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侠散文两题

龙婉娣 · 发表于 2017-8-28 08:34:06

王重侠，陕西省西安市户县人。亦静亦动且随意孤独，喜欢以文字诉说记载，即使文笔有限，不能自如运用它，依旧爱之。
王重侠散文两题
一把粉带
吃火锅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已经放慢了筷子，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地嚼食物，心里感叹：“到底还是年轻啊！”
走进来祖孙三代五口人，他们依序坐在我的邻桌。奶奶身材高挑匀称，穿着讲究，爸爸妈妈歪带帽子一身嘻哈打扮，爷爷穿着就规矩了，五、六岁的小女孩打扮的跟个小公主似的，甜甜地叫着奶奶坐她旁边。
他们一家人时尚靓丽，我不免多看了几眼。
酒店人并不多，服务员也显得悠闲了许多，站在过道的一角唧唧歪歪聊天；餐桌上的人各行其道，吃着聊着。
“奶奶你干嘛呢？”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传来，我看过去，见奶奶从她乳白色手提包里，急速拿出一白色食品袋，“悄悄的，别说话！”她对着小孙女低声道，然后抬头瞅向服务员的方向，迅速将一把粉带放进火锅里，然后再用筷子使劲下压，鬼鬼祟祟的，一旁的小女孩怔怔地看着。
我咧嘴一笑，夹起一个蟹棒小口咬着。
不一会儿，有人喊结帐，服务员向这边走过来。我不由朝奶奶窥视，只见奶奶慌张地夹起香菜、白菜叶朝锅里放，似在有意掩盖，同时我也看到儿媳妇一张不屑一顾的脸。
服务员从我们身旁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奶奶急速捞起一筷子粉带放进小碗里面，然后示意其他人也赶紧吃，儿子明显不悦，夹着羊肉涮，嘴里嘟囔着；儿媳妇也没捞，脸无表情地给孩子碗里加进虾丸，孩子用勺子在碗里乱叨咕着。奶奶耷拉着脸拿起老头的碗，狠狠地捞起一筷子粉带放进去。
服务员的脚步声过来，不急不慢地。我抬头看见奶奶把没完全吞进的粉带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些许有些烫，她腮帮子来回咕嘟，而坐在她一旁的丈夫也放下夹起来的粉带，在锅里夹着别的菜放进碗里。
服务员走过来，以职业的习惯探头看着每张桌子问，还有什么需要服务？我笑着摆摆手说不要；而邻桌，奶奶着急忙慌地把一盘菜倒进锅里，并伸进筷子在锅里压着，许是怕沸腾的汤汁掀起锅里的粉带？！同时儿媳妇又放进半盘子藕片，抬眼对探头看锅底的服务员说了一声不用、谢谢！服务员轻挪脚步离开了，但又回头看了一下，那眼神里分明有些疑惑。我看到奶奶神色里的一丝紧张。
“吃饭吃得紧张地！本来……家……有啥意思！能省下多少钱！……”依稀听到儿子低吼着，母亲似有些尴尬，却又护着面子阴沉着脸。
“奶奶，我要吃粉带。”小女孩清脆的声音。我看到奶奶惊慌失措地捂住孩子嘴巴，朝服务员的方向看去，年轻的爸妈停下筷子，显现出一脸的尴尬，而一旁的爷爷无奈地摇着头叹气。
结完账走出来，我唾沫飞溅地给儿子学说，“何苦！吃饭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事，吃得那么紧张有啥意思？又能省下多少钱？就爱占个便宜，让人发现不丢人死！哦…还有，妈，你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咋那么劳神！”眼神斜视着我，语气强硬一脸的嫌弃。
卑微的生存者

龙婉娣 · 发表于 2017-8-28 08:34:21

01
前几天，在菜市场见到昔日的同事雪和红，自从单位停产我们很少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知道我已经办了退休手续，她俩流露出的喜悦甚至高于我本人。我说就是工资太低了。雪说现在好了，啥也不用干都能拿到工资，再也不用为生计担忧了！我和红附应着她。接着红又说她从来不管涨不涨工资的事，听着楼下麻将馆那些拿着二三千退休金的人还嚷嚷现在涨幅低了，她心里就不舒服，说人心不知足。红翻着白眼气呼呼的说。
看着挤挤攘攘买菜的卖菜的，我们退到路的一边，又聊了些别的，走时雪对我说，工资低一点没啥，物质上淡薄一点，好日子长着呢，开开心心好好活着吧，还有不如咱的人，幸福着哪！我笑笑，能说什么呢？因为自己一直不满足现状。
02
无意间看见瑶瑶妈在门房上班。
瑶瑶是我孩子的同班同学，她爸从供销社失业后，就在小镇街道摆地摊，卖些内衣内裤手套袜子，不论是寒冬腊月还是烈日炎炎，走在街道总能见到他，他生性内敛让人觉得卑微，瑶瑶妈从棉织厂失业后在学校帮厨，三年前办理了退休后，就常见到她在摊前帮忙，她人活会招揽生意。我有些诧异？问后才知在去年10月15日，政府整顿市容，不让在街道设立地摊，她们又租不起商铺，只好把东西拉回家，原指望就这样小打小闹，再坚持六年到他退休，唉…幸好东西也不多慢慢处理吧，再说政府安置了老公，让在银行当保安，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我看到瑶瑶妈说的时候脸上满是欣慰。
瑶瑶妈很健谈，她说去年不摆摊后，她家楼隔壁的这个单位需要门房值班人员，单位领导就找到她了。她开心地说退休金加上这个也有二千了，这就相当不错了。
谈话间有单位职工出入，她都是笑呵呵点头问好，我再也看不出以前脸上流露的愁容。
我看着她，眼前浮现出雪和红，还有许许多多正在打拼的人，心里五味杂陈！我不得不承认，越是生活卑微越是容易对现状满足，对幸福的感知度也低。心里不由在隐隐挣扎，自己还有啥不满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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