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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青报:您觉得现在中国交响乐创作是什么状况?( F1 R6 x+ G9 M f+ Z- o* A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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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万春:现在没什么人写交响乐,因为作曲家写出来的作品,最后只能放箱子里,这是很糟糕的事。培养一个作曲家是不容易的,学校所学只是皮毛,必须靠大量的实践。我在中央乐团创作组的时候,自己听乐队排练,甚至自己还上去指挥两下,与乐团有密切联系。写《红色娘子军》的时候,刚毕业不久,写错的地方有很多,一位队员很客气地说:“哎小子,怎么有个音没啦?”(笑)所以我就说中央音乐学院是我的第一母校,中央乐团,包括芭蕾舞乐团,是我的第二母校。没有两三个母校,培养不出一个作曲家。真实作品的演出要有实践,这个环境现在没了。我觉得国家大剧院中国交响乐之春提供这个平台很好,让作曲人看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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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青报:到目前为止,最后一部演出过的作品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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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万春:《朱元璋传奇》,是我2007年写的,第一次演出时反响很大。/ z5 L+ |8 Y" H2 b& S8 g*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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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青报:您近年创作的作品最后没有演出的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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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_2 J3 c5 }' e$ a+ t 施万春:很多,包括声乐的、合唱的,我大概有七八十首作品,只有两三首演过。2007年我办一场电影音乐会,学校赞助25万元,最后举办完我连录音花了一百多万元,剩下的钱都是自己筹,找朋友借钱。要写东西,就要花钱,学生写平常作业,开演奏会,就要请人演奏,唱歌的、拉琴的,都要自己花钱。所以,作曲越来越没人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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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饱有热情熬夜写出《节日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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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a! V9 x- G% Q( m/ H, }7 ? 北青报:您是怎样走上交响乐创作道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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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5 I% P9 o0 z# b% X0 R 施万春:我从农村来,家里有九口人,很穷,父亲14岁就出来干活。那时候吃冰棍对别人来说是个很自然的事,但是对我来说不可能的。我到上高中时才第一次吃冰棍,那是高三毕业有同学请客,一次就吃了五块钱的冰棍。学音乐更是天方夜谭,那时候一节课学费就需要五块钱。好在那时候有老师免费教我和声、钢琴,但是他的钢琴水平有限。高三下学期,临近考试,我的一个同学找到董桂玲先生说,这是一个穷孩子,但是天才,麻烦您教他,不要收学费,那样我又学了半年。因为特别喜欢音乐,上英语课、历史课时,我就偷偷在下面做和声题,后来考上音乐学院。 " s7 V. R* i9 _1 S+ I
4 Q; U, a1 y' j; W9 [ 北青报:您是怎样创作《节日序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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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万春:在音乐学院上学的时候写的,当时算是政治上落后的学生,专业上不错,只红不专,经常挨批评,心里很压抑。突然有一天领导找我谈,让我写一个《节日序曲》,再给我配两个助手,算是集体创作。我心里特别痛快,觉得领导还信任我。当时条件困难,吃不饱,但是还是很有热情,熬夜写。开始我采用河北民歌,因为考进音乐学院第一年,领导觉得我们的民族音乐基础差,让我们每人学一样乐器。我学的是唢呐,第一个曲子练的就是《淘金令》,我觉得特别好听,而且又有节日气氛。每年五一、十一在天安门,我都吹的唢呐。就是这种情缘,我就在节日序曲里采用《淘金令》,以唤起大家对节日的情怀和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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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要写中国的东西' \/ Y8 P2 Q% u% C9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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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青报:您的上一部交响乐作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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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万春:《中山颂》,没有演出过。我把原来电影《孙中山》里面的音乐整合一下,搞成七段,我认为这是我自己的高峰。我还写了一部交响合唱《红棉颂》,里面有七首五言绝句,歌颂人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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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M) T0 ~ K 北青报:如何看待交响乐中融入民族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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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7 W m% k3 V5 L; d- N 施万春:学的是西洋的,和声、配器、复调等等这些都是西洋的,但是作为中国人写东西,还是应该接地气。很多人从国外回来,学外国一套,总想让越听不懂越好,越怪越好,那种音乐都不是为了大众服务的。8 h7 o2 Z$ N6 Y3 r/ d1 a
: P \+ |- ^0 b5 q 北青报:您还有哪些作品特别想写吗? t" t% ~% R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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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万春:我特别想写一部歌剧,是“僰人悬棺”的题材,想了二十年。僰人是我国古代居住在西南的一个少数民族,他们曾帮助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来在明朝被消灭。他们从一千个战士中选拔能爬山的,然后再从中选择一个最漂亮的战士,跟寨主的女儿谈恋爱。结婚典礼那天,大家都喝醉了,这个时候那一千个战士在山顶等着,他们一边围着篝火跳舞一边杀人,最后山谷都是尸体。这个剧情很好,但是二十多年我都还没写出来,第一是因为没本子,第二没人敢排。要是大剧院能排的话,我就多活几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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