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音乐如何来定义? 4 i) F* G8 {0 b# z0 s7 }
$ `" i; }# l8 A- `
乐论曰: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以不免也。故人不能无乐;乐则必发于声音,形于动静。而人之道,声音动静,性术之变尽是矣。
' ~0 n! [3 v C
6 q1 O% z R* [* f 王沛纶先生编撰的音乐词典(大中华地区第一部音乐辞典)说:音乐是以声音为材料,由人声或乐器直接传达吾人感情之艺术。
( O6 J' I4 e) S: `
0 {3 Q! e9 W1 Z 上述说法认为音乐是源自人类感情并表现人类感情的艺术。 $ R" y; M- X$ ]$ w4 o2 g5 m0 |
9 b2 ]# b5 c8 k) A- I: P
乐记的说法与乐论有所不同: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乐记把音乐的产生由“性、情”扩大到“感于物”的更大的范围。 & U1 Y. O& @3 ?" J( \
0 f9 X2 F: k. |- R0 }( D! }
辞海则说:音乐是艺术的一种。通过一定形式的音响组合,表现人类的思想感情和生活情态。辞海的定义常常能让人感到其做学问的功底,既周全又缜密;在这里音乐是音响的组合,而且不仅表达思想感情,还表现生活情态。 9 V$ k5 s. D3 o8 W9 C" f( g; w
, s. j: W/ c, p5 z
据韦伯斯特字典第三版本中的英文释意,音乐被定义为:“用音调和音响按照一定顺序和节奏组成具有统一性和连续性作品的科学或者艺术”,另一解为,“具有节奏感、旋律化的和谐的人声或者乐器声”。这里强调了音乐的统一性和连续性,而将那些无规则的声音片断排除在音乐之外。看来,这定义只能是出在各种思潮泛滥的美国,而且在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范畴划了一道红线。 & f/ i. l7 g9 Z& x+ n0 {( C
) i% K% G! x+ L8 V& T8 p! A3 N- ]5 U 音乐哲学家们则在音乐是不是具有表现意义上展开了旷日持久的争论:有学者认为音乐是一种尚未构建完成的语言体系;还有学者认为音乐是有所指向的;奥地利的汉斯立克则从对立角度说:音乐的内容就是乐音的运动形式。作为这一观点的实践者,有人开始用计算机随机的组织音符序列,“创作”出流动的乐音组合来。 6 \' \6 b! U9 g% K# y
2 [/ Z# L+ s! X* R6 ^( @) c ……
7 C" w0 `, n! r" O9 G c! Y* n$ Q V7 ~6 j
6 Q$ G4 i5 T# o" x" g 关于音乐是什么的问题如此众说纷纭,那么,音乐是否与人的感情之间有什么渊源关系?或是音乐与人类感情之间没有什么关联?音乐是否有表现意义上的内容?如果有内容则音乐作品是通过什么方式表达出了什么内容?或者,音乐只不过是音符组合的游戏? 6 n* u! T/ U/ [* l P) W1 I
+ |" i5 A7 ^' O8 ]6 {
: y; Q" m6 q8 v9 ]( C4 A+ b; _+ G6 \3 F& F
“盲人摸象”思维下的音乐观
2 o( \& E7 H8 O1 t' D) a1 f9 w, @ D
7 k+ V) o$ a1 X( M$ \0 b% U
3 c$ h. v+ l7 F" p1 A 争论似乎永远也等不到一个圆满终结的时候,原因在于,所有的立论都有点像“盲人们”以自己摸到的音乐这头“大象”的某一部分作为依据提出的。 6 b+ Y5 U" I6 C; t" K9 o
9 e8 v8 x. s, C, o4 Q3 t1 p5 L! R 在这里,我们要对“盲人”们表示敬意,因为他们在探讨真理的活动中完成着一个从“盲目”到“明晰”的过程。
. i% r3 a- u2 @" P( M, J
5 u* k8 j( `- D8 k( S 其实,我们在认定争论者们是在“盲人摸象”时,显然自以为是耳聪目明,并已经从“盲人们”的探索经历中获益非浅了。这是因为应了一句老话:真理越辩越明;同时也还要感谢勤奋的作曲家们正在不断地用自己的创新作品拓展着我们对音乐艺术认知的疆域。
* N4 p' Y: B# ^2 R: U
3 ^% }3 i ? z1 S, b 跳出争论的圈子,让我们平心静气地来看争论的内容,是不是可以有所斩获呢?
