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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求脚本和音乐语言的突破6 g5 a. H/ B6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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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中国的歌剧创作有许多优秀的作品,但这些优秀作品无论是数量还是在影响力方面都似乎难以与西方的经典歌剧相抗衡。这其中涉及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歌剧审美取向和创作技术应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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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的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是脚本的质量。作为“一剧之本”,故事、情节、人物和结构几个要素必须成功地耦合在一起,最终形成高质量的脚本,是歌剧成功的关键,也是歌剧史的一个规律。例子很多,从更早一些的《费加罗的婚礼》《卡门》《鲍里斯-戈都诺夫》,一直到20世纪贝尔格、雅纳切克和布里顿等人创作的作品,都说明了这一点。9 n: e. r0 h/ f$ D; H&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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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歌剧的创作,没有好的文学底本显然是不行的。回顾中国歌剧的创作史,成功的作品如《原野》《雷雨》《骆驼祥子》等——这些公认比较成功的代表了中国歌剧创作水平的作品,都建立在很好的脚本基础之上。对中国的歌剧创作者来说,要想创作出好作品,一个很重要的工作是寻找好的文学脚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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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Q) b1 @% `0 ]' d 当然,歌剧是音乐和戏剧结合的产物,这里就涉及到音乐和戏剧之间相辅相成的对立和统一。脚本很重要,但音乐是歌剧的主宰。或者说,在歌剧中,音乐必须和戏剧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为戏剧提供支持——这也是成功歌剧的重要特征。9 Y9 L1 C0 [7 ^% S8 @
3 ]+ J" S7 k! p1 X* s& b 由此,采用何种音乐语言的问题也极为重要,对此业内讨论得较多的是所谓“现代音乐”的问题,即很多歌剧的创作使用了“先锋的”、“现代的”音乐语言,这些“现代歌剧”成为了“阳春白雪”,脱离了观众。如歌唱家魏松所说,“现代歌剧”在中国是“小众艺术”。确实,“先锋的”“现代歌剧”不可能成为一个大家普遍认可的歌剧类型,这不仅是在中国,在其他国家也是如此。不过,在接受“现代派”,或者说,在探索如何合理应用“现代音乐”的语言和方式来创作中国歌剧方面,也有一些可喜的收获,最突出是2015年去世的金湘先生,他的歌剧《原野》吸收了大量的现代音乐技法,同时也考虑到了中国老百姓接受程度,所以成为了一部优秀的歌剧作品。最近,我们也看到一些可喜的作品,比如,郭文景的《骆驼祥子》,以及刚刚复排上演的、由上海音乐学院主持、郝维亚创作的《一江春水》,都有一些新的尝试。/ X# m" `7 D( q* z" Z$ N% C
1 ~+ _+ ]. n) H# ` 当然,对于中国作曲家而言,可能需要在几个夹缝里,或者在几个不同的方向中找到某种平衡,因为歌剧毕竟和器乐作品不同,它是“人声”的艺术。中国作曲家在当代歌剧的创作中,在对传统歌剧的内在规律作进一步的研究和了解基础之上,如何以20世纪的新的音乐语言进行创作,同时又兼顾中国老百姓的接受度,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对于中国歌剧作曲家来说,也是一个困难很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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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L% X( w0 L/ v 艺术贵在创新,这是万古皆然的法则。然而,目前歌剧创作的一大问题就是,流水般的机械化生产的现象依然存在,无视歌剧这一高度复杂性和综合性的舞台艺术的规律,立项快、创排快、上演快、淡忘快的现象大量存在,这样罔顾质量和观众反应的作品必定是速朽的。 d0 `& Q0 S3 h6 k0 t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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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的写作和写交响曲、器乐曲是完全不同的,它有完全不同的规律。作曲家需要对歌剧进行深层次的认识,需要认识西方的和中国两方面的传统,这对作曲家是个考验。同时,整个社会也要营造一个更好的氛围,评论、资金和演出团体的支持等等,形成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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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C$ |, Z! V3 J/ [: C) H# @ 观众群的培育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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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群体的培养也是中国歌剧发展的重要因素。没有观众、没有市场,音乐终究会变成小圈子中的自娱自乐。这一点应该没有多大的争议,问题是如何培育观众?( V( g5 [4 \! a+ N* m# E
" J6 x1 @& Q6 ~, v0 _, Q7 U 鉴赏和理解歌剧,需要充分的文化准备和耐心的音乐——戏剧培训。这不仅是由于歌剧是一门综合了音乐、戏剧、文学和美术的复杂艺术,而且更因为歌剧承载着各个时代和民族的文化抱负、人文追求与生命体验。哪怕是在意大利、法国、德国、俄罗斯等这些老牌的歌剧传统大国,歌剧的观赏和理解也不是出于“自动的”本能,而是出自长时间、有意识地“教化”与引导。在这方面,我们的看法比较极端——在歌剧的创作、演出和接受三个环节中,目前中国水平最低的既不是创作,更不是演出制作,恰恰是观众的“接受”这个环节。观众的欣赏水平不到位,直接的后果便是歌剧票房欠佳,歌剧的社会支持力不够,于是产生恶性循环,创作与演出难以受到正面鼓励,因而整个歌剧市场缺乏活力与创造力。目前,中国的歌剧观众不仅人数偏少,而且鉴赏的趣味和眼光也偏于狭窄,更缺乏扎实和系统的理论引导与学术支撑。显然,在这一方面,中国的音乐学者、媒体、剧院、学校以及所有的歌剧从业者等都有不可推诿的责任和义务。而到位和正确的引导与普及,其功能和意义类似一场场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看似并不起眼,但却滋润着人心,启迪着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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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9 r6 B$ @1 r; `( r; M1 L+ a$ ?1 b 歌剧这样的综合艺术,其发展涉及的因素也是综合而不是单一的。中国歌剧走过了曲折的100年历程,中国歌剧的创作道路今后如何展开,其前行方向何在?为这个问题提供答案难以凭这篇短文三言两语说清,还有待各方人士特别是歌剧从业人员自身的慧眼和洞见。但不管如何,我们必须冷静地看到,歌剧的进步和艺术的繁荣、文化的发展一样,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良好的土壤、精心的耕作、辛勤的哺育,方有可能长成参天大树——对中国歌剧这一特定艺术品种的提升与进步而言尤其如此。+ z* s1 _+ P$ l m* o* z
1 ], k7 R W# |4 ?9 j: W 几年前,笔者曾应邀对中国歌剧的发展前景发表看法,其中谈到:“尽管中国已经积累了一些著名的歌剧剧目,有的甚至可以说达到了家喻户晓、脍炙人口的地步,但这些剧目或是受制于政治意识形态内容过于直白的剧情故事,或是囿于处理方式过于简单化的音乐语言和结构,在艺术高度上还难以和世界所公认的西方歌剧经典剧目相抗衡,因而也难以在国际歌剧舞台上真正占有一席之地。当前,中国歌剧的创作者依然面临着如何转化和利用本土资源,如何吸收西方歌剧的精华,如何通过歌剧这个独特的艺术形式展现当代中国人的人性状态和心理情感。”- N/ @' _' K) f) U! J0 l
& I7 x1 b1 R2 s- S# w! V' Z 尽管过去多年,现在看来把这段话放在此处作为本文结尾仍然是合适的。让我们共勉!- B0 A2 L+ v1 Y
3 b8 Z* y) e* e& E 杨燕迪 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黄宗权 中央音乐学院博士,上海音乐学院博士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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