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儿童诗集《孩子的天空》的两篇书评

仰望“孩子的天空”

何腾江的儿童诗集《孩子的天空》于2005年年初出版了。这位生于八十后的青年作家，与同辈青春派作家有极大的不同。而且在2004年出版的《我们，我们——80后的盛宴》中也没有收录他的作品，尽管早在2002年花城出版社已经出版了他的《追梦时代》，他也被视为“80后校园作家代表人物”。何腾江的存在（还有祁又一等），使得我们不得不认为：青春派作家与80后作家不能划上等号。
造“星”编辑胡玮莳在《那么红》中说：我更希望那些在纯文学创作道路上辛苦摸索的作者能真的出个大师级的人物，让我在物质主义熏心的生活里还能体会艺术的价值感和崇高感。何腾江正是这样一个“文学苦旅”的作者。正当青春派作家一窝蜂瞄准市场化“文坛”的时候，一些对文学有真正热爱的青年作家正在悄悄奠定80后承接六七十年代作家的文坛重构任务的基础，并且在他们的创作中显现出自己的实绩。在80后作家刚刚登上文坛的时候，一切都显得热闹而又混乱，真的天才与浑水摸鱼者一齐亮相，各自的艺术特征又没有成型，从他们中间要划出派别来实在为时尚早。而何腾江却在默默地耕耘，并找到了自己的艺术领地，在儿童文学和校园文学里开始有了收获。
作者出生于“充满着诗情画意的雷州半岛”的一个贫穷农家里，由读中学就发表新闻稿而萌生作家梦，在经历了六年中学文学尝试的锻炼，并发表处女作《父亲》，甚至“拟写一篇反映农村改革开放之中所滋生的腐败现象的长篇小说《愤怒的乡村》”。之后，终于打开了他文学殿堂的大门。多年的苦读，一次次失败，磨砺了诗人坚忍不拔的品性和对文学的执著追求，同时也为以后的文学创作打下了坚实基础。作者在《我的文学苦旅》中说：“在我的文学苦旅上，给予我写作灵感的是我的父母亲。”母亲编的故事和儿歌在诗人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深印记，及至成为十年后文学事业的胚胎。无怪乎作者感叹道：“这些无字的歌，演绎开来常常就是一篇绝好的小说、优雅的散文、深沉的诗歌。”诗人的本性使作者成为一个“老孩子”，一个童心的呵护者和歌咏者，一个永远生活于过去的艺术者。
我们随便翻开诗人的自序，第一句就是：“我是一个孩子，一个不想长大的孩子。”这简直就真的是一部孩子写的诗集。整个诗集分作六辑。在“男孩女孩的故事”里，诗人采取简单的叙事，丝丝将故事和生活中的诗意发掘出来，并在异性色彩的单纯和甜美里给读者一个温馨的遐想。如果说，这一辑诗有现代诗的特征，那么在“幼稚无邪的童心”里就体现得更为明显了。这些以儿童心理观察和感受城市生活的城市诗，将成为现代城市诗一个独具风格的存在。它们很容易令我们想起简单的城市诗和顾城的童话诗。它的题材是取自城市的，这与简单的城市诗同属一类；而角度却是儿童的，不是成人的，这又与顾城的相类似，可是顾城的童话诗又多是观察自然的。成人与儿童的矛盾在这里得到了艺术调和，这些诗歌无疑成为整本诗集的佳构，城市孩子的天空给我留下一个仰望“孩子的天空”的姿态。至于“花季雨季的印痕”和“回想童年的细节”等无不显现出诗人感触的细微和视角的独特，并可以略略看出诗人对诗艺的追求，并不因其是童诗而失去进一步艺术探索的可能性。
作为一本儿童诗集，语言的明白晓畅，轻灵俊逸，结构的紧凑和稀松搭配适宜，很能引起小朋友阅读上的愉悦。而作为成人诗来读，也可以说是诗艺上的另一种追求，可以说何腾江的某些童诗与成人诗的接近处将在诗歌领域大放光彩。
有人说，评论家不是法官，而是科学的分析者。我认为这个观点其实也是错误的。我面对着《孩子的天空》，仰望着，仿佛“在哈尔盖仰望星空”，充满了神秘感和膜拜感。
我已经完全走进“孩子的星空”了。我在追寻着我的童年，仿佛我还是个孩子，我已经失去作为一个具有理性的科学判断者的条件了。（眉睫/文）
（眉睫，原名梅杰，现从事现代文学、儿童文学研究）