3 d* Q$ l7 p, G/ |3 n% T
- ]& ]& x# O! Q§ 音乐是感情的艺术?
6 W) d# _( c+ q8 }9 a& w/ W1 a5 n: z& A8 y1 |/ Y2 v" d' t& k1 _+ v0 Q' Z
“ 盲人a”把音乐与人类情感绑在一起来认知音乐,一直是比较占主流的观点。
) \. [3 ]' O% d* Y" ~
5 O& V) o7 B+ Z3 N 当我们跟随斯美塔那在“沃尔塔瓦河”之旅上领略对祖国的热爱之情;当我们在贝多芬第三交响曲第二乐章的送葬队伍中挥洒缅怀与痛惜的泪水;我们会说音乐的确是在表现人的感情。当伯辽兹用一部幻想交响曲将我们带进因爱情而狂热到疯癫;当柴可夫斯基用一部悲怆交响曲让我们领略被痛苦折磨的心在滴血时的感受,我们会说音乐就是作曲家感情的结晶。那些让我们哭,让我们笑,让我们悲哀,让我们激动,让我们浑身发抖,让我们如痴如狂的大量经典音乐作品实实在在的告诉我们,音乐在表现人类情感方面具有既直接、又强烈的震撼效果。
1 @ B8 p4 j3 g# C: i% E+ V. _5 u' k# z& m! h' B$ Y+ a$ C1 s
但是,我们可能都有过这样的经历,那就是在很大一部分音乐作品中我们都体验不到感情上的喜怒哀乐,并且有些音乐作品除了能给人以感官上的刺激之外,简直让人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9 P g8 y, A8 g4 {9 b6 M l8 Y" a/ k
! G6 c5 @7 ?, U4 c: t! h7 _
此外,人类情感之喜、怒、哀、乐等情绪本应当是具有明确界定的、清晰可辨的不同心理现象,可我们在音乐作品所“表现”出来的那些理应泾渭分明的不同心理状态却常常让人产生似是而非的困惑——不同的人听同样的一部音乐作品时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情感共鸣,而且谁也无法对这些不同的情感共鸣做出最终权威性的判定。在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乐章(音频附件01——以下附件简注为附+阿拉伯数字)里,有人听到了冥想的柔情,有人听出了悲伤的吟诵,有人听到了阴暗的预感,还有人则听到了风光明媚的湖上那水波荡漾的月光。谁听到了贝多芬真实的心理活动内容?贝多芬本人则抿嘴一笑而言他说:这部奏鸣曲并不是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1 u- I7 ]1 X" w# W7 H/ ~
6 }7 G: W9 D6 I) W 是人类的情感状态无法精确把握吗?还是音乐并不像我们所期望的那样精于表现我们的感情世界?比如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附02),是一首人人喜爱的天才杰作,可我们能从中体验到人类的什么感情?是孩子口里含着棒棒糖时的幸福?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典雅情趣?事实上我们能够确定的感受,就是作曲家内心涌现的美的体验,以及用精致的结构形态和美妙的音乐语言将这种美感表述出来的惬意和快感。
9 J) m2 ^' [# I. }* m i6 Q8 \0 I2 b& k0 g
也许,就像人们通常所认为的那样,艺术本身,赋予了人们无穷无尽的想象力,同一个音乐作品给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感受正是音乐的魅力所在。
0 a% V4 L3 T, W' ]1 M2 i+ F/ ]6 @0 o0 f. k( Y+ {
也许,就像另一些人所说的,音乐语言也存在地域性特征,对某一种情感的表白,不同文化背景、不同经历的人们所能感受到的意义是不同的;某一特定的音乐语言对于那些特定地域的人们具有着特定的思想内涵,而对于其他地域的人们就不会具有这种特定的意会。
! m" b$ n: s4 @) f
3 s/ H( M% p. W/ W* p0 ?9 o9 H+ I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在讨论这个问题时,人们混淆了一些概念的界限,以为感情就等同于人类的全部心理活动。事实上,人类的心理活动是一个较大的概念,而感情,只是其中一些出自人们内心的,诸如感叹、感伤、感怀、感奋、感染、感恩、感慨、感激等等心理活动;如果,人们的心理活动是针对外界刺激因素的反应,则应当有另外的概念来归属,比如,感知、感觉、感触、感悟等等。人类的情感是人类心理活动中的情绪表征,其实它在人类全部心理活动中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内容。我们常说的感觉、知觉、表象、注意、记忆、想象、思维、意志等等都是心理活动,作为人类精神文明重要组成部分的音乐,会全方位表现人类全部心理活动自然是太正常不过了,那么,我们试图单从情感的角度来理解音乐作品不是太狭隘了吗?这一以偏概全的狭隘观点是否正是导致逆反思维,从而形成认为音乐并不表现人类情感观点的原因呢? $ V) h7 z4 p/ r, O; t& u, ?
