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蜗牛的小姑娘

雪芯月1 · 发表于 2017-7-22 09:20:01

这场雨来得太不是时候!明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雨点子却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将院子里弄得一片狼藉。我看着窗外模糊的景物，听着轰隆隆的雷声，心绪越发烦乱了。
等了近一个钟头，雨才变小了，肆意横流的地面慢慢恢复了平静。天地间一片明净，只有朵朵雨花在浑浊的小水坑上不断绽开，又消失无踪……我伸出手臂，雨丝柔柔地缠在我的皮肤上，凉凉的，痒痒的。这一丝凉意，奇迹般地抚平了我内心的急躁，让我平静下来。
撑开一把花伞，我慢慢地向家走去。
咦?大门前的花坛边那是谁家的孩子?
我小心翼翼地避过一个个小水洼，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她穿着一件绿色的短袖校服，宽大的校服裤子挽到了大腿根，蹲在花坛的水泥台上，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我看看她低垂的小脑袋，头发是干的，只有留海带点湿意，看样子并没有淋到雨。
“你在做什么?”我轻轻地问。小姑娘蓦地抬起头，冲我一笑：“我在抓蜗牛!看!”她把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慢慢地摊开，啊呀!有四五只指头肚大小的肉色蜗牛正摆动着触角，在她的手心里蜿蜒爬动。我离得那么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某只蜗牛爬动时留下的一滩粘液。我不禁后退了一步。小姑娘“咯”地一笑，大声说：“不怕，蜗牛是不会咬人的!”说着，她的身子一晃，一只小蜗牛不小心跌落在花坛的水泥台上。小姑娘急忙俯下身子，把它重新抓回了掌心。
“你摸摸看，很可爱的!”面对小姑娘的邀请，我实在不忍心拂其好意，就伸出一个指头，轻轻地碰了碰那脆弱的外壳。嗯，有点凉，有点湿，还有点滑滑的。“好玩吧?”小姑娘明亮的眼睛盯着我，眸子里有抑制不住的骄傲。我点点头：“嗯。”
雨点又开始大起来，我把雨伞往高举了举，罩住小姑娘的头顶，“都七点多了，你还不回家吗?是在这里等你爸爸妈妈?”我转头看了看办公楼的大门，由于天阴的缘故，大厅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到什么人。她却摇了摇头：“不是，我家住在附近。我写完作业了，就跑过来抓蜗牛。”她说了一个地址，是跟前一个饭店的名字。孩子的心灵纯洁无暇，她对我这个陌生人毫无防范之心，让我又爱又怜。我摸摸她的小辫子，告诫她：“以后不要跟陌生人说自己家的地址。”她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是没在乎，只在鼻腔里嗯了一声。
小姑娘把一条腿伸进花坛，在浓密的松树枝下拨拉着。我这才发现，树底下躺着好几只小蜗牛。我惊讶地叫了一声，伸手捏起一只来，凑到跟前细看。小姑娘却“哈哈”地笑起来，手舞足蹈地说：“那都是空壳子，没有蜗牛的，我都看过啦!”可不是呢，就是个空壳子!小姑娘蛮有经验地说：“蜗牛只有雨天才出来，平时是看不到的。它喜欢在树底下或者草丛里活动，你得仔细地看，有的有蜗牛，有的只是它褪下的壳。”小姑娘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满脸都是自信的光彩。我点点头，谦逊地向她请教经验，终于在草丛里找到了一只瘦瘦的小蜗牛。这只蜗牛恐怕比一颗玉米粒大不了多少，被抓起来竟然也没有惧怕感，身子还高高地挺立着，两只小触角颤巍巍地顶在脑袋上。它吃什么?晚上睡在哪里?我全然不知，只得又把它送回了草丛深处。
临走的时候，我嘱咐小姑娘：“早点回家吧，眼看雨又来了，家里大人要着急啦!”小姑娘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又低头翻找起来。我清楚地听到她满是欢欣地念叨着：“哈，下雨真好!”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笑了起来。下雨，对于要回家的人来说，是阻碍，是烦恼。对于抓蜗牛的小姑娘来说，却是多么快乐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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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 抓蜗牛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