做孩子的代言人
——读《孩子的天空》所感
                           
　　读何腾江的儿童诗歌，是我第一次完完整整接触儿童诗。虽然之前多多少少看过一些零零散散的诗歌，但大多数在岁月的磨擦中渐渐失去印痕，找不到那似曾相识的影子。幸好我没有遗失儿时的梦想，由此而来的欣慰是我读儿诗的动力和感悟。
　　读这些儿童诗，烦躁不安的心会一瞬间平静下来，也许只有孩子才有这种安抚似的定力。如《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诗人把孩子本位、活泼、善良、空灵的内心世界不加雕饰、不加修复，自然真实地流露出来。读罢掩卷，一个顽皮、可爱的孩子的形象立即浮现在眼前，让人莞尔、让人舒心。“如果我是一条小溪／可不可以不汇入大海／而流进村西那个／王奶奶的水缸里”、“如果我是一朵白云／我可不可以不流浪／而到村东那个／菜园里劳动”，孩子的世界是多么的透彻、清明；“如果我是一颗星星／我可不可以不装点夜空／而装饰村里那个／盲孩子的眼睛”、“如果我是一枚炸弹／我可不可以不摧毁家园／而保卫生命”，孩子的心灵是何等的美好、高尚！童心在这首诗里被诠释得淋漓尽致。诗人细腻的洞察力和丰富的感情释放使这首诗充满了原始的甜美和酣醇。孩子的心总比成人的心纯粹、敏锐，一些本该可以改变的人、事总在我们心不在焉或麻木不仁中被忽视、省略。只有通过孩子的眼睛、内心看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才会得到些许的慰藉，毕竟人类那点仅存的怜悯心和善心没有泯灭。
　　非常喜欢那首《卖冰棍的男孩》，那个在贫穷中争取生存权利的孩子，骨子里的坚强和执着让人泪眼婆娑！于困境中放飞梦想和酝酿希望，这样的孩子才是真正属于生活、属于未来！“那嘹亮的叫卖声啊/诉说着童年的苦涩/那纯真的眸光/写意着漂泊的倦意”看过之后有种无奈的酸涩和疼痛据满心胸，为诗中的孩子，亦为千千万万这样的孩子，尽管世界背叛了太多如诗中所描写的孩子，也因了这许许多多的苦难，使这些孩子过早地懂得了生活的磨难，懂得了做人的尊严和权利，而不是在物欲横流的商业社会中堕落，迷失孩子本有的童真和纯洁！我们该持怎样的心态解读、救赎这些挣扎在贫穷线上的孩子？！诗人字里行间所表现出的淡淡的笔调和忧忧的语气，实则包含着诗人滚烫的情怀和对世间苦难孩子的深深担忧，呼吁世人关注儿童、关爱儿童。由此亦可看出作者对农村孩子苦难的生存环境有着深刻的体会，对生命亦有着不浅的感悟，只有具备以上两点才能把握好整篇诗的抒写与感怀。喜欢这首诗的忧郁和忧郁中所透出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特别是最后四句：“卖冰棍的男孩啊／你出卖了一个冰凉的世界／而冰凉的世界／也出卖了你”，有着震撼人心的冲撞力，使人刻骨铭心、无法不深思；还有诗人直视苦难人生的勇气和魄力，让人肃然起敬！
　　还有像《孩子　自己走路》。读完这首诗，有种特别强烈的感受，那就是：让孩子走出依赖的樊篱，作为个体存活于这个世界，在人生路上接受风风雨雨的洗礼和考验，形成独立的人格。每个孩子来到世上，都会碰上许许多多的挫折和不如意，只有让孩子自己解决、完成，才能让孩子在日后的生活或生存中更加理性，更加坚强。父母不是孩子永远的依靠，亦不可能成为孩子一生的泊船港湾。“孩子　重新站直／自己走路”，“孩子　擦干眼泪／自己走路”，“孩子　丢掉梦想／自己走路”，这些铿锵有力的话语给人一种全新的感动和启示：既要爱护孩子，亦要让孩子在呵护中懂得生活的艰辛和生存的艰苦！由此而看，这样的儿童诗不仅仅是给孩子看的，更是给家长看的。
　　其它如《成长的星空》、《母亲的心语》、《轻轻地告诉您》等等无不是从儿童的视角出发，叙述孩子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读后让人感动、让人难忘。那看似浅浅、淡淡、轻轻的诗句蕴藏着无尽的思索和睿智。
这些儿童诗中有“快乐的童年”、“有飞扬的青春”、有“甜蜜的微笑”、有“温馨的祝福”；有“心酸的贫困”、有“罪恶的战争”、有“悲伤的哭泣”、有“成长的惆怅”……种种复杂的情感组成了这本让人欲罢不能、欲说还休的儿童诗集。捧着它仿佛找回了童年的影子、足迹，亦寻到了青春的飞扬跋扈、放荡不羁，也窥探了人性深处的渴望和祈盼……所谓“滴水藏海，辉映大千世界；小中见大，折射人生百态”。毫无疑问，这是一本值得玩味的好诗集，而作者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孩子的代言人。（陈丽娟/文）
（陈丽娟，湛江市业余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