+ n) E& u" J0 |4 t) g
仔细听音乐作品我们会发现,即使是前面提到的那些饱蘸着作曲家撕心裂肺情感的作品,也并非通篇都在讲述着人类的情感体验;那些个思索、感觉、期待等等心理活动的描述甚至是将作品推升到人类精神产品巅峰的决定性要素。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如果缺失了生不如死的煎熬感受和抗争冲动的表述,仅靠着“悲怆”的情绪恐怕是不能够让万千听众产生如此深刻共鸣的。
! a8 X( z8 m! j& {$ ^! e5 s$ I: Q: v, q0 a7 c! u0 F
音乐是人类全部心理活动的产物,坚持音乐只是情感艺术的观点,是懒惰思维定势在作怪,就像眼下流行用一个“郁闷”来形容不顺心、不高兴、烦闷、烦躁、忧郁、伤心、伤感、失落、惆怅、忧虑、难过乃至悲哀、悲愤等等各种感情那样,让人匪夷所思。我们没有理由不把对音乐理解的视野扩大到整个人类心理活动的大范畴中,这样我们可以发现:巴赫的“赋格的艺术”(见附150-159)是在追求一种形式上的美感享受;德彪西的“牧神的午后”(附03)记叙了人的幻觉体验;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附04)表现了人们对倍感生疏和敬畏的人类原始文明的好奇与探索;拉威尔的波莱罗舞曲(附06)则是在演绎一场色彩斑斓的、充满诱惑力的、神圣并富于情调的仪式过程。
5 @& [ M; I: Y8 y
" [; A" W5 {1 v- `* k! A# @/ b 不可否认的是,音乐在记述人类并非情感活动的其它心理活动时,时常会伴随人们情感的波动,这种情况在音乐作品中并不鲜见,比如勋伯格的“第一室内交响曲”(附05)旨在表现人处于某种极度焦虑情绪中的精神状态,并由此产生纷乱的感情波动和无助的悲哀。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但人并非是时时刻刻都沉浸在感情的波动之中的动物。断言音乐是感情的艺术,必然陷于一种偏执,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 L- `" b: {7 h3 a( K
8 P" I1 c' ^- A) J/ K, n 如果说这种非情感描述伴随的感情波动也能是“盲人a”观点的支撑(对于某些特殊的人群来说,无论何时何地何事何物都能引发感情波动,这在我们看来已属一种病态,应当不足为据),那么,我们听佛教音乐时,那犹如数念珠一样的淡定,心静如死水一般超凡脱俗的氛围,显然拿世俗的情感来套解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了。
! ~* O5 N Q4 H" |% O* k2 ]# ?- W
既然我们可以欣赏到许许多多并不表述感情的音乐作品,并且这些作品中不乏公认的经典之作,那么我们又如何能够断言音乐是感情的艺术呢?
9 f; }# {$ O' c5 s0 y5 I- C: J
5 l& p3 J1 g4 K2 `, t( K" t* c
; Q- G9 G! _8 I" d* Z% i# u4 s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