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日,由作曲家叶小纲作曲、戏剧导演林兆华执导、文学家陈钦智编剧的歌剧《永乐》在国家大剧院首度上演。此番强强联手提前引发界内热议,备受期待。演出当晚,在谭利华执棒的北京交响乐团以及王威、韩蓬、肖玛、苑璐、於敬人等几位实力派演唱家近乎完美的共同演绎下,这部历史题材的当代歌剧确实呈现出了十分不俗的演出效果。 作为一部反映八百年前我国历史上一段波澜壮阔、悲欢离合真实故事的歌剧,《永乐》拥有表现力极强的多元融合的音乐语言,明确清晰的戏剧叙事结构,恰到好处的舞美设计、服装设计,是一部极具艺术感染力的优秀民族歌剧精品。 作曲家叶小纲对歌剧中人物形象的刻画令人叹服,《永乐》中涉及的多位真实的历史人物在他的音乐里被“复活”出来。比如郑和,这位明朝永乐年间的宦官,凭一套世故圆滑的处世之道深得皇帝宠幸,同时却也是位颇具胆识谋略的不世之材,他率明代船队出航扬威,成为我国历史上著名的航海家、外交家。对于这样一个身份特殊、个性复杂的英雄之才,作曲家叶小纲巧妙启用假声男高音肖玛诠释这个角色,并为其谱写了丰富多变的旋律线条,通过力度、音域、音色的变化和控制,借助乐队的烘托和渲染,立体、鲜活地突出了郑和的多面性。剧中,大臣胡广的女儿胡灵儿,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贞烈之女,是解缙未过门的儿媳,在得知解缙由于“无人臣礼”私见太子被投入锦衣卫大牢中时,表现得勇敢过人,不惧牵连,不悔亲事。作曲家为这个角色预留了充分的表现空间,谱写了大气磅礴、情绪激昂、情感细腻的唱段。当晚女高音王威的诠释入木三分,淋漓尽致,尤其是胡灵儿表现内心独白的咏叹调,极具戏剧张力,声音华美无暇,吐字清晰,引得观众阵阵叫好。再比如解缙,这位主持《永乐大典》编纂的内阁首辅大臣,却不幸卷入宫廷斗争,最终锒铛入狱被皇上秘密赐死不得善终。作曲家为解缙与群臣以及与胡广、胡灵儿父女谈话的宣叙调与半文言的语言配合地十分完美,音乐材料与语言本身音调走向契合,因此,台下的观众可以毫无障碍地辨别语义。男高音韩蓬对解缙戏剧性的悲剧人生诠释得十分到位,是整部歌剧的一大亮点,从前两幕中的自信洒脱到第三幕“问天”狱中吟诗的凄凉、无奈,声音张弛有度、游刃有余。 此外,作曲家将说书人的说唱引入歌剧中,以说书人的视角再现一段历史,给人以时空跨越之感,说书人的唱段在歌剧中穿插出现,配合乐队演奏的幕间音乐一起将歌剧的结构清晰地呈现出来,且在苑璐演绎的说书人的唱段中确有说唱的特点。这种类似“戏中戏”的表现形式使得《永乐》这部较为严肃的历史题材歌剧变得有趣、新颖。直观听上去,作曲家在这部歌剧的音乐中融合了现代音乐元素、戏曲念白以及民族音乐材料,在配器上,民族弹拨乐器音色的出现令人格外惊喜,这种当下音乐创作中“民族性”根源意识的保持在如今“全球化”、“后现代”等纷繁复杂的社会文化环境中显得格外可贵。民族的题材与民族的音乐元素搭载着西方歌剧的体裁和西洋的美声唱法,碰撞出了十分有趣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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