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童谣

玫瑰云玫瑰 · 发表于 2016-8-10 21:12:20

　　河畔童谣

　　在她的生命中，有那么一条河流，总在梦里焕发出彩虹一样的妖娆颜色。她童年的脚趾像两朵鲜嫩的五瓣花朵儿，在傍着这条河的古朴乡土上，有滋有味地绽放着。

　　在暮色围困中，古楼渡轮疲惫苍老的身躯缓缓从对面港吱扭而来。它的身体在河面上浮晃着，像承载着一个古老的梦境。两岸的浮楼连绵一气。河面一片烟。一些隐秘的、生动的、遥远的、温暖暖、湿漉漉的日子，在一片烟岚中鲜活起来……

　　请外婆的浮楼

　　外婆的浮楼是她童年的遗骸，日日夜夜悬挂在梦境边缘，恰似一种永恒的召唤，充满了生命的质感。房子分两进，一面濒水，一面着陆。向河水的那一部分用热带木料打入水中作屋基，并且用一根根木柱高高的撑起；墙面和地板都是用木片铺就而成。着陆的那一面奠基于坚实的土地上，门前是一条小街。濒海的那一进，只用木板铺成三面墙体，迎着河的容颜的是一溜的木栏杆，整间房子灌满了风声与水声。朝朝夕夕，岁岁年年，古楼河的雨意烟岚，扑面迎来。从地板的木片隙缝间，甚至可望见潺潺流动的河水，随着岁月的脚步奔腾不息。

　　这里每家每户的后进都纵向河面搭建由木条随意铺就的小小木桥码头。木条板块之间衔接得不是很严密。就在这儿，她和父亲一起度过无数的垂钓时光。父亲总是利落的握着鱼竿将钩线深深的抛入河中。接着是父女俩敛声屏气的等待。在一片静寂中，不只听到水面微波嚼咬船板细碎声音。她更是乐意把鱼儿想象成充满灵性的美丽脊椎动物。它们不只体态均称的在水中恣意浮游，鱼也会弹琴，它们创意的把水底的卵石作为琴键，用尾巴轻轻地敲击着，水面微微泛开的涟漪就是那乐声的折射。

　　当鱼漂上下抖动了起来，水面往往会泛起一瓣又一瓣的大涟漪。这是鱼儿咬钩的美丽信号。鱼儿被从水里拉上来之际，往往还在愤愤然地前摇后晃的挣扎着，鱼鳞在阳光的映照下兀自闪着银白的光束。而当把它们从鱼钩摘下来，放在鱼篓里的时候，它们才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厄运，用尾巴无力地划出一道苍白的弧线。这光景，总要教她眼角洇洇地湿了一大片。就是这些美丽的脊椎动物，用光滑柔韧的身体，教会了她生命最初的残忍。

　　古渔村的晨之光

　　小时候外婆的浮楼还没有水电供应。外婆总在天光迷蒙之际，把厨房的煤油灯燃亮。油灯的亮光与蒙蒙昧昧的天色分外协调。那是古楼渔村别有韵致的晨之光。紧接着外婆就开始生炉子。炉膛里传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这时你还可以闻到一股混混沌沌的烀猪食的气味。那是外婆为那几头猪子所准备的热乎而又新鲜的早餐。当油灯昏黄的光晕终于从厨房中猝然熄灭时，也意味着天已豁然亮堂，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傍晚时分，街边人家吆羊赶牛的声音疲疲沓沓地传来。晚饭的热闹劲一过，不到9点钟，整条街就静了。牲口歇了，人也乏困的进入梦乡。有时是月亮照着街面，有时是星星照着街面，整条街面就像漏头一样过滤着月光和星光，泛着朦胧的光晕。

　　夜里，外婆的胳肢窝是她梦的港湾。冷了，害怕了，一激愣，就像一尾鱼摇摆着尾巴游到那温暖的港湾……

　　对这一切她皆是那么的爱着，十分温暖的爱着。她的感情早已融入这一切光景声色里。她那充满水意灵灵的忧郁气质也是这条河浸濡而成的。这一汤汤流水更是滋养了她的文学生命，让她一步步行向更深广的天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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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 河畔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