仿的魅力，让她成为独立音乐领域和创意营销领域的一枝花。

　　陈珊妮的音乐气质是独一无二的，她的音乐姿态不容易亲近，音乐水平属于“流行音乐里的不流行”，音乐概念则形式大过内容。首先，在“文艺”这个词还没有被用到滥之前，陈珊妮便已经开始在这个领域游走，20年过去，她已熬得一手味浓的冷漠系鸡汤：《华盛顿砍倒樱桃树》、《后来，我们都哭了》、《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我从来不是幽默的女生》、《I　Love　You，John》、《低调人生》……可以说陈珊妮是华语圈最会遣词造句的女唱作人。其次，她是最早参与跨界的音乐人，横跨词曲、绘画、设计、文学、摄影，以及自拍磨皮加滤镜等领域。新歌《如同悲伤被下载了两次》MV便是用一本手账、一只手、几张旧票根、证件照、手写字体和一点点特技便完成了，这个信手拈来的创意可以说触动了很多小文艺的神经，她所传达的积极意义不仅仅是直指人心的文艺，而是给音乐产业当头一棒——拍MV根本不用那么贵，而是需要特立独具的见解。

　　再来说陈珊妮本身的气质。面对大众流行，歌迷多少会有一些叛逆心理。如果你买不起限定，或不想从善如流，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维护“小众”，导致“小众”被乐迷们以近乎自私的态度珍视。歌迷不希望陈珊妮太火，她就该本分地为少女病族群代言——在他们的世界里，她是他们的“公主”。遗憾的是，陈珊妮一心想做偶像，只是她隐藏得很好，她每张专辑、妆发和造型，都涌动着一个独立歌手拥抱流行化的心。这些年，陈珊妮已经形成一种音乐模式，她在作品中使用电子元素、腹黑讽刺，呈现琐碎生活、无奈人生，以及黑色装扮下的粉红缤纷心。我相信上海歌迷更容易引发共鸣，毕竟这里曾经住过同样穿窄身旗袍，又透着几分阴郁的张爱玲。虽然陈珊妮的大部分作品写在深闺无人识，但她最珍贵的是我手写我心、我喉唱我心。她对流行绝对有着最敏锐的判断，基本上她想，便没有捏不准小文艺“七寸”的时候。

　　这一次，陈珊妮尝试演唱其他文艺跨界人的歌词，集结推出全新专辑 《如同悲伤被下载了两次》，陈珊妮自以为增加格调，未料想小文艺纷纷倒戈。

　　首播主打歌 《如同悲伤被下载了两次》 是林宥嘉的曲，陈珊妮的词，编曲依然很有辨识度，诉说式的语气，碎碎念的感觉，让人误会是林宥嘉复出的主打曲。女声在半段渐进，细细碎碎的小情感也拿捏得很好。两人的声音其实不搭，好在歌词不是讲什么悱恻缠绵，而是对纸质书的缅怀，题材让小文艺有一种拳拳到肉的痛楚感。这个时候，写字的人很容易自责，为什么我们写不出“如同快乐不能断点续传”，“如同暧昧不知服务器在哪”，或是“如同贪恋找不到种子”呢。说真的，为了这首歌还期待了一段时间同名专辑，结果听完只喜欢这一曲。

　　打开专辑 《如同悲伤被下载了两次》词作者这栏，你会看到十个人跨界填词，涵盖了作家、导演、诗人、编剧、网红、设计师、美食家等写字人，他们是蔡明亮、骆以军、丁丁张、七堇年、欧阳应霁、韩松落，鲍鲸鲸……这是独立音乐人陈珊妮拥抱主流的又一大步，利用这些人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一呼百应的效应，宣传上不再盲目，真正实现了点对点发送。


　　陈珊妮的作品旋律性不佳，一直都是歌词救了旋律，她的词谱曲可唱、离谱能赏。如，“你的皮肤都穿松了，来不及为你抹点粉”，“失去的爱情，丢在水里踩踩，到退潮还觉得痛快”，“你的人紧靠我肩膀，你的心爬上谁的床”，“愿书消失那天，仍怀念过敏和灰尘”……或许不押韵，胜在有飘逸佳句。我们错误地以为这些以电影、设计、畅销书为生的人写歌词也可以很漂亮，但忽略了这些词人的想法不可控、风格不统一、水准良莠不齐……文艺如陈珊妮，十首歌居然挑不出一首写得比她自己的词更独到的。

　　陈珊妮的本意是希望一首诗、一个封面、一部电影、一碗面改变一个人的世界。这个宣传点的理想是希望跨界会出现新的火花，可惜褪去文艺的外壳，其实内里什么都没有。相比较陈珊妮早期的作品，这次的词明显缺少了锐气和棱角，同质化、无病呻吟太甚，听不出情绪的起伏和对事物深度的挖掘，间接证明内地网络文学并不是质量保证。而她作品的旋律在这些歌词面前更显力不从心，她最引以为傲的电子编曲，也沦为“念经氛围合成器”……

　　其实，陈珊妮的音乐很挑听众，遗憾的是，这张专辑实在不能让我走进那群听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